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你？”

這時的素心，也認出了來人。

幾乎是同一時間，她身上的煞氣如潮水般消退，臉色也變得十分不自在起來。甚至乎心虛不敢跟呂仲對視，只敢偷偷用餘光觀察。

“好久不見，素心道友......”

呂仲微微一笑，伸手示意身側的一條過道，那裡通往丹堂的會客雅間，設有專門的隱私禁制，用來談事情是再好不過。

“請，我們到裡面詳談。”

雅間內。

侍女們倒完茶水，奉上靈果糕點後，便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遲疑片息，素心才尷尬開口：

“方才的事......”

“小事而已，就這樣過去吧。”

呂仲不在意道。

原本這事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場打打殺殺，的確是小事一件。如今哪怕是故人所為，也只能算是陰差陽錯之下，大水衝了龍王廟。

況且，也並未造成實質損失。

總不能，就因為這點誤會，將熟人打了殺了吧？

儘管呂仲這般說，素心仍然過意不去，哪怕他再三推辭，卻也仍堅持送出了一枚元晶，以作為謝罪賠禮。

“此時，就算這樣揭過了。”

呂仲收下元晶，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出心中的疑問。“我聽說華瓊宗生變，內部發生了大分裂，除卻轉投仙人門下的修士，其餘保守派走的走散的散。道友作為大乘首徒，按理說該跟其他人不一樣，為何會淪落至此？”

聞言，素心的身子晃了晃，神色也變得慘澹，半晌才苦笑道：“讓道友見笑了。的確，以我原先的身份，就算處境再怎麼窘迫，也不該淪落至此......可這是沒辦法的辦法，雲奴她受了重傷......我不能放著她不管。”

原來如此。

呂仲嘆了口氣，並未追問雲奴遭遇了什麼，詢問道：“所以，你這般急著蒐集靈石，就是為了救她？”

雲奴作為一名合體期修士，連她都無法自愈的傷勢，不用也想知道是極為嚴重。在此情況下，能用靈石或元晶買到的丹藥，估計都無法使之痊癒。

故人淪落至如此境地，他不免起了關心之意。

素心這時起身，神情忽然變得堅定，深吸一口氣道：

“呂道友，素心現在已經徹底沒有辦法了，天湖續命丹不能久用，否則也是元神衰竭的下場。拖了這麼久，雲奴她的傷勢再不能控制住，恐怕就要......所以，不知道友可有辦法，可以控制元神損傷？”

“是元神受損？難怪......”

呂仲一怔，旋即詢問道：

“是由於何種原因導致？不同的損傷根源，需要採用不同的救治之法......我這邊雖然有一二法可用，但也要先確定是否對症。”

他這是實話。

丹藥再如何神奇，也不能胡亂使用。

作為煉丹師，呂仲能精確判斷丹藥的效果跟作用，進而做到藥到病除。但對於不精通丹道的修士，他們單純憑藉自身經驗積累，常常不能作出合理判斷，是以常常事倍功半，甚至是因此延誤了救治，以至於落下後遺症。

這一點，哪怕到了中境界也是如此。

聽到雲奴有救治的希望，素心這邊面上不禁泛出喜色，急忙將實情完整道出。原來此女之所以受傷，卻是因之前的積怨而起。

在仙修跟諸惡大戰時，北雲軍作為風元界西境屏障，可是殺傷了不少諸惡修士，也因此跟對方結下了血仇。原本有華瓊宗作為依仗，諸惡尚且不敢動手報仇，頂多做些小動作。可隨著大分裂的出現，以及素心這一派徹底失勢。

一切都變了。

說完事情的來龍去脈，素心很快道出雲奴元神受損的原因。

“具體發生了什麼，我其實並不清楚......但必定跟神異有關，這是合體期才能使用的手段，對方就是憑此，隔空對她的元神發起攻擊。若不是我還有一枚護神秘符，可以稍微抵擋一二只怕雲奴這趟難逃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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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如此，她的元神仍是受了重創，近乎支離破碎。”

聽到是神異手段所為，呂仲絲毫不覺奇怪。

轉而，他望向一臉愁容的素心，想了想才道：“單憑這些，還是無法確定是否能救，可否讓我上手診察一番。”

“這...這沒問題。”

素心沒有遲疑，解下了腰間的一個香囊。

此囊並非儲物袋，而是一精心煉製的須彌芥子空間。用途不能一概而論，通常根據煉製目的，有不同的作用。

只見她玉指輕輕一點，袋口頓時飛出一片霞光。

待光芒落地，顯露出一華麗錦榻，上面有人影靜靜躺著，正是元神受損的雲奴。從她的氣息能感應出來，狀態危險到了極點，隨時有隕落可能。

取得素心的同意，呂仲開始診察起來。

神識剛一探入對方身體，他的眉頭就已經皺了起來，雲奴的元神暫且不說，她的這副肉身算是徹底毀了。無論是經脈還是血肉，亦或者是體內的內臟或血液，都被外力侵蝕得徹底朽壞，不存在修復可能。

也就是合體期修士境界足夠高，否則哪裡能苟延殘喘到現在。

不過，只要元神能緩過來。

重新凝聚一具肉身，對於高階仙修來說並非什麼難事。

至於元神......

呂仲為謹慎起見，這一步藉助灰霧空間進行。

探查發現，雲奴的識海被一股黑氣封印著，不知是由何種力量構成，徹底隔絕了內外，連灰霧空間的力量也無法進入，使他無法知曉裡面的情況。

這股黑氣就是導致她傷勢難愈的罪魁禍首。

稍稍實驗了一番，嘗試過多種思路後，呂仲意外發現並非是無藥可醫。只需渡入月桂精粹，並混雜以天元輔助，就能起到消解黑氣的效果。

問題又來了。

若是能隨手救治就罷了。

可現在的情況卻是，需要呂仲中斷自身修煉一段時間，方才能將人治好。

想也不需想，他心中立刻就有了答桉。

自然是先考慮自身利益。

“不過，並非不能給她一個機會。”呂仲儘管對此不抱希望，但還是準備試一試，對方值得給予些許信任......也不像會死纏爛打。

於是他望向素心，語氣平靜道：

“我有辦法救，但...你能給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