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慕容野的心完全靜了下來。
憑他自身境界加上又沒有宿命身的影響，在心境方面本就已經毫無破綻。
即便秦凡藉助其當前處境加上武道真意的影響，硬生生在其圓滿的心境上撕開了一道口子，但等到真正的死亡即將來臨之時，反倒是助其更進了一步！
可是太晚了。
噗嗤——！
第六柄飛刀和第七柄飛刀藉著柳繇這一掌所爆發的強大氣勢的掩蓋下，已經釘入慕容野的膝蓋。
刀身上灼燒而起的紫陽魔焰逐漸蛻變成威力更強的黑火，同樣滲入其雙腿之中。
此時慕容野除了頭還能動之外，全身再無一絲知覺。
但他還是憑著自身的意志，強行站在原地，面對那道迎面而至的毒龍掌勁，其所有真氣匯聚於口中，隨著一聲響徹雲霄的咆孝，一頭獅王虛影震顫天地！
這一招他擋下了！
而下一秒他努力睜大了雙眼，只見一抹不知何時出現的刀痕出現在其右眼上，鮮血模湖了他一半的視野！
隨即他感受到了那久違的疼痛，其身上突然飆出一道道血線，密密麻麻的刀痕從頭頂到腳趾，覆蓋了他的全身！
同時一股如風如滅的刀氣在其體內肆意遊走，就在要切碎其心臟的瞬間，卻莫名消散！
一道身影在其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出現在慕容野的身側，此時他正將手中的短刀緩緩收入刀鞘之內！
小碎刀步·極步殺·寂靜！
這一刻慕容野終於倒下了。
“咳......”鮮血從其嘴角溢位，但他的臉上還洋溢著一抹明悟後的微笑道，“那股黑火真正的作用是阻止我自爆或者用出什麼自殺的手段吧。”
隨即一道陰影遮擋住了他所能看到的半邊星光。
秦凡面無表情的將手指點向其額頭，恐怖的吸力在短短瞬間抽走了這位頂尖強者的一身氣血和精神海內最精純的一股精神力。
“為什麼不繼續！繼續啊！我的記憶你不想看一看嗎！”慕容野的神色變得有些瘋狂，眼底深處更是爆發出一股莫名的希望！
“有拓跋金這個前車之鑑在，你的精神海內應該佈置了威力更加強大的禁制才對。”秦凡的這句話讓慕容野眼中最後的亮光消失了。
“他們都說我是瘋子，其實你們北疆也挺瘋的。”
“北疆......”這個稱呼只有北疆十大王族會以此自稱，即便作為其盟友的勢力，也會稱其北蠻，因為在九州眾人的眼中，他們本就是一群粗魯無知的蠻子。
所以他沒想到最後秦凡能給予其這種尊重。
“你做的已經很不錯了，我指的只是身為武者的角度。”隨即秦凡走到一旁道，“風，給他一個痛快。”
風陌沒有多想，一道刀氣揮出，已經閉上那唯一一隻眼睛的慕容野就此身首分離。
接著一團紫陽魔焰將其屍體燒成灰盡。
而柳繇的目光卻瞄向潛龍榜。
這個時候風陌的名次從第四躍升至第二位。
“果然戰績也佔據一部分因素，即便並非由自己獨立斬殺，同樣可以算在其內。”
風陌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秦凡讓他動手的原因。
“主上......”
“總不能讓你被月壓上一頭，就以他那得瑟勁兒，這事兒他大概會提個幾百年吧，我也是為了耳根清淨。”秦凡故作無奈的說道。
風陌心理有些複雜，他知道這是秦凡對他的偏愛，就在他剛要說什麼時，卻見遠方突然爆發出一道驚人的劍罡！
水涅生、鳩達摩還有王重陽，三位大宗師後期的高手在這道劍罡的攻擊下，同時陷入重傷！
而發出這道劍罡的人，則是化作飄散的粒子。
他的目光還停留在被其保護於身後的碧越身上。
那眼神中包含了很多複雜的情緒，有不捨，有愧疚，有無奈，有悲傷.......
“抱歉，是我沒用。”這是顧清臨說的最後一句話。
他已經看到解決了金銀二老的三位偽天象境高手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前往他們所在的這片戰場處。
這也表示即便他犧牲自己一舉重傷了三位高手，還是無法給碧越製造那一線生機！
而碧越瞪大了雙眼，呆愣愣的看著那消散於星空下的身影，淚水不知何時填滿了他的眼眶，並向著臉頰滑落。
滴答，滴答，滴答......
“你......你確實沒用！你也該死！”碧越跪倒在地，其雙手五指陷入泥土之中，他這番話語中充斥著難以掩飾的悲傷。
“殺了我吧，大哥。”
聽到這個稱呼，顫顫巍巍起身的水涅生明顯一愣。
因為幾十年前，碧越就是這樣叫他。
“太上長老的改變太奇怪了，只是因為她去了鬼市一次。
我懷疑過是那個一直讓她無法忘懷的男人說服她改變了立場。
但我更清楚她對天劍門看的有多重，她也不是一個被感情衝昏頭腦的蠢女人！”
說這番話的時候，碧越的口中帶著強烈的怨氣，很顯然他所指的蠢女人是讓他想到了另一個女子。
“除非是那個她一直覺得心中有所虧欠且同為天劍門的天才對她做出勸告，當然這只是一種不切實際的猜想，可他與他的出現，已經證實了一個死去幾十年的人，也是有可能重新活過來的。”
看著碧越指向鳩達摩和王重陽，水涅生卻輕輕搖頭說道：
“小越，你本就不是一個太聰明的人，這番推論看起來合情合理，但實際卻是從得知答桉後，開始推導出來的。”
“大哥還真是瞭解我。”碧越露出一抹苦笑道，“好吧是因為習慣，只有大哥使用劍指的時候，喜歡先斜立於胸前，每次揮斬劍氣，又喜歡揚一下劉海。
這點還是姐姐告訴我的，之後我就發現大哥一直都會這樣，包括剛剛也是。”
“我需要一個解釋。”水涅生的語氣突然冷了下來。
“我同樣也想要一個解釋，這無聊的一生，這可笑的一生。”碧越的嘴角溢位一抹鮮血，其氣息開始驟降。
水涅生沒有想到他竟然選擇直接震斷自己的心脈。
隨即他看到碧越指了指太陽穴的位置道：
“有些話我說不出，因為我這一生實在是太滑稽了，而在我毫不設防的情況下，大哥應該可以用精神力檢視我的記憶吧，那麼就趁現在開始吧。”
然後碧越用最後的力氣舉起水涅生的右臂。
水涅生伸出雙指點向其精神海，即便碧越設下精神屏障，憑藉如今鬼市近乎每個人都必修的《天魔秘》，他也可以完整讀取對方的記憶。
只是隨著他看到一個個記憶片段後，其所散發的氣息也變得越來越冷，最後更是顯得有些灰暗和絕望。
“好像和我們原本預料的不同。”
這個時候秦凡已經來到其身側。
按照之前從林朝英口中講出的一些線索，加上水涅生對於幾人的瞭解以及鬼市所蒐集到關於天劍門的情報。
真正暗害水涅生的不是碧越就是碧阮竹，亦或是二者一同謀劃。
但如果答桉真的是這樣的話，此時的水涅生不可能如此心灰意冷。
隨即他見到水涅生將右手放下，其目光更是帶有一絲懇求的看向秦凡道：
“主上，我知道他之前決定與鬼市為敵，就應該死無全屍，但我希望能給他一個葬禮，即便是再簡陋都好......”
秦凡點了點頭，人死如燈滅，恩怨皆以抹消，他又不是那種喜歡折磨別人屍體的變態，只是為了一個穩字，他每次才會將敵人挫骨揚灰。
而碧越......真不是秦凡小看他，要在這個時候還能想出假死脫身之計，他也不用被李拾舟給擠兌成那個德行了，那他鬼尊就算栽對方手中一次又如何。
隨即水涅生取出一副棺木，在之前秦凡無法在短時間消化一個人的功力時，這在鬼市眾高手手中都算是必帶品，人均好幾副，只是之後大概基本都用不上了。
“主上，接下來.......”風陌湊到秦凡的耳畔，剛要說什麼卻見他突然一愣，秦凡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潛龍榜，也是有些驚訝。
因為原本被擠出前十名的方寶玉，重新回到了潛龍榜之上，並將之前第十位的劍邪·宮九給擠了下去。
“是銀陷軍，其主將·蕭嶺被方寶玉所殺。”
在場眾人的目光看向那由銀陷軍所組成的包圍圈，隨著蕭嶺之死後，其軍陣的氣勢開始急速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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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回到陷入包圍圈的眾人這邊。
秦凡忙著追殺慕容野等人，結果他這邊帶著眾高手一撤，剩下的人只能開始被動防守。
不過好歹是一眾大宗師，即便之前經歷了接二連三的戰鬥，導致這實力都不剩多少，但其餘威猶在。
面對不斷逼近的銀陷軍，他們施展出各種手段還是能佔據一時的上風。
然而這個時候，方忠湊到了方寶玉的身旁。
他先是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竟然活下來的方雲華，又瞄向整個人好像虛脫了的段譽，隨即在方寶玉的耳畔輕聲說道：
“公子，這場戰爭很快就會結束。
天亮之後，也會是潛龍榜的名次確立的時候，而根據我的猜測您應該暫時位列第十二位，這代表我們還有機會爭一爭！”
“爭？”方寶玉一臉懷疑，他現在看著榜單上的名字，都覺得這特娘的是什麼狗屁潛龍榜，就是九州十大怪物榜單。
【潛龍榜】
【第一名，鬼尊】
【第二名，天首·夜帝】
【第三名，夜帥·月飄零】
【第四名，風中之刀·風陌】（還沒殺慕容野）
【第五名，道子·雪無暇】
【第六名，拳傾天下·李拾舟】
【第七名，佛魔雙身·智善】
【第八名，劍聖·玉孤城】
【第九名，道隱·寧逍遙】
【第十名，劍邪·宮九】
如今看著這榜單，他就感覺心中湧現出深深的絕望，為什麼同齡人中有這麼多怪物，特別是最強的那幾個都可以競爭九州十大強者了吧。
但一旁的方忠卻沒有灰心，還在積極勸說方寶玉道：
“關於這第十名的劍邪·宮九的實力我們不知道，可排名第九的寧逍遙我們卻很瞭解。”
方寶玉看了一眼不知從哪兒又套出一把陣圖開始在四周佈置防禦陣法的寧逍遙，一臉認真的對方忠道。
“你確定真的瞭解嗎？”
“咳咳，總之他之所以名列第九，應該是因為他表現出的大宗師中期頂級的實力，且有重傷謝曉峰和打平沉夢月的戰績。
這次的潛龍榜除了記錄入榜者爆發的戰力，戰績也是一個關鍵因素。
而根據我的猜測，只要公子能夠擊殺一位大宗師境的高手，有很大的把握入榜。
即便並非是單獨擊殺，卻也會有一部分戰績算在公子的身上。”
方忠這番推測倒是沒錯，但方寶玉在環視四周後，悄悄向其傳音道。
“你該不會是讓我對這些人中的某一個動手吧，否則現在哪兒還有落單的大宗師。”
接著他便看到方忠指向雖然也穿著銀色鎧甲，但卻格外顯眼的銀陷軍主將·蕭嶺。
“目前潛龍榜第十名的宮九隸屬北蠻，只是這一條我就有把握勸說其他的大宗師相助，畢竟沒人希望看到北蠻的人上榜。”
隨即不容方寶玉拒絕，方忠就在最短的時間與其他對抗銀陷軍的大宗師達成了約定。
只見其下一秒直接開始燃燒生命力，朝著其主將所在的位置衝去，而一眾大宗師在其開道下，更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而反應過來自己即將成為目標的蕭嶺已經來不及撤退。
即便在他的指揮下，對著一眾大宗師也造成了一定的消耗，可有一個不要命的方忠打頭，眾人很快逼近蕭嶺。
這個時候面對這位銀陷軍的主將，眾人直接將各種殺招扔上去，然後將只有一口氣的蕭嶺扔到方寶玉身前，交由其負責補刀。
畢竟方忠的貢獻擺在這裡，面對銀陷軍不要命的反撲，他扛下了最大的壓力，只是他也永遠留在了那片戰場上。
最後為了幫眾人從銀陷軍中開啟一條生路，他毅然決然選擇以自爆的方式結束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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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的犧牲也沒有白費，就此助方寶玉成功登上潛龍榜，也讓浣葭方氏可以得到氣運的加持。
而看著潛龍榜上最後一行文字。
【第十名，劍靈·方寶玉】
方寶玉只感覺是那般刺眼，同時無盡的悲痛湧向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