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無情。”
柴邵看著火焰中焚燒殆盡的契約。
“新鮮出爐的契約，馬上就被焚燒乾淨，真無情。”
旁邊的侍衛都是一臉錯愕。
誰都沒想到，討價還價半天，最後竟然直接焚燒乾淨，真是無情的行為。
朔方城外，帶著大軍橫行無忌的阿史那社爾和阿史那思摩，看著手中的契約，兇狠一笑，契約往天空中一飛，刀劍閃過，瞬間粉碎。
“紙皮上的契約，哪裡有手中刀劍來的痛快。”
阿史那社爾清冷的臉上浮現兇狼一般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朔方刺史蘇陽上位後迎接的第一個大唐世家客人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看著一身青衣加身，面帶笑容的中年書生，蘇陽和柴邵只敢趕緊行禮。
“見過玄成公。”
魏徵魏玄成，一個名鎮史冊，一個人換了好幾個老大，但是以正直留名青史的男人。
清瘦的臉龐，修長的身軀，乾枯的手指，但是腰間開鋒的長劍又代表著他的武力值。
“我來這裡，是奉陛下之令，監察天下，清查天下賬務，實地考察地方百姓情況。”
魏徵的聲音沒有起伏態度，整個人看起來是那麼的大公無私。
公事公辦的態度讓蘇陽有點拿不準他的態度。
蘇陽剛要讓孫禹把朔方的賬務拿出來，讓魏徵進行檢視。
魏徵搖搖頭。
“我不信。”
啥？
魏徵的三個字讓蘇陽呆住了。
“賬務可做假，百姓生活不可能作假。”
魏徵的話讓蘇陽有點不知所措，這是什麼鬼。
這是什麼玩意。
不過，真的很厲害。
魏徵的話讓他見到了什麼是頂級文臣。
老子孤高自賞。
真是牛逼。
魏徵讓蘇陽換身衣服，跟著他出去。
柴邵也脫了軍裝，換了一身隨意的衣服。
趙二想要跟上，被魏徵制止，一劍劈開木樁，啥事沒有，讓蘇陽咽口唾沫，這就是頂級文臣的戰鬥力嗎？
太可怕了。
手中劍一挑，直接架在趙二脖子上。
這技術，真牛。
反正蘇陽是服氣了。
柴邵一副司空見慣的表情。
這是誰？
魏徵。
獨自一人穿過戰亂區，號稱土匪窩裡橫著走的存在。
程咬金喝多了斧頭亂甩，從來不躲的存在。
再說，自從房玄齡單騎擒張亮後，對於文臣的戰鬥力，他們都是拿頭看的。
反正不是人。
蘇陽換了身衣服，依然還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做派。
魏徵一身青衣在蘇陽的襯托下像極了管家。
至於柴邵，腰間跨挎刀的他像極了侍衛。
一行三人走在朔方郊區的路上，景色美極了。
只不過，蘇陽越走越累，魏徵和柴邵啥事沒有。
沿途的路人零零散散，僅有的一些也都是沿途擺攤賣點茶水糕點的存在，再就是偶爾有一些酒攤。
看著賣茶水的老闆坐在裡面鼓搗茶水，時不時的向著他們去往的方向探頭，魏徵心中有點疑惑。
這是怎麼回事。
不過想想他們去往的目的地，是朔方煤鐵司。
這是蘇陽入主朔方後第一時間向上報的申請。
李世民想了想，決定同意。
朔方將來要作為前線，而且這個煤鐵司也是一種試驗。
這也是魏徵要來探視的地方之一。
隨著越發靠近煤鐵司，魏徵已經能看到天空中的黑煙。
正當魏徵遠望黑煙，想要感慨一番時，遠方陸陸續續的傳來談話聲。
“下工了，一起喝一杯。”
“孫老二的酒裡有水，我懷疑他是水裡兌酒，我們今天去張娘子家喝吧。”
“這話讓孫老二聽到會打死你的，我看你是看上了張寡婦吧。”
“去你的，人家是娘子，怎麼能叫寡婦。”
粗言穢語遠遠傳來，魏徵尋著聲音望去，是一群穿著統一工裝的壯碩青年，每個人手裡都攥著一些銅錢，看樣子是要去消費一番。
想到剛才來的路上遇見的茶攤和酒攤，心中有了數。
“有閒錢去喝茶喝酒，看樣子攤的工資還不錯。”
三人坐在路邊，吃著魏徵帶來的梨子，看著來來往往，臉上笑容滿面的百姓，也相互交談著。
從交談中知道，他們在廠子吃了餐，此時想去喝一杯茶水，侃一下大山，除此之外，他們嘴饞的還要去喝一杯酒，然後回家睡大覺。
看著百姓的笑容，魏徵猜測，他們的生活很不錯。
不過，當聽到他們口中孩子上了小餐桌，學習識文斷字，以後還要去工廠學堂時，魏徵呆住了，這是怎麼回事？
當聽到工人說待會還要去上夜間學堂，他們也要學習識文斷字後，魏徵更懵逼了。
當再聽到有工人吐槽，他這個當爹的，要給兒子當徒弟，跟著兒子學習識字時，魏徵覺得這超出了自己的見識。
把目光看向蘇陽，給個解釋吧。
“哦，沒啥，我家有一些老僕人，他們合夥開了一個識文斷字班，幫忙看孩子，還會教導孩子識文斷字，還有一些基礎的書本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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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聯絡了一下孔穎達，讓他從孔家找了兩個儒生，在這裡教一些年紀大的孩子進行學習儒家知識。”
“最重要的是，學習如何打鐵，正確的打鐵，怎麼把鐵打好。”
“還要進行掃盲。”
提到掃盲二字時，蘇陽整個人都扭曲了。
文盲幹活，越幹越忙。
不會識文斷字，打鐵都打不好。
想象一下，打了三十年鐵的鐵匠，打造出奇特鐵後，竟然只是憑記憶來記，一個步驟無數人去重複驗證，明明只需要記下來，然後告訴其他人就好了的事情。
就因為不會識文斷字，一個問題需要無數人重複，氣死人了。
蘇陽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況時，整個人都要瘋了。
然後蘇陽從那一刻開始，就要求必須掃盲。
統一普通話，進行掃盲。
魏徵聽到蘇陽的充滿怨氣的抱怨時，默默的低下頭，關於朝中貴族間盛傳的蘇陽是聖人的話題，他此時相信了。
蘇陽絕對是聖人，大聖人，再也沒有比他還聖人的存在了。
竟然會對百姓進行掃盲。
竟然會給僕人找工作。
而且看樣子，他家的僕人做的還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