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姬也瞪大了眼睛，無法輕易接受劉據的話。

天界有據可查的天界公主，便是從第二代公主柳天影起，那個虛無縹緲的第一代天界公主只存在於傳說之中，從來沒有人知道她姓甚名誰，現在何處，躲在杜風背後連大氣也不敢出的楊零，居然就是第一代天界公主。

楊零嚇得幾乎連氣也喘不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和火焰一樣集中在她身上。柳天姬哼道：“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李將軍，你來確認一下她是不是。”

李廣奇怪地一言不，就像沒有聽見柳天姬的話般，只是默默地看著楊零的眼眸。許久，從背上抽出了一張巨大的鐵弓，遞給楊零，被嚇壞了的楊零根本不敢動手去接，李廣就如泥雕木塑般站立著。

杜風突然有種奇妙的感覺，李廣的身周，出現了一重又一重厚重的繭，很快他便明白這絕非自己的錯覺，所有人的眼中都倒映出了那層繭，那是驅動李廣不死不滅的思念力量。

鐵弓從手中落下，寸寸粉碎。

戰馬的形態從李廣身軀上浮現，隨後一抖破碎，變成腐朽的泥土。

緊接著是鑲嵌著龍形的軍旗，金戈鐵戟，也化作腐朽的泥土落於塵埃。

李廣的身軀開始不斷流出鮮血，鮮血慢慢聚集在手上，化作了碧血尚方劍，李廣凜聲道：“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楊零眼中一片茫然。劉據不斷搖頭道：“李將軍。她已經看破了輪迴，不記得你了。”

哐當一聲。碧血尚方劍竟然被李廣折成兩截，他默然轉身遠去，將腰間地酒壺一口飲盡。隨後將酒壺也扔掉，大笑轉身。就在此時，楊零地胸口上。噗地透出了一支箭頭。

楊零嚇了一跳，伸手握住了箭，既不敢拔，也不敢重新藏入胸中。

柳天姬盯著那支箭道：“平明尋白羽，沒入石稜中。那支箭原來在這裡。”

李廣轉過身來。一伸手把那支箭拔出了楊零的胸膛，卻是一支斷箭。他眉宇中黯然地神色終於一振，握住那支箭久久不言。

杜風冷冷地道：“她為什麼叫柳天零？”

劉據又回到了那副憨憨的笑容道：“對了，她並不受天帝的束縛，她不該叫柳天零，還是叫她楊零吧。”

李廣手中地斷箭在徐徐光，不久已經變成了比玉石還晶瑩的材質，柳天姬驚聲道：“射日箭……她真地是第一代天界公主。”

一名天界公主的生命可以造就一柄玄器，即使柳天姬也無法改變這道鐵則，可楊零身上已經出現了箭和鏡兩種玄器，劉據悠悠道：“一件玄器，一段輪迴，你們一人來拿一件吧。”

杜風一把提住了劉據地後心，將他提起來道：“你當她是什麼，儲物倉庫？”

劉據一點也沒有畏懼，冷冷地道：“沒有玄器，你們根本不是飛昇基地的對手。”

杜風微笑道：“胖子。”

劉據驚訝地道：“你還叫我胖子？”

砰地一聲，劉據的身軀被他扔出十數米之外，杜風冷冰冰地道：“我不管她是什麼天界公主，我只知道她是影子的妹妹，誰也不許碰她。馬力扎，飛昇基地的目地，是否是用整個基地地仙器代替古武者飛昇，然後置換出仙界神眾下到人間。”

他原來以為自己猜得**不離十，沒想到馬力扎陰森森地道：“你猜錯了，你也有猜錯的時候。”

杜風如冷電地目光罩住了馬力扎，馬力扎陰笑道：“降臨下來的，是仙界！”

這句話就像如千鈞般重的重錘，砸在了每個人的心頭上，飛昇基地的目的，竟然是把仙界要降臨人間。那一小塊降臨人間的仙界，已經耗盡了三名仙界公主的力量，才將它勉力託了回去，如果整座仙界降臨，那人間就會完全籠罩在仙界的威力之下。

杜風沉默不言，兵神漏算了一點。

即使不算上楊影，如今己方也擁有三名神眾和兩名天界公主。

飛昇計劃應該是二十年前制定，當時兵神並未料到會有芒神、武神和飛將以及兩名天界公主會站到人間這邊，如果仙界降臨，仙界與人間重合，己方的力量或許虛弱，但未必一點勝機沒有。

但仙界降臨後，在仙界法則的作用下，除了神眾和頂級古武者，其餘人間殘存的一切恐怕都。

更可怕的恐怕還不止於此，天帝需要藉助人間的力量不斷衍化分身統治人間，可見人間飛昇的力量，對天帝而言可能是其力量的來源。

杜風的手突然一陣顫抖，殘破的天煞斬神刀掉在地上，冷冷地道：“胖子，柳天姬。”

劉據和柳天姬不解地看著他，杜風低聲道：“我問你們，你們是否相信有這種可能，天帝的力量來自人間飛昇者給他的力量。”

柳天姬和劉據對望一眼，雙雙道：“信。”

杜風撿起刀柄，用刀柄在地面上畫了一方一圓，冷冷地道：“方形代表人間，圓形代表天界，假如仙界降臨人間與之重合，人間有數以億計的人死去，他們應當算是死去，還是算作飛昇。”

柳天姬和劉據不禁一愣，他們從未考慮過這樣的問題。柳天姬沉吟道：“如果都算是飛昇，天帝得到的力量，豈不是一下就能到達無限大。你如果是擔心天帝能脫離天界封條大可不必，脫離天界封條，靠得是法則，而不是力量。”

她揚了揚自己的右手，如果依靠的是力量，宗達絕無可能幫助自己擺脫天界封條。

杜風默然道：“我查閱過歷史，在引渡會之前，人間已經許久沒有人飛昇，最後一個有文字記載飛昇的人是武神6天鳴，也就是說天帝被封，是大約生在人間公元2年左右

劉據點頭道：“大概如此。”

杜風指著自己身體外圍包裹的黑芒道：“假設這是天界封條，我就被封在裡面。”

他隨手一抖，黑芒從他身體外偏移，反過來將柳天姬和劉據罩在裡面，杜風束手不語，柳天姬哼道：“這種情況是你脫離了天界封條，把我們封在裡面，天帝的力量即使再大，也不可能打破天界封條的法則。”

杜風漠然道：“我可沒脫離天界封條，假如你們在外面，我就算是在裡面。“

柳天姬全身一震，突然想到一個可怕的事實，顫聲道：“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杜風如冰的眼眸望著他，黑芒模擬的天界封條依然存在，分隔開了他和柳天姬劉據，只是此時他佔據的活動空間大，而劉據等人佔據的活動空間小而已。

宗達的原層數據流，數據流無法折算成時間和空間，可是它又能構造出時間和空間，以無創造有，那正是凌駕於法則之上的力量。正由於這層特殊性質，宗達才能誤打誤撞地帶領柳天姬和李廣，離開了第二重天的封條。

天帝不能構造空間和時間，如果他有了足夠的力量，卻可以擴大空間推移天界封條。劉據目光自若地道：“不可能，天姬，你不知道天界封條封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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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眯眯地道：“封條中的空間無法改變，時間無法改變，一切無法改變，即使全人間生命都算作飛昇，天帝也無法開啟封條，兵神的聰明，不可能漏算了這一點。”

杜風點頭道：“那，我們就讓不聰明的人來想，這裡誰最不聰明。”

他伸手將楊零推到身前，淡淡道：“大智若愚，我們就讓她來想一想，假如天帝獲得了無窮的力量，會產生什麼後果。”

他漠然道：“我們走吧，等她想出了結局，再來告訴我們。”

許遠懶洋洋地起身道：“好。”

鬼王嘻嘻一笑站了起來，小狐狸直接拉住了杜風的手。

馬力扎望著杜風，感覺這群人簡直是在開玩笑，他嘶聲道：“我警告你們，飛昇就在四天後，你們不分散開來去各個地方？”

他做夢也想不到會這樣，自己這個仙界代言人，飛昇計劃的執行者如今卻變得比他們都急，簡直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杜風冷冷地道：“沒真相，沒動力！”

楊零傻乎乎地看著他們一個個散去，頭腦裡還無法想通生了什麼事，馬力扎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表情道：“小姑娘，我陪你想。”

世界似乎一霎那調轉過來，天空慢慢飄灑起雨滴，楊零盤膝坐在地上，她甚至不知道生了什麼事，自己突然間就被指認為天界公主的化身。

她只是依照他們的囑託。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