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之事的禮儀流程分別有三個階段:喜帖,明示,訂約。一般來說訂約之後才是正式的訂婚喜宴;如楚天和趙嬛這樣先訂約爾後再走其它流程是從權之舉。
正式的禮儀是,先由兩家發出喜帖,邀請親友前來相聚;爾後公開明示,有什麼問題及時解決,有仇的報仇、有怨的報怨,不要兩人婚約關係確定之後再有其它。明示的意義在於,一來是雙方親友有個見證,一來是避免一方有所隱瞞。比如某人行為不端性情惡劣或者欠下鉅款之類的。
明示算是“資訊共享”,譬如單阮府對鹿郴所知有限,當然要透過“七姑八婆”等人之口瞭解其更多的情況。不然一不小心嫁給了一個吃喝嫖賭欠下五個億的人,那可真是悔之晚矣。
十月二十五日是訂約之日,那麼在此之前都是“明示”的日子,有所反對者皆要之前說明,若是訂約當日再說那就是“擾亂”之舉。因而二十四日,這是楚天最後機會的一天,能不能阻止這次婚約抱得美人歸就開今天。
喜帖,在一月前便發到親友家族,楚府也不例外;不過多數家族也就是在訂約之日前到來,明示之日的最後一天象徵性的到來參與,也為明日的訂約之事準備。
之所以在這最後一天上門,非楚天所願,此天正是人多口雜之時,一些問題或許傳著傳著就變了味。可楚雲展只今天去,他也只好今日去。
薛靈珊看楚天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有點興趣,“你準備怎麼做?真的當面直接和那鹿郴比試?不是我小瞧你,差距太大,人家有年齡優勢。而且人家這麼誠意,把之前的妻約都毀了、得罪了一個侯府,阮府會在你倆之中不選擇他?”
有一點薛靈珊是可以確定的,楚天肯定不能從“男女關系”這種事情入手,兩人是競爭,只是楚天不可能以同等的方式來對待,求娶阮輕盈之類的。一類其太小,二來他可是和郡主訂了婚的,哪有追求別家姑娘的道理!
“先生姐姐,若是我修為有小叔那樣就好啦,也別想什麼主意,也不要弄什麼陣仗直接上門,簡單粗暴,阮府還會不同意?”楚天遐想道。
尚未進入安平城,在城門外五里靈駒車停了下來。
從車門上的窗戶看去,前方有許多靈駒車在那堵著,似乎排隊等著入城。
“先生姐姐,我有點緊張,怎麼這麼多人!”楚天嬉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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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楚府的一大一小兩個仙人弟子公子要來,那些本不打算今日來的許多人也該來了。因為明日未必還見得到你倆呢。”
忽然前面有聲音傳來,“讓楚伯府的人先過!”
隨即擁擠的車隊分開兩邊,有的為了騰出空間跑到了路邊的草地上。
薛靈珊感慨道:“不過七八年時間,你們楚府竟然成長到如此地步。我還記得多年前父親向我說起趣事,二十年前你們楚府連縣城都住不起呢。”
堂堂一個國士貴族縣城都住不起,別人聽起來是趣事,於楚府以及楚珩來說是何等心酸之事,無怪乎楚家鄉之人不待見楚珩了。
諸多貴族走出車門,在兩邊問好,只有楚府的管家隨從回應,他們並不生氣。如此才應是楚府當前的態度,才應是楚雲展的待人之道。若是楚雲展出車應和,那只會讓他們瞧不起。該端著之時不端著那還是六脈修為的嗎!
穿過別家車隊的隊伍,楚府的靈駒車來到阮府門前。
楚雲展可以端坐不動,楚天只好充任上門交涉的角色。楚崗前引,先把本府的名帖遞了上去。
趁著這個閒暇,楚天端詳了一番手中的“喜帖”。王朝之地的風俗,喪事從黑白喜事從青藍,因為靈樹、靈草等多是青藍顏色的緣故,青藍幾乎是靈氣的代表色。
喜帖上禮貌之詞且不去說。有兩人的簡約資訊,阮輕盈上寫的是:趙州一等侯阮府家主阮青山義妹、安平郡一等伯府家主阮仁傑孫女,年齡十六,修為四脈初階,並附有簡略側臉畫像。之所以給加上阮青山義妹的名義,是提高阮輕盈的身份,不然以伯府的子女身份不太符合鹿郴正妻的門第。
阮青山是和阮輕盈同輩,雖然現在已然四十多歲。
鹿郴上寫的是:鹿州鹿公府鳴字門鹿照之孫鹿郴,年齡二十一,修為五脈初階,附有其簡略正臉畫像。
來此之前,鹿郴的資訊楚天都打聽清楚了,行動之前資訊是必備的。現今的鹿公名作鹿鍾鳴,而其後人便以“鳴”為本門之名號。鹿照是當今的鹿公府主事之一,六脈修為,也是鳴字門的家主。公府之家不比國士只一門為貴族,公府是一宗為貴族。
王朝之地,看一個人在其家族的地位亮點:一是修為二是天賦。若鹿郴二十一歲還只是五脈初階,此生大約也就在五脈修為;而且他也不是世子。因而即便破壞了其的訂婚之事,又能耐我何!他在外,別人看在鹿公府的份上敬畏於他,可他畢竟不是能夠代表公府的世子。
公府的世子、郡主,我都和他們談笑風生,還會怕你一個普通公府子弟不成。
確定好你的敵人水平以及能力,就確定了你的策略範圍。如此之人,楚天當然不會考慮顧其顏面,我的女人你都搶,是可忍孰不可忍!
咦,似乎我才是第三者。算了,不管了,反正我就是有理!
阮府管家立即恭請楚天入門,早有阮仁傑笑呵呵上來拉扯著楚天的手,“哎呀我阮府的貴人到啦!輕盈早想著你到呢,快去找姐姐去吧!”
修行者最近親的表達方式就是“拉手”、“牽手”等手掌接觸,如此表示我對你沒有戒備之心;透過手掌可以灌入人經脈真氣。
“阮爺爺好!”楚天乖巧的模樣,既然你把“姐姐”二字之音說得那麼重,我當然要回以禮貌,“此次前來的還有我的先生,不知?”
薛靈珊也來了?如今薛靈珊在四郡算是“一舉成名”,先是從荒蕪之地歸來五脈修為,爾後是真的成了楚天的啟蒙先生、還是楚雲展欽點的。
在阮仁傑等人眼中,低於自己修為的別人基本皆是螻蟻,而和自己同一等階即便不是不是同一個小等階,那也是“人物”。
“如此甚好!你先等著,我這就開寫喜帖!”
阮仁傑早有準備,楚雲展、楚天今日到府的訊息傳出,必定有許多本不準備來或者不打算今日來的人會來,喜帖是少不了的。楚天介紹說是他的“先生”,阮仁傑聞弦而知意,便以楚天啟蒙先生的名義而非薛府子弟的名義邀請。
楚天回到府外去請,薛靈珊戴著面紗走了下來。
“先生姐姐,你為什麼戴著面紗?”楚天眼神詢問。薛靈珊眼神回覆:“因為我不想搶了你的風頭啊,不然他們見了我豈不立即就忘了你。”
二人在阮府一個子弟的帶領下進入阮輕盈的庭院。
兩月時間,庭院並無多少變化,那花草雖擺放整齊卻不是之前楚天佈置的那樣,只是擺放而不是整理。
阮輕盈並未出房迎接,而是請隨從來引。
“薛先生、楚小公子,姑娘有請你們進屋,一些姑娘、公子在裡面坐著呢,姑娘不便脫身出來,還請見諒。”
楚天沒有搭理,指著花草問道:“這些是誰弄的?”
“回楚小公子的話,這些是鹿公子弄的。他見庭院之中花草雜亂,又聽說之前有個盲童能夠整理甚好,可惜被楊府的姑娘要去,便試著整理了一番。”
如此,楚天有些明白阮輕盈此時的心情了。她是坦然接受,或者歡喜還來不及呢,她現在哪裡會歡迎自己前來;她或許,不,一定是猜測到了自己今日前來的目的。一個公府的世子都不是的子弟值得她如此嗎?值得,她不願當妾,但是並不反對成為某人或者鹿郴的正妻。
“先生,這些花草你看到了吧,隱約我感覺到了道韻。我要在此感悟一二,先生先行去房中道喜,不要理會我。”楚天側身恭謹地向薛靈珊說道。
接著向那花草走去,坐在幽靜的小園木凳上,觀察這些花草,彷彿真的在感悟。
他知曉自己應該很尷尬,這些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阮輕盈可一直把他當作孩子看待的,忽然要來表白他很尷尬。更尷尬的是,自己什麼身份呢,一個外人,這樣插手阮輕盈的人生大事,似乎太沒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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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靈珊跟著隨從進入房內,見到幾個青年、少年在那裡說笑。廳堂主家之位坐著的阮輕盈,本來活潑地笑容綻放,一見到薛靈珊到來,立即起身恢復溫和的狀態,一邊請薛靈珊入座,一邊行禮問好。
既然她與楚天以“姐弟”相稱,那麼薛靈珊今日的身份便是她的長輩。
正座之上一個青年看似禮貌實則倨傲的問道:“你那學生楚天那小子呢?怎麼不見他身影,是覺得和我們這些大人說不到一起,乾脆不進來了吧。”
薛靈珊沒有入座,正廳七八個木椅,只有一個邊緣的的空著,而其他人只是作作樣子沒有真的起身讓座。阮輕盈的位置她當日不會去坐的。
她明白何以在外面楚天興致忽然低落了,歸根結底阮府和楚府還是疏遠,即便阮輕盈和他關係未必是親密的,如此“冷遇”,如何能夠興致盎然。
她直接向那詢問的青年問道:“五脈中階是我現在的修為,你什麼修為,什麼門第出身,誰教育的你如此與人說話!”
五脈中階?眾人驚呼,立即站了起來。
那青年臉色一紅,只有羞愧不敢顯露憤怒,馬上認錯:“在下趙州城一等侯府的阮青銘,實在是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先生見諒!”
薛靈珊冷笑道:“好高的門第啊,一等侯府,不知你什麼身份,哪來的底氣直呼楚天之名並以‘小子’二字連之!楚天年紀再小、修為再低,也是趙郡主的未婚夫,將來的趙公府駙馬!我看你不過四脈修為,敢如此放肆向我說話,這一等侯府真是好家教!改日定向阮嘉玉討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