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小兄弟是真的人不露相，害我白擔心了，真是的。”黑壯修士懊惱地撓著頭髮，為剛才的激動感到不好意思。

身旁的美女拍了他的頭一把，苦笑道：“世間多得是扮豬吃老虎的人，我們初出茅廬，以後行事得小心謹慎些。”

在街道上眾人驚訝的目光下，張凡把兩個錢袋塞進了口袋，興高采烈地離去。

“跟我說話不會在心裡說嗎，你是真傻嗎？”紫薇目睹了整個事情的全程，搞到她都覺得很丟人，氣湖上的水變成了淡淡的紅色。

“這不是一時想不起嗎，之前你又沒跟我說。”張凡剛開口，立馬把嘴上的話憋回去。之前在郊外一個人趕路，習慣了開口和紫薇交流，進城後就沒留意這茬，無意間就做了一回傻子。

不過，事情有壞的一面，自然也有好的一面。要不是意外地被當作傻子，張凡現在估計還是身無分文，餓著肚子。

餓著肚子的他，對食物的香味特別敏感，遠遠地聞到了一家包子鋪的香味，邁開腿就順著香味的地方跑。

站在包子鋪的門口，他已經忍不住流出口水，但沒有去買包子。因為對面有家豪華的酒樓，門口擺著鴨肉，熊掌，虎鞭等美食圖片的水牌。

正在猶豫著該如何選擇時，紫薇的稚童聲在他心裡響起。

“我要吃熊掌，不要包子。”

“我吃東西關你什麼事。”張凡疑惑道。

“當然關我事了，不同食物轉化能量不一樣。”氣湖的水活躍了起來，輕輕的波浪拍打著，“別吃韭菜，不然我打死你。”

“這家很貴，吃不了兩頓又沒錢了。”張凡猶豫道。

“沒鬼用，連個女孩子都養不起，沒錢了不會像剛才那樣去搶啊。”

“我剛才是以德服人，你懂不懂，那是搶。”

“有區別嗎？”

“當然有。”

張凡故態復萌，剛有點錢，又要敗家了，頭也不回地往酒樓走去。

在店小二的笑臉相迎下，張凡坐在一張八人桌，一口氣點了熊掌，爆炒肥鵝，辣椒花甲等十八道菜。

“客官，你多少位用餐。”小二問道。

張凡回道，“就我一人。”

小二問看著他點了十八個菜，再問用餐人數，裡面是有打探的學問。

若是凡人，這個人兩菜足已。練習氣一層修士則需五菜，二層需十菜，三層需十五菜，四層需二十菜。

小二從中猜測張凡的修為，約莫是練四三到四層之間，考慮到他二十歲左右的年齡，天賦只是算中上，並不值得酒樓特別拉攏。

酒樓這種方式只能籠統地估計修士的修為，並不準確，張凡的修為和食量的對比就是個特例。並且，多數修士是不以凡人的食物補充能量，他們過來只是滿足口腹之慾。

因為按修士的食量，凡人食物的一頓飯消耗量太大，且費時間，多數修士是不會浪費大量的時間於此。一般的修士是食用辟穀丸，一次服用一顆至數顆就能飽腹，蘊含的能量足夠維持他們三天不餓，唯一的缺陷就是食之無味。

對於清心寡慾，一心修行的修士倒是沒問題，但大多數修士是從凡人一步步修煉出來的，他們是忍受不了無肉無酒的生活，便時不時來到凡人的酒樓大塊朵碩一頓。

“聽說劍門近日會來永康縣招外門弟子，是不是真的？”張凡無意聽到後面桌子兩個修士在談話。

“聽我表弟說是真的，他準備明天去報名了。”

“你看我還有沒有希望？”

“你就拉倒吧，劍門可是安定城第一大門派。外門弟子報名的標準都要十五歲以下，練氣三層以上。”

“哎，我都十八歲了，才是練氣二層。那些人是怎麼修煉的，難道一出生就被仙人拂過頂。”

“那可不，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我的家族又太小，修煉資源就那點，要半年才分到一塊靈石，修煉的資源明顯不夠，得想想出路了，哎！”

“敖兄，別灰心，明天除了劍門，還有些二三流的門派也在招收弟子，我們可以去碰碰運氣。”

“那就太好了，謝謝林兄告知我這訊息，這杯酒我敬你。”

“客氣了，預祝我們前程似錦，幹了！”

隨後，他倆沒完沒了地扯起了一些瑣事，張凡一直等著他們說出報名地址，可是過了半天，他們都還在家長裡短。

一頓飯下來，張凡吃著熊掌味同嚼蠟，心不在焉。那敖林兩兄弟都吃完飯，結帳了都還沒提急及報名地點，眼看就要離開，這可把他逼急了。

“敖林兩兄，請等等。”張凡立馬站起來，快步走到他們面前，拱手行了個禮。

“你是？”倆人看了一下他的樣子，回憶了一下，以前確實沒見過此人，心裡一片茫然。

“在下張凡，無意聽到兩位談及門派招弟子的事，所以冒昧地詢問招收的地址。”張凡厚著臉皮道。

如果不能找去處，別說修煉了，就連下頓吃飯的錢都成問題。難道去做乞丐？現在自己食量那麼大，乞來的食物都不夠塞牙縫。

“原來如此，大哥，看你的年齡…”敖姓修士打量了一下張凡，猜測他的年齡大概也有二十歲了，已經遠超門派收取弟子的最低年齡，就算明天過去也是白去。

張凡也看出他的想法，也沒當回事，只是一笑而過。

“修煉一途，只要盡力，問心無愧就行了。地址就在城東的城門外，明日天亮就開始，我建議早點過去，要是這些門派一早就把人招滿了，就沒有機會了。”林姓修士猜測張凡是外地過來尋找機緣的，覺得挺不容易的，便熱情地給他分析了一番。

隨後，兩人因為與張凡不熟悉，沒什麼共同話題，雙方便就此告別。

“客官，這次消費總共十五兩三十文。不過，掌櫃見客官一表人才，將來定非池中物，所以就免了三十文，你只需給十五兩就可以了。”店小二見張凡要走，趕緊地走過去收錢。

張凡翻了一下錢袋，加起來只有十四兩銀子加一塊玉佩，“額。非池中物的價值這麼低嗎，能不能再便宜點？”

店小二也是極為無語，減免尾數是慣例，而“非池中物”說辭純粹是套話，只是為討客人開心，還頭一次遇到了把話當真的修士。

“客官，這，這我做不了主。”店小二也只是個凡人，不敢得罪修士。倘若是普通人像張凡這般，早就把打手叫來，教他怎樣做人。

“竟然你作不了主，可否向展櫃請示。”張凡繼續厚著臉皮糾纏，心裡早就把笑得上氣不接氣的紫薇罵了百八十遍。

店小二心裡早就暗罵了張凡千百次，無奈凡人的身份低微，不敢惹惱修士，只能沮喪地去找掌櫃。

片刻後，一位矮胖的中年男子，精明的眼神透露著兇狠的勁，面帶熟練的假笑走過來，冷冷地問道：“且說你是什麼修為？”

殺人不吐骨頭的笑面虎。張凡猜到此人正是那店小二的救命兵掌櫃的了，“敢問先生跟修為有何關聯？”

“如果你是嬰丹修士，這頓飯我請了。若你是七大宗門的弟子，我可以半價。要你什麼都不是，你覺得你有資本來搗亂嗎？”

掌櫃眯著眼，背著手，一副不鹹不淡的表情，‘對張凡修士的身份全然不懼。

張凡被羞辱了。臉露慍色，極力地壓制著自己的情緒。

當怒火正要爆發時，紫薇及時地提醒了他，如果不想死，就只有忍了，因為過道拐彎處有一個築基八層的修士。

“我的現銀只有十四兩，加這個玉佩，你看能當多少錢？”張凡掏出錢袋，沉聲怒視著掌櫃。

掌櫃伸手把錢袋一把抓過去，取出玉佩，細細地研究了一番，笑眯眯道：“可以當二兩銀子。”

“什麼？你把我當傻子看！這塊玉佩就算打個八折都值八九兩銀子。”張凡盯著掌櫃，就差火氣從眼中飈出來。

“你愛當不當，我也不勉強，你找人過來補足一兩銀子就可以了。”掌櫃一臉不在乎的樣子，淡淡地道。

“忍吧，小子。不然的話，你不被打殘就會被整死。”紫薇勸道，可紫色的氣湖早已颳起狂風巨浪。

張凡緊緊地勒著拳頭，牙關咬得咯咯作響，一字一句地道：“好，我今天認了，記住，以後山長水遠！”

掌櫃漠然地從錢袋取出一兩銀子，放在餐桌上，一言不發，轉身就走，對張凡的威脅**裸地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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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城東門外，張凡揹著一筐白饅頭，怒氣衝衝地朝著一棵大樹狠狠地揮拳擊打，拳拳入木，綠油油的樹葉如入春般的大雨，被震得紛紛揚揚地掉落。

一刻鍾後，水桶粗的大樹被他重拳穿透，樹皮和薄薄的兩片樹幹，支撐不住大樹的重量，轟然倒塌。

“世間就是這般強者為尊，弱肉強食。你不變強，一輩子就得受欺負，受窩囊氣。”紫薇淡淡地道。

“我要是不變強，別說仇報不了，這種氣就會把我活活憋死。”

“憑什麼我是弱者，就憑他們修煉得早嗎，天賦比我高嗎，我不服，就算是再強的人，只要我不死，總有一天全被我踩在腳下。”

張凡憤怒地朝天怒吼，亦像是對天明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