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楚家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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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州的治喪自和地球中華國不同,先是“停棺”以接待來此祭奠之人;爾後歸鄉以守候半年,此曰“歸魂”;最後才是出殯、下葬。楚氏家族楚馭這一門雖然已為貴族,祖墳仍舊在楚家鄉,歸魂之事還是要在楚家鄉舉行。

  這是一個大挑戰,楚天作為楚雲繡的義子務必要回到楚家鄉以守魂;如此誰保護楚天呢,楚珩自然是不可能再離其左右。

  於是,楚珩下令,以“照顧楚家鄉宗族子弟”為由,把公開選拔楚氏子弟的場所放在楚家鄉,並擴充套件公開選拔範圍,從家族擴充套件為宗族。對於此事,楚氏宗族楚府家族之外自然是一片叫好;而楚府家族子弟則是憂愁一片,競爭對手增加了,想要獲得獎勵自然更困難。

  楚珩作為家主而不是宗令,自然是沒權行使宗族令,然而楚氏宗令並不排斥,預設了楚珩的行為。

  申月(九月)二十五日,停棺三十天後,楚天在楚珩的帶領下回到楚家鄉。

  楚家鄉沿著一處山嶺而建,據說當年開墾此地之時尚且有兇獸群出沒,如此以保護居所,類似“山寨”。山嶺之外數百裡平原一望無際,草木茂盛;據說這百里平野原先是山丘的,被楚家鄉人平移走填埋了一處地陷。

  修行世界的人大部分的勞動都與修行有關。楚家鄉人所種之地極少部分才是用以食用的耕地;大部分的土地都在種植藥草。這藥草靈氣薄弱,當然和靈藥靈草不能比,主要是用來熬製藥汁以提高體質的。

  始終這個問題,楚天都沒想明白:此間世界即便沒有修行的人體質也遠遠超出地球之人的體質,為何壽命如此短暫?若說勞累,此間世界的人很自在,極少有超出自己體力和耐力的勞作;若說疾病,極少有人患病,一生未必一兩次。這個世界的物質比地球多太多了,百里之地一鄉,一鄉不過一萬多人。

  不能修行的“廢人”生命不過六十歲!接近六十歲的時候莫名其妙衰老得很快,像是有某種“詛咒”,然後體質逐漸腐朽、經脈凝塞而亡。唯一的解決之道就是修行,修行之人才能打通經脈,不斷有真氣運轉才能阻礙體質腐朽、經脈凝塞。一脈修為者增加五年壽命,二脈修為者再增加五年壽命,三脈修為者再增加五年;四脈修為者的壽命極限是八十歲,如楚雲奇;五脈修為者的壽命極限是九十歲,如楚珩。

  楚府的隊伍在“山寨”正門停下,早有許多人圍著等候在那裡。

  當一身破爛衣服的楚天出現在楚家鄉眾人眼中時,彷彿投入湖中的隕石,頓時波浪而起向外圍擴散而去。

  “這就是府內最有前途的孩子?怎麼這身打扮!簡直,簡直大逆不道!尚在垂喪之時怎麼能夠作此打扮;如此與乞丐何異!就是在我們鄉下之地也沒有如此著裝的!”

  “唉!楚珩也太寵溺這個孫子了,一個孩子你這樣寵溺是會害了他的。”

  “果真是不是親生怎麼會盡孝呢。這孩子,且不說楚雲繡為你而死,只要有一點良心和人倫之情,也做不出這種事情啊!”

  正在和楚珩寒暄迎接眾人的副宗令楚驥立時臉色鐵青,怒哼一聲,指著楚雲芒身後的楚天氣得說不出話來。

  楚驥身旁的一位年輕人立即向楚珩使眼色,“楚珩老哥,是不是哪裡弄錯了,怎麼你孫子的孝服不見了。若是旁人看了,豈不認為有悖人倫!”

  楚珩回首看去,皺了皺眉頭,“楚天,你的孝服呢?”

  聖道所謂三綱五常,其中一常就是“孝”;趙州之人尤其重視孝道,諸多禮儀四分之一都是關於孝道的。父母之喪,乃是“天大之事”,豈可隨意應對,無論是言行神態還是衣著都有一套規則。父母喪事之期,衣著服飾有三套:一曰“喪服”乃是重大事情之時,停息、移棺、葬禮、出殯四個日子;一曰“孝服”,乃是平常時日所穿;一曰“祭服”,乃是從出殯開始,每七日一次祭祀亡魂。

  楚天當然知曉自己如此行為是“大逆不道”,已經不是“有悖人倫”的問題了;並不是因為他知曉楚雲繡可能尚在人間而心中無悲傷之情。有些事情不是他想就可以的,即便他不是小孩子也做不到。

  然而仍舊如此行為,他是有深思熟慮的,這是他一個大計劃的一環。於是他只有低垂著腦袋並不言語。

  “說呀,怎麼回事!”楚雲芒在他前面被周圍人這樣注視,忍不住羞愧,自己這房子弟竟然出現了這種事情,顏面盡失啊。

  楚雲懸拉著楚雲妍立即跪下。即便此事和他倆沒有任何關係,作為寒梅苑的“奴隸”他倆不能無動於衷。

  “楚雲妍,去把孝服拿來,給楚天穿上。”楚珩有些不耐煩。

  慌張而去在車上找了半天沒有發現的楚雲妍慌張而歸,正要開口,楚雲絹已經找來了一套禮服遞給了她。

  “祖父,如此是有緣由的,非我不願穿,是不能穿。”楚天清清的聲音宛如水流澆滅了正熱鬧的場中形勢。

  眾人不再憤怒了,因為心寒了。非不願穿,是不能穿?你有什麼緣故如此!原本大家以為是這個孩子任性或者楚府疏忽而如此,沒想到竟然是這孩子不願意!

  楚雲芒已經在心中罵了一萬句,如果你是我兒子我早就把你腿打斷、逐出家門!這簡直是楚府的恥辱,這就是楚珩要的承擔“楚府未來”的孩子?

  聞聽此言,楚驥無奈嘆了一口氣,“楚珩呀,我一句話也不想說了。這裡已經不是你們的故鄉了,你們回去吧,以後咱們分宗。”

  言罷轉身帶著楚家鄉一眾人退入大門內。

  楚府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是恐慌還是憂愁。這是一件大事!楚氏家族自四百年前來到趙州宣禮縣,算算現在早已超出了十八代,真要就此分宗了嗎?看楚驥的態度非常堅決,恐怕不是一句氣話。

  山寨大門緩緩關上,楚珩怔怔看著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楚天心中一痛,知曉闖了大禍。然而與此他也無可奈何,說到底還是人微言輕,人家認為你該如何你就得如何。

  “你這孩子!現在你高興了吧!回來歸魂呢,大門都不讓你進。即便雲繡不是你親生的母親,你怎麼,你也不能這樣!你可別忘了,她是為誰而死!”

  楚雲芒再也忍不住,指著楚天就是一陣呵斥,“你這孩子,怎麼一點良心都沒有呢,是誰照顧了你和楚依半年、到頭來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了!雲繡欠楚府的恩情,可不欠你的!府中上下圍著你轉,你還不滿足,你還想怎樣!”

  呵斥罷,楚雲芒向楚珩告退,氣憤無比地帶著一部分人向山腳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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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久,楚珩才回過神來。

  他走到那個讓他片刻不得安寧的孫子身邊,第一次有了“是不是我錯了不應該反對楚雲奇不生下這個孩子”的想法,這個孩子他現在有了更清醒的認識,即便楚天能夠給楚府楚家帶來光明的前景,未必現在的楚府楚家能夠承受他的“折騰”。

  舉凡卓越之人無不興風作浪;如此之人,豈是小門小戶可以承受的?

  “你也不用給我說你的緣由了。無論你什麼緣由,錯了就錯了。這次你錯了,這不是什麼小事,這是我們聖道中人趙州貴族的安身立命準則。你違反了,就是你有萬千個緣由,也不行。”

  “唉,現在我越來越看不懂你了,這才一歲多我就有些不知所措了。做錯了事就要立即悔改,如果不能悔改,我不強求你穿上孝服,那麼你就做出其它的事情來彌補這些錯誤吧。能做到什麼程度你自己看著吧。”

  一股輕柔的力道壓來,楚天頓時膝蓋一鬆,跪在地上。

  “你就在這跪著吧。要麼大門開啟,我們進去,為雲繡歸魂;要麼你起來,從此離開楚府,想去哪裡去哪裡。”

  楚天沒有抬頭,聽到楚珩帶著眾人離去。

  我錯了嗎?假使雲繡姑姑真的逝去,我還會這樣嗎?是的,還會如此,非如此計劃不足以解決我和楚府眼前的困境。那麼,楚家鄉的人會為我開門嗎?

  楚家鄉山寨大門千的百丈之地,就此跪著兩個孩子一個少年;楚雲懸當然不敢主動離去,拉著妹妹楚雲妍跪在楚天身後。這就是奴隸的命運,主人受罰必須從罰。

  楚府的來人在山腳下開始安營扎在作長遠打算,楚雲芒帶著一隊人開始採伐林木建造居所;楚雲宏帶著一隊人安置行李,運輸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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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過去了,山寨牆上點亮了燈火,環繞山嶺一圈甚是漂亮。

  可惜楚天仍舊注視著不在一尺的地面,不斷地自問,我錯了嗎,我錯在哪裡,我為什麼錯了,為什麼我認為非如此不可的會被認為錯誤呢。

  “嗖”的一聲,從大門守望樓上射來一箭,正在楚天眼前一寸之地。

  箭尾有一個紙條,楚天拿過來在月光的照耀下,看清了上面的字:“有多遠滾多遠別在這假惺惺你們楚府我們楚家鄉高攀不起”。

  楚天心中苦笑,默默把紙條放進口袋。

  黑夜過去了,朝陽升起,宛如仙霞之光流散。

  “哥哥,我們還要跪多久啊,怎麼這一天過去了沒有一個人出來。”楚雲妍偷偷對她左側的楚雲懸說道。可惜她不會唇語,即便很小聲了,一字一句仍舊落在前方的楚天耳中。現在的楚天即便沒有修行,體質甚至比修行的四歲孩童還要出色。

  “別問了,運氣好,不跪死在這裡就行了。”楚雲懸很悲觀,他並不認為楚珩的策略能夠成功,楚家鄉人豈會看不穿?於是如此,為何不讓楚天穿上孝服呢,他想象不到有什麼緣由這麼一個一歲多的孩子寧願跪在這也不穿孝服。

  楚雲妍難過地偷偷看了前方的小孩子一眼,楚天仍舊是那副神色端莊的樣子身子彷彿被定住在那裡一動不動。

  前兩日就這樣過去了,楚家鄉採取的是“不聞不問”的態度。既然沒有問,自然也沒有人來送食,三人就這樣餓著,本來不是絕食也被弄成絕食了。

  楚雲妍苦著臉色,以她的修為幾日不吃自然不是太大問題,只是兩天了一點水都沒有攝入,身體在逐漸缺水,這才是最難熬的。她尤其奇怪的是,為何楚天修為都沒有的人怎麼忍受而無動於衷的。

  第三日午間,山寨側門開啟了,跑出了一堆小孩子,好奇地把三人打量一番。

  “看什麼看,快點走啊,我們還要去送信的。”領頭的一個七八歲孩子催促著帶著眾小孩向山腳下跑去。

  楚天出神地看著這些孩子說說笑笑去了,忽然有些羨慕;既有這麼多的小夥伴又可以漫山遍野地玩耍,家人團聚,更沒有什麼生死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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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雲芒接待了這群嘰嘰喳喳的小孩子,然後把信傳給楚珩。

  “這是在提醒、諷刺我們啊,你讓小孩子出來,我們也讓小孩子過去。”楚珩拿著信頗為無奈道。

  信上的內容並不出乎他的意料,兩個副宗令署名商量分宗之事;提議楚府直接把上三代的祖墳遷走,自此楚家鄉楚氏和楚府楚氏斷絕宗族關係。

  分宗之事極其重大,楚天這樣的“違逆”之事尚不足以成為除宗的理由;因而即便兩位副宗令再痛恨再憤怒,仍舊走的是協商而分家的路線。楚珩心中仍舊保持一線希望,只要宗令不表態,或者不認同,分宗之事就不會實行。

  一些楚府的人其實內心是歡喜的,若是就此分宗了,楚府這一門所能獲得的資源當然就多了,少了一些人分。這點楚珩心知肚明;但他絕對不會允許如此的,他不會違背父親楚紹寬臨死之前的教誨。

  三十六年前的趙州城,重傷在榻的楚紹寬,後來身體已經不能動彈,仍舊在那斷斷續續唸叨著,“珩兒啊,我死之後,你不要想著復仇之事。你不要忘了楚家鄉,不要忘了我們的同宗。你不要忘了上進,咱們家成侯的夢想就落在你身上了。你要是不行就培養你的兒子,你的兒子不行就培養你的孫子,你的子孫不行就培養本房的子孫,本房的子孫不行就培養楚家鄉的子孫,總之咱們趙州楚氏一定要成為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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