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臉出手的時機很到位。
他的等級戰力毫無疑問是全場墊底的，而且不知是何原因，似乎那群相對較弱的傢伙幾乎全部都對他有所戒備。但是他選在眾人的注意力被核心圈子吸引的一瞬間出手，就出其不意地把人分開，不僅憑著實力拿下一人，還鼓動另外兩個變成了他的幫兇。
不過，這時候應該向場上的另一位強者投誠才是正解——至少該表明聯盟的打算。可那個瘦猴臉似乎並不打算這麼做。
凌十一目光閃動。
或許，是覺得不可能成為同盟者？
還是有什麼其他的想法麼？他對白王庭的權力構造並不清楚，對白巖鬥技場的認知也只在“鬥技”兩個字，而且有些愚蠢的問題最好不要問，安靜聽旁邊的人講好了，不然要是自己被認出來不是白精靈可就麻煩大了。
他安靜地嗑著瓜子，反正現在也沒什麼事兒做，自己也不認識路，等之後一切結束了找個人跟蹤著出去再說。
……
事實上，場上的另外兩人現在已經有些後悔了。
就在剛才，他們站隊了——站了目前看起來最弱的一隊，也就是瓦因。就算他們並不這麼想，可以賽亞、比利和納斯卡顯然把他們當成了一夥的。
畢竟，他們剛才居然被瓦因一激，頭腦發熱幹掉了他們的盟友啊！
只是這樣並沒有什麼問題，問題是，瓦因好像……並沒有向菲爾殿下表忠心的樣子。
他們的位置，剛好能夠將瓦因的神情完全納入眼簾。那眼神，喂喂喂……
兄弟你是想幹啥？
這時，瓦因開口了：“菲爾殿下……”
“停！”菲爾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剛才的表現確實不錯，不過如果說我們聯手來對付這三個人的話，那你的評價可就要降低了。”
比想象中的還要驕傲……瓦因心道。
不過也確實有驕傲的資本。
她是最強的，而且很可能，事實上即便以一敵八會付出慘重代價，可勝利的依然會是菲爾殿下。瓦因覺得自己的判斷不會有錯。
他的座右銘是細緻入微。之前的驚鴻一瞥，加上自己收集的有關菲爾殿下的資料，他已經篤定現時場上的人已經沒有能威脅到她的存在了。
哪怕是那個比利，也只是比一般的十七級精靈騎士多了些許經驗而已，完全不足以和她相提並論。
所以……
瓦因深吸一口氣，目光逐漸堅定。
至少現在，不能讓菲爾殿下與自己挑中的踏腳石聯手！哪怕他們之間剛剛的低聲談話似乎並不愉快，可瓦因覺得還是上道保險的好。
“菲爾殿下！我覺得我們的戰鬥可以稍微延後一下！”他高聲道。
菲爾皺了皺眉，他這算是聽不懂人話嗎？
“至少要在我和比利先生的戰鬥結束之後！”
菲爾：“……”
小家族二人組：“？？？”
其他場上的三位：“！！！”
整個白巖鬥技場都聽到了這句話。
全場皆寂。
全場譁然！
“什麼？他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要挑戰比利大人？！”
“不，我認識他，好歹是有過二十場鬥技經驗的資深鬥技者。而且這個白精靈好像是目前勝率最高保持者來著！說不定他真的藏了什麼以弱勝強的招式也說不定
“誒？是單挑嗎？是要單挑嗎？！”
“他瘋了，這絕對是瘋了！公然打史密斯家的臉對他有什麼好處？！”
場上的所有人無論大貴族還是其他白精靈，甚至被邀請參觀的伊芙萊爾大領主代表們都震驚了！尤其是史密斯家的代表，如今臉都快紅成了豬肝色，而一旁原本因為以賽亞過早被廢了一手而興致缺缺的海曼家的矍鑠老人，反而開始若有所思。
這個瓦因，有點意思。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弧度。
……
“你要和我打？”比利有些詫異，不確定地問道。
他本以為在構建了實力平衡之後，瓦因的下一步是讓菲爾拖住他們，然後藉機依靠人數優勢先幹掉納斯卡，之後再料理以賽亞。之後究竟是戰是和，就不是他需要考慮的範圍了。
反正按照這樣的步驟走下來，自己肯定會先被他們聯手做掉。瓦因單挑納斯卡肯定沒有問題，然後處理以賽亞的時候會出現首次減員，最後和自己纏戰的菲爾也肯定精力大減，當然，就算只是保證前三的位置，對這樣的小家族來說也是大賺特賺的買賣。
然而他似乎並沒有這樣的打算。
比利仔細想了想這麼做的後果。
挑戰自己，讓菲爾袖手旁觀，其實潛臺詞就是讓他們幾個互相制衡，他想讓自己第七個出局。這樣一來，史密斯就會在一場十拿九穩的鬥技比試中丟掉一塊真正的資源地，而且顏面大損，聲望一下子在四大望族中降到谷底。
可是，這對瓦因貌似沒有好處吧？而且從比利自己的角度來看，似乎還是自己的勝算大一些來著？
瓦因沒有解釋，他只是加了一句話：“我給了你一個翻盤的機會。”
比利目光閃爍。
他說的對，沒了瓦因主導，就算是只能使用單手的以賽亞也有足夠的時間，在納斯卡的輔助下幹掉另外兩個，形勢會重回正軌，不，變得更加有利。
因為僅有的變數消失了。
當然，瓦因根本不會這麼想，實際上他的眼裡還是尚未真正顯山露水的菲爾殿下贏面更大。
他看似做了蠢事，其實只是在自己的判斷上，為自己儘量攫取更大的利益。
或者說，機會。
之所以用這樣的方法，也是無奈。只是因為，控制別人做出自己想要的動向實在太難了。
把選擇和決定選擇結果的權利，收進自己的手裡會比較穩妥。
“所以加點彩頭如何？”瓦因故作輕鬆地笑笑，把一手半劍扛到肩上站直了。然而他就算站直了，身高也只比菲爾殿下高了不到兩公分，看起來就是一隻瘦猴兒在挑釁長臂猿。
“彩頭？”
“樹宮試煉的名額。”
比利眼皮一跳。
“這我可不能決定。”
“那就當場問吧，”上鉤了，瓦因的嘴角逐漸勾起一抹微笑，“不知道威爾·史密斯大人，能否同意我的請求呢！”
他的聲音很大，頓時，所有人都看向了遠處的豪華包廂。
馮侖家的代表饒有興致地看著威爾·史密斯的臉色居然又紅了一分，不，這算已經發黑了吧。不過這個叫瓦因的，可真敢說呢。
白精靈的下位家族都是幾族才有一個試煉名額，在四大望族眼裡這些名額多的時候用不掉，只能找幾個人送死，可對下位的家族來講卻是一道真正的通天之途。
因為目前，只要是純血的白精靈，還真從沒見過會被冠位指定權拒絕的。
得到了許可權，指定自己，成為白王。這條路的風險巨大，可收益卻能使整個白王庭為之瘋狂！
他算看明白了，不管之前究竟是有預謀還是真的只是頭腦一熱，這個叫瓦因的年輕人——呃，想對他們還是個年輕人——至少真的有這麼點小聰明。
既然已經得罪人了，那索性把自己逼上另一條絕路，至少還有絕處逢生的機會。
“哈哈哈哈哈哈哈！……”海曼家的矍鑠老人突然大笑不止，勾來了另外兩人詫異的目光，隨後，他走到魔法傳聲筒那裡，開啟了開關，對著整個白巖鬥技場高聲道：“我，拉伯克·海曼，在此承諾。如果瓦因·鮑邁斯特，真能在此以一己之力擊敗比利·甘博，就由海曼家提供一個樹宮試煉的名額！”
！！！
威爾·史密斯瞪大了眼睛，旋即平靜下來，清冷道：“我本以為我們是天然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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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伯克臉上笑意不減：“在面對強敵馮侖的時候，是這樣沒錯。”
他輕鬆道：“可這也不妨礙我提點一下白王庭的晚輩。反正，海曼家的名額有些嫌多了，要是自己人都不想去，那就算送出去也沒什麼損失不是嗎？總比在手上爛掉要好吧？”
這話就是說明他確實不是一時興起，而是真的想“提點”一下這位“年輕人”。
就像史密斯當初向比利·甘博丟擲橄欖枝一樣。
“哼！”威爾·史密斯用力一哼，道：“最好如此。”史密斯家可沒有多出來的名額，這一代他們人才濟濟，就算不能得到冠位指定的許可權，至少也有信心全身而退，可沒這麼大方。
這樣，至少不需要他去裝模作樣了。
不過現在看來，對鮑邁斯特家的懲戒，要安排到日程以後了。史密斯家的代表基本智商還是有的，至少不能在新王選舉之前鬧出太過分又不討好的事來。
他沒意識到，自己居然潛意識地認為瓦因·鮑邁斯特能贏下這場決鬥。
另一邊，高高的看臺上，凌十一還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不過看場面觀眾開始熱血沸騰地歡呼，還有明顯給足了比利和瓦因的戰鬥場地，看來是被穩住了。
他一邊嗑著瓜子，一邊感到可惜。
要是能把嘉兒的名額送出去，自己也不用這麼擔驚受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