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小，我就有一個夢想。”

　　“這個夢想一直深埋在心裡，因為我知曉以我的地位做不到的。一切要從兩年前說起。當時我不是排定八美次序嗎，你不在，那時的盛況你可沒見，一百多個美女環繞著，讓我眼花繚亂。我把阮輕盈定為第二名、實質的單人第一名之後，她親了我一下。”

　　“就是那一親，讓我進入一種‘心動’狀態。這種狀態不是心跳的跳動，而是猶如楚萱之出魂的狀態。”

　　“一個世界的大門似乎向我開啟。這種狀態便在我靈魂烙印下來，從此愛美之心在我心裡生根發芽，逐漸成長。於是我就慢慢如此的情況，越來越愛美，在某種情況對於某些物件比如漂亮的女孩子時，像是‘好色’，其實不然。”

　　“而今，既然由她開啟，自然要由她關上，不然以後我越來越好色怎麼辦？”

　　楚依先是認真，爾後懷疑，爾後驚詫，爾後奇妙，爾後飛撲而上扯住楚天的嘴巴氣道：“你個兔崽子！你又在忽悠我！信你才有鬼！”

　　“呀！楚依你過分啦，我是兔崽子，你是誰生的！我可以告訴小叔，讓他來評判我有沒有說謊！”楚天含糊叫著，口齒不清。

　　四五個傳訊過去，楚雲展只回了兩個字：入道。

　　這下好了，楚天和楚依面面相覷，入道的意思很明顯，楚天入道了。楚依仍舊有些懷疑，好色還能入道？不過楚雲展是不會說笑的。

　　“不是好色！是愛美，我是以愛美入道，得美則道強。譬如小叔，我猜測他是由無情而入道。要不要再傳訊過去確定一下？”楚天叫道。

　　入道，選擇某種情感、道義作為道則，以此而進入諸道；無情也是一種情感。自在道法傳功卷軸上有關於入道的說明，楚依是知曉這些的。不過她是有點不能相信，愛美也能入道？而且，若是楚天所說是實話，那麼意思是他兩年前便有了道則？那時他才是一個一月的嬰兒！

　　有了道則不等於就入道，沒有功法也是不行的。

　　楚天一直好奇楚依是以何入道的，不過從來不問；因為道則這種事情，可以說是修行者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大的弱點。道不成，得道之前，道則是危險的狀況，很容易為他人利用而算計。

　　楊紫蕉入道之後直接把自己的道則告訴楚天：劍道。劍是她的兵器，如此以兵器入道者甚多，因為醉心於兵器要比醉心於人際的感情安全多了。

　　楚依嘆了口氣，“好吧，就算是愛美，就算是你天賦太好、兩年前便有道則，若是你這樣，越是在意不該在意的，別人豈不是越懷疑，因而猜出你的道則？為了你道則安全，你也不應該再想阮輕盈之事。”

　　楚天苦笑：“你還是沒明白。我的意思是她是初戀，若是我就此放棄，她於我而言才是最危險的；越是得不到的就越遺憾，越遺憾的就越掙扎。本來或許在我心中她只是十分之一的價值，多年之後或許便是五分之一的價值。”

　　或許她本來沒有那麼重要，初戀而已；可正是不能得到，以後會越來越重要，這就是初戀之極其有意思的屬性。

　　現在的楚依哭笑不得，“你當時那麼小，就會戀上人啦？”

　　只看楚依這表情，楚天就知曉她想偏了，“初戀只是形容！是形容啊！敏文、銘文之中沒有這樣的詞語，我若說用朱文來說，你又理解不了！而且不是那時，而是這次從仙人空間出來之後，在仙鶴湖。”

　　----

　　楚依講了一個故事，受到楚天的啟發，楚雲展初戀的故事。

　　她是怎麼得知的呢？那是兩年前，楚雲展回家，當時楚天尚未出生，因為要匆忙離家，便只把一些事情告訴她；其中就有這個初戀的故事。楚依的記憶很好，幾乎一字不差地把楚雲展的話語說出來。

　　“宣禮城有戶人家，姓鄭，就是我們家對門的。他們家有一女子名作鄭清怡，和我同歲。少時我們在安寧城的學館修行，那時我八歲歲，喜歡上了她，當時好像喜歡得不行；每天見面之後的時間便想念她。”

　　“那時我們家雖說不上窮困潦倒，和鄭家一比，也差不多就是這樣。為了我的出生我們家楚府都變賣了，又花費巨資為我養身體，家底甚薄，也就比庶民之家好些。因而我就只是這樣喜歡著，心裡自卑，只見著她和其他男孩玩耍。”

　　“後來呢，兩年之後，我和她一起進了州城學府。在州城學府的四年，是我人生最快樂的四年，因為我們來自同一個縣又是學館同學，關係親近許多。侯府子弟有他們的關係圈子，我們國士子弟有我們的關係圈子。”

　　“我的修為一直很快，同齡人之中數一數二。可是我知曉，我的人生使命，是完成父親以及祖父的志向，六脈修為。因而，即便我喜歡她，也知曉她也喜歡我，從來我們沒有戀愛，我的時間以及精力都在修行。”

　　“再後來呢，四年之後，十四歲那年，我入了天協學府的選拔名單，理所當然地到了王城修行四年。然後就沒有見面了。如此，我和她的緣分算是結束。”

　　“今次我再次回來，此時我突破至六脈修為不久。我很想去鄭府找她，可不知該說什麼、做什麼，已經六年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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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回來，在今日宴會之上的人群裡，我看到了她，大廳邊緣，和那些姑娘、公子坐在一起。你或許想問我現在的感受；即便我告訴你實情，你也不大相信吧。我只說三月前我的感受，那時我修為突破六脈不久。”

　　“有一天，我突然感覺索然無味——我當然能夠迎娶她，即便那個時候，即便只是給她一個妾的身份。可是這又怎麼樣呢？”

　　“我感覺這些索然無味。是她變了嗎？沒有，仍舊那樣漂亮、溫柔，我仍舊那麼喜歡她的漂亮溫柔。可是，這一切都索然無味了。仙人師父告訴我：之所以如此，在於你的修為還不夠。生活中的所有留戀，只不過是因為你境界太低。然後我明白了，之所以感覺索然無味，是因為我心裡放不下她，可是又選擇不了她。”

　　生活中的所有留戀，只不過是因為你境界太低。

　　這句話震動了楚天的靈魂，這就是仙人的認知嗎？是不是說，境界上升，生活中的所有留戀便會逐漸消失？

　　楚依的關注點在“索然無味”，兩年了她還是沒有明白“索然無味”是什麼意思：本來之前那麼喜歡沒有條件，而有了條件為什麼不去獲得呢？

　　直到服用聚氣果，她感受到自己修行的飛速進步，突然想到父母，突然明白了這個道理：歸根到底還是修為境界差異。

　　三脈修為的鄭清怡，四脈修為的楚雲展一定會娶的，六脈修為的楚雲展突然發現即便只是給鄭清怡一個妾的身份都覺得“索然無味”。就像是，之前楚依一直覺得楚天所食用的靈氣汁就是最珍貴的，而這次楚天歸來之後以靈氣液為食之後，她忽然覺得那靈氣汁真的就像楚天所形容的“漱口水”。

　　不是靈氣汁的價值變了，而是它於現在的我而言價值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