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老周頭的兒子？”孫大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輕人，那泛著血絲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殘忍。

眉頭微微皺起，周恆從孫大的語氣中聽出了一些不耐煩，他不明白自己第一次見孫大，為何對方會對自己有惡意，不過他並沒有多說什麼，拱手說道“回孫頭，是我，我頂了我爹的職。”

“好，很好，既然已經入職，那今天就開始巡街吧，就去城西柳塘那邊吧。”孫大好似隨意的說道。

可是一旁的劉老門卻垮了臉，不過很快就恢復了過來，笑意盈盈的上前說道“孫頭，城西柳塘那邊都是些窮酸，而且不是我們的轄區，我們不……。”

“閉嘴，讓你說話了嗎？錢老爺的孫子還沒找到呢，縣太爺都被煩的直撓頭，你還有心思在這裡閒話，趕緊滾出去找人。”孫大怒聲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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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老門顯然也沒有想到會挨這麼一頓罵，愣了一下，又恢復了笑臉，說道“好的，孫頭，我立刻就去。”

看著走出去的劉老門，周恆已經感覺到事情不太對，這個孫大似乎對他很有意見。

“好了，也不多說什麼了，一會你帶著趙大頭和孫狗子兩個白丁去城西柳塘巡街吧，記得好好地巡一巡，最近縣城不是很太平，看看那些窮酸裡面有沒有搞事的。”孫大吩咐道。

“是，孫頭，那我去了。”周恆拱拱手，轉身出了門，就看到劉老門在不遠處等著他，看到他出來立刻招手讓他過去。

劉老門將周恆拉到一個拐角，面色不悅的說道“這孫大肯定是昨天晚上在他外室面前不舉，今天才這麼大的脾氣，本來今天打算帶你去城東花柳街那一片熟悉熟悉的，油水都在那邊，城西都是些窮酸，銅子都榨不出幾個。”

捕快們最喜歡的就是撈錢，各種撈錢，他們沒有上升通道，也沒有餉銀，不撈錢一家人飯都吃不飽，今天周恆剛入職，到各個商家去逛一圈，他們都得給錢，算是見面禮，可是現在周恆去了城西柳塘那一片，哪裡還能弄到錢！

“算了劉叔，今天不去之後總會有機會去的，孫頭既然讓我去城西，那我就去城西好了，對了，白丁們在哪裡，剛才孫頭讓我找兩個白丁一起。”周恆寬慰的說道，他現在確實很缺錢，但是並不是很著急，想弄到錢總有機會。

劉老門也沒有繼續多說什麼，指了指路，讓周恆小心，就離開了，畢竟有些事情他沒法插手太多。

“對我惡意滿滿，呵呵，一點利益我倒是不在乎，可你要是再有什麼壞心思，我也不是好惹的。”周恆冷笑一聲，朝著白丁點卯的地方而去。

縣衙不算是很大，周恆很快就到了地方，十幾個白丁坐在一顆大樹的陰影下面嘻嘻哈哈，聊的不是去哪裡弄錢就是女人。

“趙大頭，孫狗子，跟我去城西柳塘。”周恆走過去喊人，他這一喊，那些原本還嘻嘻哈哈的白丁們一下子安靜了，其中兩個立刻站了起來，周恆一看站起來的兩個人就有些不滿，這兩個人面帶奸猾，眼神飄離，一看就知道是非常油滑之人。

“來了，來了，您是新來的差爺吧，咱們現在就去，咱是趙大頭，身邊這個是孫狗子，今天咱聽差爺的吩咐。”趙大頭說著恭維的話，可是眼神之中卻沒有任何恭維的意思。

不過周恆也懶得計較這些，第一天來就當是熟悉環境了，讓趙大頭帶路，三人朝著城西柳塘而去。

“柳塘？老二，前天柳塘那裡不是鬧……。”

“閉嘴，哪裡來的那麼多話，什麼事該說什麼事不該說還不知道嗎？那周老頭的小子得罪人了，今天恐怕是必死無疑！”

走遠的周恆沒有聽到他們說什麼，他對於縣城並不是很熟，所以需要有人帶路，東貴西賤，城東彙集了縣裡的達官顯貴以及大部分的高消費場所，比如青樓酒樓，而城西則是貧民所居，平時捕快們都懶得來這裡，因為沒有油水可撈。

城內還好些，雖然雜亂無章，都是些磚瓦房，可是出了城門，官道兩旁就是各種凌亂的泥土和茅草房，地面上汙水橫流，空氣之中還散發著一股股臭味，不時還有光屁股的小孩亂竄，看到他們都嚇得躲了起來，偶爾碰到行人看到他們也是一臉的畏懼。

“哎喲，我突然肚子疼，差爺，我去解決一下，柳塘過了這片茅草房就能看到，您巡邏到那就可以回來！”趙大頭忽然捂著肚子說道，他也不等周恆同意立刻竄到了茅草屋之間不見蹤跡。

沒有說話，周恆內心警鈴大作，又往前走了一段，跟在他身後的孫狗子也開口了，“差爺，我也內急，去茅廁，您先過去。”

停到道上，周恆已經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不遠處的那口池塘了，池塘邊長滿了柳樹，一顆顆柳樹在微風下搖曳。

“沒人，很安靜，這些靠近柳塘的茅草屋裡一個人都沒有，這裡似乎很不對勁！”周圍太安靜了，周恆已經感覺有些不對了，可他並沒有停下腳步，這裡距離柳塘還遠！

他又往前走了一段，這裡已經能夠看到柳塘水面了，池塘不算很大，裡面有些髒兮兮的，水很是渾濁，上面還漂浮著一些雜物，爛木板，排洩物，破衣服以及貓狗的屍體，一條從城裡流出來的汙水溝不停地朝著裡面排著汙水。

“不對，不對，這裡有大問題，我不能靠近了，得趕緊走。”周恆面色微變，貓狗這可是肉食，這個時候的老百姓可不會放過這些，在池塘裡淹死了，他們會立刻打撈回家，而現在那些屍體都飄在水面，只能說明這裡有什麼讓他們不敢過來。

可他才轉過身，身體莫名的一陣陰寒，身後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注視著他，而他的腦袋也似乎一下子有些不清醒。

“好好玩啊，啊，好俊朗的少年郎，過來陪奴家玩玩嘛！”

“嘻嘻嘻，來啊，郎君，過來玩嘛！”

柳塘之中傳來一陣陣嬌軟，柔媚的呼喚，似乎有幾個美麗的少女正在水裡嬉戲，而那聲音似乎有些某種魔力，讓周恆不能抗拒，他慢慢的轉過身來。

眼前哪裡還有什麼骯髒的柳塘啊，那裡變成了一泊碧綠的清潭，幾個身著輕紗的少女正在水裡遊動，她們一個個臉上含春，媚眼直勾勾的盯著周恆，呼喚著他趕緊過去和她們一起戲水。

“來了，來了，小娘子，我來了！”周恆眼神迷離，不由自主的朝著柳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