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毛一番話，讓凱哥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
阿毛是他手底下最聰明的人了。
他能發展到今天這一步，管著手底下一百來號人，絕大部份功勞都要歸在阿毛身上。
所以對於阿毛的話，凱哥自然是深信不疑。
真正的女王，此刻就住在他的小樓裡。
這可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阿毛，那依你分析, 女王大人為什麼會選在我們這裡，而不是其他地方啊？”
阿毛推了推眼鏡，自信的笑了。
“凱哥，你還記得我最開始跟你說過的話嗎？我們當初為什麼會選擇駐紮到這棟樓裡？”
凱哥低頭回憶著，忽然眼鏡一亮！
沒錯！他記起了！
“因為我們這座樓，剛好處於城西中央位置！”
“是的，不錯。這座樓處於城市中央位置，五大勢力分別分佈在周圍。”
“由於這座樓實在又老又破舊，也容納不了太多人，五大勢力看不上，紛紛選了周圍的各個大商場駐紮。”
“其他和我們有著同等實力的團體，又一心以為這座樓必然是會被某個大勢力吞下，自然不敢虎口奪食，反而讓我們撿了漏。”
回想起往事，凱哥不由感慨。
當初，要不是阿毛在自己面前苦勸三天三夜，自己也是不敢去佔這座樓的。
萬幸當時還是賭了一把！
“現在城西局勢混亂，五大勢力也在瘋狂成長。它們之間很有可能已經開始相互吞併了。”
阿毛眯起眼睛，刻意壓低聲音說到。
“我猜測，女王大人必定就是其中一派！”
“她本人混跡在我們這裡，一方面是方便打探其他勢力的訊息，另一方面，很有可能是為了隱藏自己的位置。”
“她的人一定也在周圍暗中保護著她！”
光頭艱難的咽了口口水。
“那，她會是哪一派……”
阿毛又是還沒等光頭說完，便連忙出聲打斷。
“千萬不能去猜！也不要去想！”
凱哥低聲問，“為什麼？！”
阿毛扶了扶眼鏡。
“大家細想, 女王大人之所以會潛伏在我們這裡，不僅僅是因為我們這裡地理位置的原因，更是因為我們還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啊！”
“怎麼說？”壯漢壓著聲音問。
話都說到這了還不明白，阿毛只能再細細解釋一遍。
“像這種特殊時期，當然是越少暴露自己，就越有利。”
“正是因為我們不知道女王大人的真實身份，所以女王大人不擔心我們會洩露她的任何情報。”
阿毛神色凝重，跟眾人一一對視了一眼。
“可如果，我們知道了女王大人的真實身份。那麼……”
“他們一定會殺人滅口，斬草除根！”
凱哥聽完阿毛這一通分析，悔的腸子都要青了。
說到底，都怪紅玫瑰！
要不是她招惹來這麼一夥人，他也不用面臨這麼大的危險。
“那現在，該怎麼做？”
凱哥痛聲問到。
阿毛看向凱哥，堅定地說到。
“什麼也不做！我們只能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就按照女王大人說的那樣……”
“最差，也不過是被他們再契約。但至少，也還不至於丟了性命。”
幾人點頭。
畢竟，龍捲風肆虐時, 風的中心是最安全的。
與此同時，四樓張凡套間門外, 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蕭凌薇立馬警惕了起來。
“誰？”
門外傳來脆生生的聲音。
“薇姐，是我……胡筱果……”
蕭凌薇幾人看向張凡，張凡點點頭。
劉怡寧離門最近，便起身去開門，
“進來說吧。”
劉怡寧側身讓胡筱果進屋，往門口看了幾眼，確定沒有人看到，才輕輕把門又關好。
實際上，張凡在下午把自己那份飯菜給了胡筱果時，就已經約好晚上再來找他們。
胡筱果與張凡他們同住四樓。
下午飯後，張凡特意和蕭凌薇她們幾個最後離席。
果不其然，在四樓處，遇到了專程在等著他們的人。
“薇薇姐，我叫胡筱果，有事想讓張凡大哥幫忙，可以去你們房間說嗎？”
鼓起勇氣開口的，正是帶著她們上樓去的小女孩。
不知道是怕被發現還是怎麼樣，胡筱果聲音很低，還一直在緊張的左右看。
蕭凌薇私下跟張凡溝通過後便點頭同意了。
一直到進了房間，也沒再遇到其他人，胡筱果明顯松了一口氣。
胡筱果進了房間後，一直偷偷瞄著張凡，不知道在猶豫著什麼，也不先開口說話。
“說吧，什麼事？”蕭凌薇先冷冷開口問道。
胡筱果有些緊張地看著蕭凌薇，不自覺地朝笑眯眯的黛玉挪動了兩步。
又往茶几上看了好幾眼，看著張凡打包的飯菜和湯被原封不動的隨意放在那裡，咽了咽口水，終於鼓起勇氣看著張凡。
“那個……張凡大哥……桌子上的這些飯菜，你如果不吃的話，可以給我嗎？”
張凡慵懶地往沙發上一靠。
“哦？你想要？”
胡筱果點頭。
“那你倒是說說看，我為什麼要給你？”
胡筱果低頭，小聲嘟囔，“反正你也不吃……”
張凡略感失望地搖了搖頭。
“我吃不吃是我的事，不是說我不吃，這東西就要給你。”
末日之下，食物有多重要，大家都知道。
更何況，看今日飯桌上眾人的表現，估計凱哥這邊的物資也沒有說是很充足。
“我……我在這座樓裡還有一個弟弟……”胡筱果眼圈紅紅的說到。
“他住在一樓，經常吃不飽飯，現在還在生病，甚至今天一整天，都沒能吃一口東西……”
“哦。那是挺可憐的。”張凡懶洋洋的說到。“你怎麼沒把自己那份留給他吃？”
胡筱果眼淚流了下來，痛苦地搖了搖頭。
“平日裡，我們都是在自己房間吃飯，所以，我還能偷偷藏一點給他。可今天是大家一起吃……”
“凱哥不允許你們給別人分享食物嗎？”黛玉倒是有些同情了起來。
胡筱果搖頭。
“同一樓層間，凱哥他們是不管的，但是跨樓層送東西是被明令禁止的。”
“除非是下層的人有什麼巨大貢獻，才有可能特批去送他一些生活物資或者其他東西。”
“如果違反規定，被同樓層的人發現了的話，也有可能被舉報……”
張凡暗笑，沒想到這凱哥手底下，不過一百來號人，倒是管的還挺嚴的。
黛玉聽了直搖頭。
“這也太不人性化了。”
張凡皺眉，黛玉這丫頭今天怎麼回事。
是舒適區待的太久了，忘記現在是什麼世道了嗎？
要不是摸起來手感還一樣，張凡都要以為這丫頭是被別人替換了。
“不過凡哥也不算什麼好人。他有你沒有，他不需要你需要，這樣的理由在凡哥面前是站不住腳的。”
黛玉說的誠懇且理直氣壯。
逼她吃下兩大塊肥肉這件事，她可是還記著的。
張凡的確是這樣的。
可這話怎麼總覺得聽著這麼彆扭呢，像是在罵人似的。
張凡想了想還是算了，不跟這丫頭計較。
胡筱果畢竟還是小孩子，沒有那麼快領悟到黛玉的意思。
“這樣吧。”
張凡見胡筱果一副不開竅的樣子，考慮到她的年齡，決定還是跟她明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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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把這飯菜給你，不過肯定不是無償的。”
張凡見胡筱果面露喜色，瘋狂點頭後才又說到。
“你今天展示了你的標記資訊能力，你薇姐很感興趣。抽空再找你細聊。現在就一個問題，被標記的資訊可以刪除嗎？”
胡筱果點點頭。
“可以的，新建、刪除都可以。”
張凡有猜想到，當然也不覺得驚訝。淡淡說道。
“那第一個條件，把今天給我標記的資訊刪除掉，並且以後也永不許再建！”
“沒問題。”胡筱果一口答應下來。
“現在就刪掉！”
張凡可不想被一個黃毛丫頭掌握了自己的全部資訊。
也幸好是個黃毛丫頭，但凡換成其他稍微有些實力的人，張凡一定不會再留下此人。
要麼簽約，要麼殺掉。
“啊？現……現在嗎？”胡筱果底氣不足地問到。
她在那之後，又給張凡試著添了不少資訊……
現在要當著他們的面刪除，必然會開啟把那些資訊公示出來。
其他的也就罷了。
胡筱果看向黛玉，眼裡有絲慌亂。
有些資訊要是被這個漂亮姐姐看到了，一定會難過吧。
張凡見胡筱果神情怪異，明明讓刪自己的資訊，怎麼反而去看黛玉。
“怎麼，現在不方便嗎？”張凡挑眉。
胡筱果有些尷尬地乾笑了兩聲。
“我倒是方便，只是怕你不太方便……”
胡筱果說這話時，還頻頻看著黛玉給張凡使眼色。
這怕是有古怪。
張凡轉念一想。
“那單獨跟我去房間刪吧。”
胡筱果立馬點頭。
“咳！”
蕭凌薇咳了一聲，張凡馬上會意。
“當然，你薇姐也要盯著看沒問題吧？”
“沒問題！”這回，胡筱果倒是答應的爽快。
張凡帶著胡筱果和蕭凌薇進了房間。
門剛關上，胡筱果便一抬手。
一塊大的虛擬顯示屏出現在三人面前。
胡筱果像在操作電腦平板一樣，找到標紅的名為“張凡”那一項，長按了一會。
立馬，在一旁出現了幾個選項。
【新增】【修改】【刪除】
“刪除。”胡筱果輕念。
又有新的選項彈了出來。
【刪除檔案】【銷燬檔案】
“銷燬檔案。”
【提示：銷燬檔案將刪除該檔案所有資訊並銷燬檔名，此項操作不可復原且不可再建】
【確定/是】【取消/否】
胡筱果遺憾地看了一眼張凡。
“看我幹啥，確定啊！”張凡催促到。
胡筱果輕嘆一口氣，點了確定按鍵。
【名：張凡】
【該檔案正在被刪除被銷燬】
……
然後顯示屏開始一行行滾動胡筱果標記的資訊。
【樣貌：高個平平無奇。已銷燬。】
……
【性格：膽小懦弱。異常。已銷燬。】
……
【居住地：城西欣望樓。異常。已銷燬。】
……
這些張凡都已經看過了倒也沒什麼，可越往後面看越離奇。
【比起貓更喜歡狗。異常。已銷燬。】
……
【唯一最愛的女人：黛玉。異常。已銷燬。】
……
張凡無語。
胡筱果都亂七八糟的給自己標記了些什麼啊！
不是只能標記客觀事實嗎？
胡筱果有些心虛地不敢看張凡。
好不容易才把所有的古怪資訊都刪除完畢，最後還跳出一行提示來。
【已成功刪除並銷燬“張凡”】
胡筱果趕緊關閉了顯示頁。
“好了……”
張凡臉黢黑，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幾人才走出屋子。
“可以了，你先去給你弟送吃的吧，等空閒了再過來細聊一下其他。”
蕭凌薇替張凡說到。
“啊？其他？還有什麼其他？”
胡筱果疑惑到。
“不是用刪除資訊換一頓飯菜嗎？”
一直沒開口的劉怡寧此刻倒是開口說話了。
“你弟弟應該不止需要這麼一頓飯吧。”
胡筱果低下頭去。
確實，弟弟現在還在生病……這一頓飯也只能管一頓飽。
本來，她和弟弟還都可以在父母的寵愛裡無憂無慮地生活下去。
末世降臨後，就只剩下她和弟弟相依為命。
憑藉著她的能力，也只是勉強活到現在。
自己好歹還算有點用，至少吃喝還都有。但是凱哥這裡不養閒人。
弟弟什麼能力都沒有，年紀還小，幾乎是想了今天沒明天的事。
胡筱果無能為力，也想不了那麼長遠。
“你先去吧，別讓別人發現，晚上再偷偷過來。我們會幫你的。”
劉怡寧聲音溫柔，胡筱果像是看到了什麼希望。
“你弟弟什麼病？”
張凡隨口問到。
“前幾日下雨，他們冒雨出去搬東西，感冒了。”
張凡給劉怡寧一個示意，劉怡寧便假裝去房間裡。
等再出來時，手裡多了兩粒感冒藥。
“這個拿給你弟弟吧。”劉怡寧將藥拿紙包好，遞到胡筱果手上。
胡筱果震驚地瞪大眼睛。
是藥！
“晚上再說吧！現在趕緊去吧！”
胡筱果把感謝的話嚥到肚子裡，拿好東西對房間裡四人深深一鞠躬，便小心地走出門去。
“蠻王大人，你說她晚上會再來嗎？”
“一定會！”
張凡臉上浮現出笑容來。看著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胡筱果。
任何人，只要有所求，就一定能被他利用。
就像眼前這臺人形監控器加測謊儀。
“來……展開說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