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0 我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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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衙役班頭本身並不聰明,實在是琢磨不透“小心打”,這三個字是怎樣的涵義。

既然我琢磨不透,那就乾脆不琢磨了!

他直接把令箭遞到一個衙役手裡,又另點了一個衙役,命令他們:“桑總憲的話你們都聽見了吧?讓你們‘小心打’,快去吧!”

總憲大人的話,他們當然都聽見了,但是“小心打”這三個字卻不好執行。

如果是尋常案犯倒也無所謂,打了就打了,打錯了也就打錯了,被訓斥兩句也就罷了。

可現在要打的,卻是總憲大人的親兒子!

那到底怎麼個打法呢?打得重了,萬一把桑大公子給打壞了,那怎麼得了?可桑總憲素來有治家嚴格之名,萬一打得輕了,豈不是又違背了他的本意?

反正無非就兩種選擇而已——要麼輕的打,要麼重的打——就看衙役是怎樣理解的了。

偏偏這兩個牙醫就對“小心打”這三個字,有著截然不同的理解。

一個認為是應該輕輕地打,一個認為應該重重地打。

於是被剝了褲子躺在衙門大堂地上的桑忠昌,就同時接受到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待遇——先是左邊屁股,遭受彷彿撫摸一般的輕板子;隨後又是一記重得痛徹心扉的板子……

這樣一輕一重的板子分別打在屁股的兩邊,很快就顯出了明顯的區別。

讓桑忠昌那胖嘟嘟的屁股,一半已經都被打爛了,鮮血從或紅或紫的傷口裡流淌出來,混合著白花花的脂肪,就好像血糯米裡扔了兩塊豆腐……

只可惜桑忠昌這道菜的原料不太新鮮,用的都是存放了十幾二十年的老肉,泛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道,端出去也沒人會吃。

而另一邊屁股,則只是略略發紅,連皮都沒有破——也多虧著桑忠昌的這一身肥肉,就這點傷,回去靜養個兩天差不多就能好了,又可以出去興奮作浪了。

如果平均一下,那桑忠昌受的這個傷並不算太重,但是受傷的程度是以所受傷最重的那個部位來作為計算的。

就好像你斷了一根手指,如果平均分到渾身上下的皮膚,算不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是肢體的斷裂,卻是毫無疑問的重傷。

桑淳元知道蕭文明是不會那麼好心的,不可能為了自己的兒子少吃點苦,就親自出面保下這剩下的五棍子。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在同衙役說完話之後,蕭文明便俯下身子,對趴在地上喘著粗氣的桑忠昌說道:“怎麼樣?你犯的事兒,現在想明白了嗎?能招供了嗎?”

倒不是桑忠昌不想招,實在是他沒法招。

現在的他,雖然沒被打得奄奄一息,卻也是被打了個失魂落魄,大腦最基本的判斷能力都受到了損害,一時半會兒連話都說不出來……

蕭文明失望地搖搖頭:“看樣子你是不見黃河不落淚啊!沒辦法,那就接著打吧!就像桑總憲說的那樣,給我小心打!”

一聽要打人,被打得只剩下半條命的桑忠昌,一咬牙一使勁,匯聚起自己身上的全部力氣,扯著嗓子喊道:“別打了!別打了!我招!我全招!”

聽到這裡蕭文明終於松了口氣——苦主有訴狀、人犯有口供——那這件案子就算是辦結下來了!

而高坐堂上的桑淳元,卻是止不住的叫苦:自己這個肥豬兒怎麼一點疼都忍受不住?只要扛過這二十殺威棒,咬住牙就是不招,那至少也能將這案子拖個一天半天的。

要知道桑淳元才是這座大堂的主人、才是江南道的主管、才是案件的主審,打過了這二十下例行公事一般的殺威棒之後,只要桑淳元本人不下令,就沒人能在他身上動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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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桑忠昌終於沒挺住,他還是招了——沒有骨氣的招了……

按理說,人犯招供,審案的官員是要同他一字一句地核對案情的,然而桑忠昌現在連說話都困難了,再加上蕭文明也為了避免,被從雞蛋裡頭掏出骨頭來。

於是他便反其道而行之,先讓溫伯明以桑忠昌的口吻寫下了一份口供,再將這份口供噴到桑忠昌的面前,一字一句地讀給他聽。

溫伯明的文筆可謂是出神入化。

他這一份訴狀,雖然某種程度上算是憑空捏造的,但也捏造得有理有據、極其逼真,不但把事情的時間、地點、人物的思想狀況描述得清清楚楚,更是一字一句都按照桑忠昌的口吻來寫。

因此當桑忠昌聽到這份供詞的時候,腦袋暈暈乎乎的他,似乎覺得這個訴狀就是他親口招認的,甚至還口口聲聲說到:“沒錯,都是我親口說的,都是我做的……”

可桑忠昌實在是:爹啊!我實在是吃打不住了!這位蕭大人給我的口供,寫的差不多,沒啥可改的地方,我就招了吧!

唯恐桑淳元又出什麼新花招來,蕭文明趕忙接過話:“好!招了!招了就好了!少吃點苦頭,你也輕鬆,我也輕鬆。”

說著蕭文明就在地面上找了塊乾淨點的方磚,將口供的紙鋪在地上,又讓溫伯明取來硃砂,便讓桑忠昌在供述上簽字畫押。

桑淳元豎著耳朵聽清楚了蕭文明和桑忠昌的對話,心中大叫不妙,趕緊提醒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哪些事情是你做的,哪些事不是你做的,你都說說清楚,可別到時候反悔!這世上可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聽了他爹的話,這時蠢笨如桑忠昌也終於明白了:只要自己完成了簽字畫押的流程,那就相當於承認了自己所犯下的罪行。

這份訴狀,桑忠昌是不想籤的。

於是他便努力抬起頭,像只肥胖的烏龜一樣,伸長了脖子,看著堂上坐著的父親——桑淳元。

桑淳元當然也是不想讓自己的兒子籤的,然而他作為此案的主審官,從立場上來講,他是希望越快結案越好、人犯越早招認越好。

要是他明確反對,反對桑忠昌簽字畫押,就會致自己於一種自相矛盾的

狀態之中。

更何況,桑忠昌現在正在和蕭文明演著雙簧。

他當然知道蕭文明早已調查清楚了桑忠昌的身份,然而審案到了這個程度,蕭文明偏偏就是沒有點明。

雖不知蕭文明身後留著什麼後手,但總體來看還是對桑淳元本身是有利的。

因此桑淳元只能配合著演一個同人犯沒有半點關係的,鐵面無私的判官的角色。

作為一個敬業的演員,桑淳元也無法做出同他角色要求相悖的事情。

蕭文明看著這對給自己玩弄於鼓掌之中的可憐的父子,在覺得可氣又可笑的同時卻油然而出一種同情。

唉!像這樣猶猶豫豫的實在是太可憐了,那我就幫你們把問題解決了吧!一了百了,惡人我來當好了!

於是蕭文明做起了惡人,或者說是把惡人的形象演繹更加深入了。

只見他上前一步,朝桑忠昌被打傷的屁股上踹了一腳:“我說,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天被你陷害的苦主就在這裡,你要是當著她的面,說出自己一字半句的冤情來,我都能給你發回重審!然而現在是證據確鑿,不容你有半分的分辨和抵賴!你要是不籤,我也自有辦法來對付你!別的不說,你欠下的五下殺威棒,不如現在就補齊了吧!“

現在正是夏末初秋的時節,氣候暑期未退,仍舊十分炎熱。

趴在地上桑忠昌,雖然沒有運動,但挨了這麼多打,肚子裡早已是淤積下了不知多少虛火,他又被蕭文明這麼一嚇,虛火從丹田之內洩了出來,頓時讓他渾身上下都冒了一層虛汗。

眾所周知,汗水是有鹽分的。

又眾所周知,有一句俗話叫做:往傷口裡撒鹽。

桑忠昌自己的汗流到自己的傷口裡,疼得他那叫一個失魂落魄、無法自已,兩瓣肥碩的屁股禁不住的劇烈的抖動起來。又聞一陣腥臭氣了飄了過來,桑忠昌屁股下邊又溼了一大片。

蕭文明是真的親眼見到了什麼叫做嚇尿了……

見了桑忠昌這樣一副懦弱的樣子,蕭文明對他的鄙視又增加了幾分,罵道:“你這廝好歹也是個帶把的,怎麼就這樣沒有膽色?男子漢——一人做事一人當,是你犯下的惡行,現在的就怎麼不肯承認了?你乾乾脆脆地就簽字畫押了,要是還敢磨磨蹭蹭的,那就不是這衙門裡的衙役來揍你了,而是我手下的兵丁來動手了!”

這話就更加可怕了。

桑忠昌自己心裡也明白,雖然並沒有點明自己的身份,但這些衙役多少是認識自己的,一樣的打法,他們只會手下留情,而不會落井下石。

而蕭文明手下的兵丁就不一樣了,他們跟自己還有仇呢,如果讓他們動手的話,只會打得更重——三五板子下去,自己的小命就不保了……

大腦急速運轉的桑忠昌頭腦一陣眩暈,終於暈了過去,然而在暈過去之前,他卻大聲喊出了兩個最有用的字:“我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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