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盧何真不敢跟魏皇提起這件事情,因為現在還扳不倒何洪。
那麼不動手,就該想辦法從這件事情裡謀取一些利益了,盧何只糾結了一小會兒,就和魏皇開始了那場談話。
要讓魏皇知道遼東的事情,又不能把何洪扯出來,要讓魏皇同意派人去管遼東,卻又不能讓那些老將老臣去,得讓年輕的顧懷上。
這談話難度可就高了去了,好在盧何是什麼人?魏皇還沒登基他就在做官了,一套話說下來還真把魏皇蒙過去了。
當然,到底是盧何把他蒙過去的,還是魏皇自己不想多問,甚至懶得多問,這就沒人清楚了。
而何洪的到來恰好也在盧何的計劃之內,只不過比計劃中早了些。
因為他原本以為魏皇會直接否掉,到時候再逼著何洪硬著頭皮出頭,自己既還了人情,還能在遼東事情萬一因為顧懷太年輕變得更糟的情況下把自己摘出來...
可何洪還是到的早了,盧何害怕何洪直接舉薦,乾脆就把顧懷推了出來。
好在何洪還是識時務,硬著頭皮認下了這件事情,不僅同意,還誇了一把顧懷,這才讓魏皇放了心。
那麼接下來自然就是照著計劃走了。
不管顧懷那邊是什麼計劃,反正自己這裡是有計劃的。
扳倒何洪的行動,是應該提上日程了,不然都對不起顧懷開了這麼好的頭...
不過說起來,何洪派人先去一步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當時的盧何有些哭笑不得,因為這事...實在有些離譜。
你派人去先賣人情有什麼用?顧懷收不收還不一定,最關鍵的是自己派人過去一說,你說顧懷相信誰?
這充分說明何公公可能是在後宮和宦官宮女們打交道打傻了,政治水平可能連後宮的嬪妃們都不如。
稍微回神,盧何的目光落在了眼前的摺子上,看見是地方寄到長安對魏皇的問候信,不由一笑。
是啊,要過年了,按照慣例,各地官員都該上問候摺子了。
只是他們可能想不到,看這摺子的不是魏皇,而是他盧何。
仔細讀著摺子上一句一句妙筆生花極有文采的問候,直把魏皇誇得像聖人在世,盧何的笑意不由得更濃郁了。
是啊,聖人,魏皇要不是像聖人一樣,自己一個一甲都沒進去的庶吉士,怎麼會這般...
有權傾朝野的可能呢?
外面突然傳來一些驚呼,盧何收斂笑意,開啟了窗子,想聽得更清楚些。
可剛開啟窗子他就微微一愣,只見鵝毛般的大雪從頭頂撲朔著落下,整個世界一片潔白。
負手而立,盧何突然想起了今日就得離京的顧懷。
平叛如救火,大雪送行,也算是...相得益彰。
瑞雪兆豐年啊,好兆頭,好兆頭。
......
第一片雪落下的時候,顧懷剛好站在王府門口。
吏部兵部的調令都下來了,顧懷的行禮也沒多少,除了帶上一百個侍衛,其他的什麼也沒有多帶。
這趟是去平叛的,不是去遊玩的,騎的是快馬走的是軍驛,要是帶的東西多了,反而不方便。
上一次去涼州還能在路上休息,這次...怕是要日夜兼程了。
最讓顧懷意想不到的還是這次兵部的大方。
御馬監的虎符送過來了,兵部的調令送過來了,顧懷現在已經有了...整個遼東常備軍隊的調動權。
也就是說除了那些正兒八經造反的,遼東的將領都歸他管。
當然,遼東現在也沒什麼將領,衛指揮使都造反了,確實也...拿不出什麼像樣的將軍來。
不過這權力可真是夠大了,如果顧懷一個想不開,帶著遼東的兵馬造反都行。
也不知道是誰走的路子,一向小氣的兵部居然會這麼...大方。
顧懷仔細想了想,應該是何洪。
盧何後面派來的人已經和他說過了,顧懷只要一琢磨就知道何洪為什麼派錦衣衛過來。
哭笑不得的同時,他也有些凝重了,因為他更加想不通盧何為什麼會這麼做。
現在看來,兵部那邊應該是何洪打了招呼,但魏皇那兒呢?盧何為什麼要幫自己?
本來還犯愁怎麼往南邊跑,這下子好了,根本不用跑了,去遼東就行了。
遼東可就比南方要踏實多了啊...到南方還說不定要和南乾幹仗,到遼東就是打土財主。
不對,顧懷趕緊打消了自己這個想法,遼東還是有一定危險的,畢竟有個衛指揮使一起造反了。
現在只能希望這衛指揮使跟楊公宜不一樣了...要是楊公宜那樣的人物,顧懷估計到了遼東就得被打得找不著北。
畢竟顧懷實打實的算起來,也就打過涼州那一場攻城戰而已。
而且現在距離發生已經過了半個月了,遼東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還是說不準的。
顧懷只能不斷告訴自己千萬別輕敵,平叛撫民,平叛不是最重要的,撫民才重要,也是他能發展第二個基本盤的關鍵。
必須用最短的時間把叛亂平了,才好收手處理遼東的事情。
多事之秋啊...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在顧懷想到多事之秋的時候,天上落下了一片雪花,正好落到了他的鼻子上。
然後鵝毛般的大雪就洋洋灑灑的落了下來,讓在涼州很少看見雪的顧懷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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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旁正在給顧懷打包行李的柳清,扒著大門的柳瑩和連雙月,都紛紛抬頭看向天空。
“真美...”柳瑩喃喃了一句。
顧懷笑了笑:“瑞雪兆豐年,是個好兆頭,等到我從遼東回來,肯定是春暖花開了。”
“到時候再見到,可別認不出來了。”
柳清溫柔的笑了笑,眼睛裡雖然滿是不捨,但終究沒說出來,而柳瑩就不一樣了,一邊抹眼淚一邊嗔道:“公子就會開玩笑!”
連雙月淚眼惺忪,知道到了分別的時刻,早就忍不住了,直接跑上來一把抱住顧懷的腰。
小丫頭還是捨不得。
顧懷撫摸著連雙月的小腦袋,感受著雪花落在臉上的清涼,他笑著看向柳清柳瑩:
“怎麼樣,你們要不要來禮貌的擁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