定襄城，一座位於草原之內的浩瀚雄偉的巨城，現在這裡是名義上隋朝的最後一座城，實際上是突厥所掌握。
定襄城內，義成公主居住的宮殿內，此時這位歷史上的傳奇公主正在接待自己的族人。
“真沒想到，我竟然還有見到自己族人的一天。”
“我以為你們該恨死我了，生吞活剝的那種。”
義成公主嘴角帶著嘲諷的笑容，隨意的坐在榻上，看著對面跪坐的男子。
男子面容堅毅，面目清秀，瞳孔有神，身材纖細，氣度不凡，無論從哪裡看，這都是一位優秀的男子。
可是在義成公主眼中卻是那麼的讓人噁心。
“叛徒，怎麼不說話？”
男子對於叛徒二字並沒有任何感受，平靜的直視義成公主。
“如果從楊家族譜上來算，我應該叫您族姐。”
楊師道一句話讓義成公主感到窒息，竟然還有人認她嗎？
“族姐心有怨恨我等能理解，可楊家終究是要傳承的，不可能陪著煬帝沉淪地獄。”
楊師道嘆息一聲。
義成公主不說話，沉默應對，這是最常用的方式，也是最無奈的方式。
她不是看不穿大局，只是不想戳破心中的幻想。
“聽聞楊家一族妹被李淵下嫁給了商人。”
義成公主透過楊師道身後的大門看向外面的風景，輕聲問道。
她已明白，楊師道是用楊家族人的身份來的。
“是的，嫁給了武士彠。”
“這算是受到波及了吧？”
“嗯，太上皇終究心裡有怨。”
“不夠大氣。”
“畢竟是人。”
隨後兩人又一次沉默下來，誰都沒有提起來的真正話題。
“楊家派你來是為了什麼？”
義成公主開口了。
“求一個出身。”
楊師道笑著道。
“出身？”
楊家是瘋了嗎？竟然搞出身搞到了她這裡，你楊師道要來草原出仕不成？
這屬實有點瘋狂。
義成公主覺得自己轉不過彎來。
楊師道搖搖頭，他猜到了義成公主想到了什麼。
“不是來突厥，而是開擴一條草原上的商路，彰顯價值，家族已經把我弄到了靈州當總管，這裡和突厥接近，家族內部對草原生意都是我在做。”
“比如這次帶來的精鹽。”
義成公主聽到這話，神色恍惚了一瞬。
十天前，頡利暴怒，突利拿著精鹽在草原上肆無忌憚的收買人心，讓頡利的地位越來越不穩。
三天前，楊師道打著義成公主的名義到來，拿來了三萬石精鹽，並且表示之後會陸陸續續，運來更多，頡利只需要出一個成本價就可以，
只有義成公主知道，自己並沒有聯絡楊家，或者說，兩者不聯絡已經好多年了。
義成公主嘆息一聲。
“楊家這是要為你積累功勞，再遷上一步嗎？”
“楊家為了家族的延續，捨棄了什麼？”
“你已經付出多少了？”
義成公主突然好奇起來。
“迎娶桂陽公主，捨棄了全國內所有的皇族地產，並把眾多族姐族妹們下嫁給新崛起的勳貴們作為獎勵。”
“各地楊氏官員辭官回家，目前還有十餘位在職，官職最高不超過從四品。”
說到這裡，楊師道臉上閃過憤怒和悲傷。
楊家積累數十年上百年，屬於他們楊家的家族政治徹底完蛋了。
義成公主都心如刀絞，說話都沒有底氣了，楊家已經被打擊到這個程度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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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代表著楊家從北周年間到現在，近百年的政治財富都被打擊完了？”
義成公主覺得好狠，好絕啊。
李淵做的可真狠，直接廢了楊家的全部。
這比錢財要狠多了。
楊師道無奈，要不然他也不會親自到來，他們楊家現在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出問題，會被覆滅的。
李世民不比他爹心軟，更是一個狼人。
義成公主自嘲的笑了：“我那個弟弟，這是坑死楊家了吧。”
“連給你們轉移的機會都沒有。”
“從北周到大隋，曾經敢於換天地的楊家，文武百官獨自佔據朝堂三分之一勢力的楊家，如今竟然被打壓成了這樣，僅有十餘位在朝官員，真是無可奈何的結局。”
“怪不得你們痛恨我弟弟，這不是沒道理的。”
義成公主都覺得隋煬帝真坑了。
怪不得楊家要離他而去。
“在世家這個泥潭中，越弱越慘，越強吃的越多。”
“現在草原是我們唯一能夠快速獲取利益和政績的工具，必須趁著突厥還沒有被滅之前，獲得足夠多的利益。”
“希望族姐能幫我們一把。”
楊師道真不願意回憶過去的一切，那太難了，楊家的經歷太慘了。
隋煬帝時期，隋煬帝就像瘋了一樣，各種打壓自己的族人，導致楊家自身的勢力大縮水，結果楊家還沒反應過來呢，隋朝就亡了，他們楊家都沒做好構連隱退的準備。
“需要我做什麼？”
義成公主苦笑一聲，她還是得幫楊家一把。
“不需要族姐做什麼，接下來我楊家會把大量的鹽，白糖，布匹，奢飾品傾銷給頡利，您只需要讓他買下就可以了。”
“最好是能讓我們買到牛羊等。”
“其餘的我們自己來就可以。”
楊師道才不會提出過分的要求。
至於說在草原上割裂出一片自己的勢力，那是在扯淡。
頡利又不是白痴。
他們楊家已經掌握了靈州，一個出入口，其他的靠自己就可以了。
購買到了牛羊馬，他們可以在靈州組建屬於自己的牧場，他們已經投資研究了種草。
這都是源於族內那些現在不當官的族人們。
有人提出了我們可以種草來收割飼養牛羊馬。
拿荒地種植那些長的茂盛的草種等。
當時大家就驚呆了，但是覺得這沒毛病啊，這很正確啊。
遊牧確實不適合他們，自己才符合他們的信念和方式啊。
楊家官場沒落了，但是其他地方沒有啊，楊家有錢，幾千年，尤其是最近一百年積累下來的財富太多了。
大爺們有錢，楊家還有人提出投資靈州，發展靈州，以錢換政績的路線。
這點不光提了，還做了，而且是很多世家都有做的。
以錢換政績，很簡單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