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年年底江曜迎來了22週歲生日, 登基的一切事項都準備完畢了。他提前修完了學分，連同幾個同學一起申請了秋季畢業, 趕在國慶日之前完成了畢業論文，拿到了學位證。

當天晚上急匆匆地從內政部網站預約了註冊婚姻的申請, 然後叮囑穆青桐第二天早上不要忙著吃東西，先去醫院做個體檢。

“江曜，儀式的日子你定了嗎？”穆青桐問他。

“就在國慶日那天。”江曜把外套脫下來扔在椅子上。

穆青桐笑著道：“為什麼又是國慶日，你有國慶日情結？”

“……”江曜無語地看了他一會兒，看上去不太想回答，過了一會兒才解釋說，“兩個慶典可以合在一起, 只用出席一次, 不會那麼麻煩。而且比較節約資金，現在赤字不能太大。”

江曜的回答太過正經，穆青桐反而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默默地把江曜的外套掛在了衣櫃裡。

“爸爸！”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在門外喊了一聲, 使勁把臥室虛掩的門推開, 管家站在他身後偷偷地幫他，見穆青桐和江曜在說話微微頷首，然後退了下去。

穆青桐關好衣櫃，只見一個小不點手裡拿著個小饅頭，跌跌撞撞地一路小跑進來，趕緊道：“你慢點啊寶貝兒……”

“啪——”話音未落，小不點下盤不穩, 一個踉蹌摔在了地毯上，白色的小饅頭被扔出老遠，滾了幾下貼在了江曜的腳邊。

江曜：“……”

穆青桐：“……”

江曜懶得理他兒子，換上穆青桐拿給他的睡袍走到了書櫃邊。

穆青桐哭笑不得，蹲下1身摸了摸小不點的腦袋：“乖啊，自己站起來。”

亮亮偷偷看了一眼江曜，吸了吸鼻子，小嘴一癟，委屈道：“爸爸抱……”

“你自己站起來爸爸就抱你啊。”穆青桐柔聲說。

“抱什麼抱，趕緊站起來！”江曜回過頭皺眉道，“聽到沒有？”

亮亮有點怕他，被他一吼，眼睛有點紅了，可憐巴巴地望著穆青桐：“爸爸，父王兇兇……”

穆青桐：“……”

見兒子不動，江曜抬高了聲音道：“江顥？”

亮亮往旁邊縮了縮，小手撐著地毯，屁股撅起老高，顫顫巍巍地爬起來，剛剛站穩險些又跌倒，立刻向前一撲抱住了穆青桐的胳膊。

“爸爸……”

穆青桐把他抱起來，說：“不是讓你慢一點走路麼，為什麼總是喜歡跑呢？等你走穩了再跑好不好？”

“跑——”亮亮模仿他的口型說。

穆青桐刮了一下他的鼻尖，亮亮抱住了他的脖子，往他臉上親了一口，忽然指著地面喊道：“饅頭，饅頭！吃吃！”

江曜撿起那個掉在地上的小饅頭，走過去在亮亮面前晃了晃，亮亮張嘴要吃，江曜反手一扔，直接扔進了垃圾箱。

穆青桐：“……”

江曜道：“你剛才不是喝過奶了，吃什麼小饅頭？”

亮亮撅著嘴，不敢和江曜頂撞。

“以後掉在地上的東西也不能吃，知道嗎？”江曜接著道。

亮亮還不怎麼聽得懂太長的句子，只覺得好委屈，喊了一聲：“爸爸……”

穆青桐用口型對江曜道：你那麼兇幹什麼，嚇著他了。

然後又小聲跟亮亮解釋：“寶貝兒啊，地上有很多細菌和灰塵，你把上面的東西撿起來吃掉會子痛痛哦。還有晚上也不能吃太多，要不然肚子也會痛痛的。”

“不要痛痛……”亮亮在穆青桐耳邊道。

“乖。”穆青桐親了一下他的腦門。

小孩子睡得早，穆青桐抱著他沒一會兒就開始打哈欠，穆青桐小聲對江曜道：“明天體檢是幾點啊？”

“六點半出門吧，晚了去醫院人太多。”江曜道。

“噢，好的……”穆青桐點點頭，隨即想起了什麼，又問，“要排隊嗎？”

“不用，醫院會戒嚴兩小時。”江曜回答說，“所以我們得早一點。”

穆青桐低頭看了一眼亮亮有沒有睡著，一邊道：“……好吧。”

“把他扔小床上去。”江曜伸出手準備把兒子接過來。

穆青桐抱著亮亮不撒手，忙道：“明天體檢，你能不能……”

江曜：“？？？”

過了好半天江曜才反應過來穆青桐是什麼意思，惱羞成怒道：“我當然知道明天體檢！在你心裡我就這麼……”

穆青桐含糊地“唔”了一聲，把亮亮交給他，沒有正面回答。

江曜瞪了穆青桐一眼，亮亮並未睡著，迷迷糊糊地張開眼睛看了一下，發現抱著他的人變了有點不高興，但實在太困，還沒發表反對意見又歪著頭睡了過去。

“江曜啊。”又過了一會兒，穆青桐終於想起了一個問題，“達米安跟你一起畢業嗎？”

“……嗯。”江曜點了點頭。

穆青桐看到他的表情，恍然道：“我是不是問過你了？”

“沒有。”江曜轉身慢慢地走到嬰兒床邊，把亮亮放下去蓋好被子，繼續道，“猴子想跟施沃茲結婚。”

“小黑有三十了嗎？”

“快了。”江曜回答說，“所以猴子才想早點要個孩子，年紀大的話身體恢復慢。”

穆青桐：“這樣啊……”

“等江顥上了幼兒園，再生一個？”江曜和他商量道。

江曜一本正經地跟他討論這個問題，讓穆青桐覺得有點尷尬，低下頭“嗯”了一聲。

王室的婚禮比穆青桐想象中的更為複雜。

穆青桐很少和江曜一起出席在重要場合，就算出現也只是走個過場。因為穆青桐受過傷，江曜不喜歡他經常暴露在公眾面前。而且由於王室對隱私保護甚嚴，他在網路上流傳的照片至今沒超過十張，其中一張還是王室辦公室釋出的訂婚照。

這對穆青桐來說省了不少事，雖然他知道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很多人都在議論他，偷偷談論他和江曜的事情，但沒有任何人敢在他面前說，所以他一直待在王宮自得其樂。

婚禮邀請了所有的政要，惟獨缺了雙方的雙親，王室人丁單薄，這次的婚禮合影加上亮亮只有三人。其他與江曜稍微有血緣關係的貴族們，並不具備參與合影的資格。

攝像機被提前架好，各種航拍器也在進行最後一次測試，以確保直播萬無一失。

穆青桐緊張地試著禮服，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從早上起來到現在他一直沒看到江曜，總覺得心裡沒底。

施沃茲作為伴郎陪在他身邊，同樣非常緊張，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直到騎兵團的馬蹄聲漸近。

穆青桐從窗外望去，天空一片湛藍，陽光傾灑而下，江曜威風凜凜地騎著一匹棕色的駿馬，身著筆挺的軍裝，黑色的長靴緊貼馬腹，深色的韁繩從雪白的手套縫隙中穿出，正深深地凝望著他。

穆青桐被他盯得心跳如擂，耳朵紅紅的，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江曜從馬背上下來，走到穆青桐面前，拉著他的手，俯身親吻他的手背，隨後沉聲道：“讓你久等了，我的皇后。”

他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穆青桐大腦一片空白，婚禮的所有流程在江曜拉著他走以後全被他拋之腦後，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連回答都忘了。

江曜帶他上了馬車，自己則騎馬走在隊伍最前方。

穆青桐注視著他高大的背影，一時間挪不開目光。

廣場外圍站著黑壓壓的人群，攝像機圍著他一路跟拍，穆青桐對著他們揮手，一路保持著同一個表情，臉險些僵硬沒法復原。

他迷糊地被帶至大殿前，周圍站著好幾排身穿禮服的貴族與政要，掃一眼過去幾乎沒有認識的。

江曜再次下馬走到他面前，扶著他下了馬車，他緊張地深呼吸了一口氣。

江曜看出他的侷促，用手指輕輕撓了兩下他的手心，對著他笑笑，小聲說：“走吧。”

穆青桐咽了口唾沫，讓江曜拉著他走到紅毯上，大殿內站著類似於大主教的兩位老人正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所有賓客就座完畢後，大主教開始了宗教儀式，嘴裡念著穆青桐聽不懂的語言，還有兒童合唱團在旁邊不斷地吟唱。

穆青桐不知道眼睛往哪裡放，一直盯著大殿內伊路維塔天神的雕像，他覺得整張臉都燒起來了。

大主教的低沉的聲音迴盪在大殿中，整個場面非常莊重嚴肅，還帶著淡淡的溫馨。

儀式大約進行了一小時，最後江曜開始宣讀自己的誓言。

“我，江曜，在伊路維塔神的見證下立誓，願用一生的時間守護我的愛人穆青桐，在餘下的時光裡互相尊重、彼此信賴，共同面對所有的困境，我將永遠深愛他。”

這段誓詞與穆青桐上輩子所聽到的大同小異，但在那一瞬間他怎麼也想不起來如何複述。

他愣愣地看著江曜，江曜微微側身，在一個攝像機下方，一塊液晶提示板映入眼簾，上面寫著誓詞的所有內容。

穆青桐驚訝地看著江曜，江曜微不可見地對他輕輕點了下頭，示意他可以開始宣誓。

穆青桐喉嚨發澀，吸了一下鼻子，慢慢道：“我，穆青桐，在伊路維塔神的見證下立誓，願用一生的時間守護我的愛人江曜，在餘下的時光裡互相尊重、彼此信賴，共同面對所有的困境，我將永遠深愛他。”

與訂婚戒指不同，結婚戒指看上去樸素很多，沒有鑲嵌任何寶石，但據施沃茲說，打造戒指的金屬極為珍貴，造價和訂婚戒指不相上下。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交換戒指的時候，一直睡在前排的亮亮忽然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四下掃了一眼後呆呆地看著自己的父王和爸爸。

管家抱著他，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塞給他一個小饅頭，示意他別說話。

有了吃的亮亮立刻老實起來，乖乖地一點點掰饅頭吃，不吵也不鬧。

儀式完畢後，二人一同前往王宮，穆青桐挽著江曜的手讓媒體拍照，與民眾打招呼，各種禮炮與煙花齊放，在眾人的歡呼聲裡江曜吻住了穆青桐，漫天的綵帶宛若起舞的精靈，圍繞在他們身邊，空軍的表演戰機排成方陣呼嘯而過，畫面在那一瞬間定格。

“我愛你，我的陛下。”

“我也愛你，我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