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宴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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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在朝堂上你為何一直不說話?”

“我為什麼要說話?”

“那哪兒是陛下下的中旨?大臣們不明白難道你也不明白?何公公的手伸的太長了!都伸進內閣了!”

“百官都同意了,內閣怎麼封還中旨?徐子允,你醒醒!內閣不是皇帝!”

“難道就坐視姓盧的大搖大擺進內閣?陛下在位十幾年,難道真的要多出來一個不經百官議定就入閣的閣老?!”

文華殿裡,徐子允的有些聲嘶力竭,而坐在他對面的謝洵依然面無表情。

今天難得內閣四人湊在了一起,圍著一張桌子坐著,徐子允從進來就開始不停的質問謝洵,倒是讓旁邊的另外兩位閣老臉色有些難堪。

從今天他們在朝堂上接了那份旨意開始,他們就已經“告老”了,如今看著上躥下跳的徐子允,雖然句句都在針對謝洵,但好像在指著他們鼻子說他們逆來順受。

他們年紀也確實大了,上官勖快八十了,汪珣今年也滿了七十,在民間這歲數重孫都已經有了,基本都是在家含飴弄孫,而他們還得天天上朝處理政務。

雖然權力可以讓人年輕,但內閣裡不是還有個說一不二的謝洵嗎?連最不安分的徐子允說話都比他兩有分量。

所以他兩是真的沒想反抗,準備回家就收拾好行李帶上一大家子人風風光光的離京。

而今天的內閣本來應該四人坐下開場小型送別會,融洽的討論一下多年以來的合力為國,抒發一下別離在即的複雜情感,最後是兩位告老的老人對剩下兩個還算年輕的一番勉勵,然後大家就此散夥,各自安好。

結果徐子允就活生生的把氣氛搞成了這樣,兩個老人不開腔,謝洵面無表情,就剩徐子允在那抓狂。

兩位閣老是再也忍不住了,起身告辭。

沉默了許久的謝洵跟著站起身送到了文華殿門口,拱手誠懇告別:“兩位閣老何時離京務必通知一聲,在下會攜百官在長安外洛水旁為兩位閣老送行,只願兩位閣老保重身體,從此安享天年。”

上官勖、汪珣眼裡此時也有了些淚花,畢竟是在這裡工作了這麼些年啊!他們熟悉這文華殿的一草一木,在這裡度過了許多波瀾不驚或者心驚肉跳的日子,如今已是暮氣滿身,又怎能不感慨萬分?

當下也只能強忍情緒,與謝洵徐子允告別,讓小黃門扶著離開了。

而謝洵在看著遠處兩人駐足回望流淚滿面又轉身離開的背影,也開口了:“子允,今天你有些過了。”

徐子允脾氣還沒發完:“我過了?你一個首輔在朝堂上一句話不說,我難道也閉嘴?就這樣看著盧何入閣?”

謝洵搖搖頭:“我不是說這個,是說今天為兩位閣老送行一事,他們是沒錯的。”

徐子允也沉默下來,許久才一嘆:“我知道,雖然有些不甘兩位閣老如此輕易就接受了,但他們能安穩告老也是一件好事。”

謝洵繼續道:“你以為我不知道這份中旨有蹊蹺?就算陛下會挑選官員入閣,又怎麼會挑中盧何?只是你反對的太堅決,才讓官員認為內閣是出於私怨才不接納盧何。”

“那你怎麼...”

“我說了,內閣不是皇帝,”謝洵止住了徐子允,“內閣是為君權服務的,不是對抗君權,如果百官覺得這份任命沒問題,內閣要怎麼把這份中旨封還?”

“但終究也要嘗試一下,難道就眼睜睜看著盧何進內閣?這事和何公公一定脫不了關係,如果盧何和何洪沆瀣一氣,那還有誰能對抗何洪?”

“事情還沒到那一步,盧何剛入閣,何洪是不敢太過明目張膽的,他需要在朝中安插人手,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事物均有本質,”謝洵看著文華殿外的天空,“這件事情的本質,何洪能肆意妄為的本質,都是陛下。”

他看向徐子允:“我的想法一直都是那樣,魏朝需要變,需要變就要流血,就要讓陛下從宮裡出來。”

“如果陛下還是一直這樣下去呢?”

“如果是那樣的話,”低沉的聲音環繞在文華殿外:“那也許只剩下一個辦法了。”

......

天色暗下來的時候,長安城又開始越發熱鬧起來。

顧懷負著手慢悠悠走到太白居門口,他倒不是不想帶柳瑩,而是從府上丫鬟嘴裡聽到柳瑩一大早就跟著柳清來太白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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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居門口依然圍著一堆人打量那塊影壁,昨晚聽柳瑩說居然還有人開始用紙拓印了,而這首詩也幾乎一夜之間傳遍了長安。

不少人都在打聽這個叫李太白的詩詞大家,可惜沒有人聽說過。

有人說他是個懷才不遇,科舉不中的年輕人,所以才會這般豪放不羈,也從來沒有詩集傳出來;也有人說他是朝中的老臣,壯志未酬,華髮已生,藉此詩明志,只是志不在詩書,所以不願現身。

當然也有些槓精說此詩平平,而且此舉明顯是沽名釣譽,那些所謂的“謫仙人”、“詩仙”等稱呼更是厚顏自誇,其心可誅。

不過大部分人還是明智的,知道這首詩的水準,也知道能寫出這般詩句的人不可能是那般心思詭秘之徒。

太白居一直沒做出回應,反正影壁就擺在那兒,要拓印就拓,要討論就討論,反正太白居一問三不知,李太白是誰?詩仙是誰?你們到底在說什麼,還點不點菜了?

至於有那麼兩個喪心病狂想把影壁搬走的國子監監生,倒是被快速反應過來的太白居扭送去了衙門。

不管如何,李太白這個人算是一夜動長安了。

當然,知道李太白完全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的顧懷可不知道那麼多,他只是由衷的喜歡李白的詩,而且酒樓也需要名氣,這才起名叫太白居,用詩來吸引客人罷了。

反正李太白也不可能來找他分錢。

此時的他袖著手在太白居前停下,一方面是因為太白居門口堵著一堆不吃飯就賞詩的文人,一方面是注意到了對面醉香樓門口停了許多輛馬車,而且不時還有在朝堂上見過的官員下了馬車呼朋喚友進了醉香樓。

他有些好奇,然後正好遇到了他發了請柬的都察院御史範泓。

範泓也是聽說了太白居的,算著時間過來赴宴,結果正好在門口遇見了顧懷,於是立馬下車拱手問候:“見過靖王爺,怎敢勞請王爺出迎?”

顧懷心想你來的可真夠早的我都才到,但臉色沒變:“孤與範御史一見如故,今天又是孤邀請範御史過來,又怎能不出迎?倒是範御史到的挺早...可知道為何這麼多官員去了醉香樓?”

範泓倒是知道,立馬回答:“今天二皇子在醉香樓宴請了許多位同僚,廣發請柬,王爺沒收到嗎?”

顧懷一滯,沒有回答,反問道:“範御史也是都察院的人,居然沒去二皇子那兒赴宴,而是來了孤這兒,倒是讓孤有些意外。”

範泓撫著鬍鬚苦笑道:“王爺就不要取笑下官了...下官根本沒收到二皇子的請柬。”

顧懷一挑眉頭:“哦?二皇子竟如此不尊重範御史?同為都察院同僚,居然連請柬都不發,簡直目中無人。”

範泓可不敢接這話,顧懷也沒再多說,領著範泓進了太白居,直上了三樓。

柳清在三樓給他留了個專屬的包廂,現在倒是派上了用場。

顧懷與範泓在包廂坐下閒聊著,不時有官員來赴宴被請進來。

最後連蕭鞏也來了,這倒是讓顧懷有些意外。

最後開宴時也不過只有七個人,顧懷記得早上邀請時起碼是十多個人附和,看來多半是去了二皇子那邊。

他倒沒有在意這些,閒聊了幾句便讓夥計開始上菜。

中途柳瑩還進來了一次,端上了菜之後還朝顧懷做了個鬼臉。

顧懷搖搖頭,這丫頭最近是越來越跳脫了。

他舉起酒杯環視眾人:“今日邀請諸位大人赴宴,是為了慶祝蕭尚書位列九卿,諸位請滿飲此杯。”

眾人舉起酒杯應和,一飲而盡。

蕭鞏滿面紅光,心中總算是沒了芥蒂,只覺得顧懷給足了自己面子。

一時觥籌交錯,眾人紛紛各自閒聊起來,酒過三巡,顧懷開口問道:“蕭大人可曾接到二皇子請柬?”

蕭鞏夾了口菜:“是曾收到,但只是普通宴請,哪裡像王爺這般禮遇,專門為我慶祝,所以就沒打算去。”

顧懷點點頭,他此時也認識了此時在場的幾個官員,多是如同範泓這般官場不如意之人,職位也普遍不高,而蕭鞏之前在禮部估計也和二皇子沒什麼交集,所以今天才會來顧懷這邊赴宴。

範泓湊了過來:“王爺今日在太白居設宴,可知太白居門口那詩句是何人所書?”

顧懷知道範泓對這些感興趣,當初在長安城外也就是因為顧懷無意中的一句話才引起範泓搭話,於是搖頭道:“不知,此詩如何?”

範泓飲了口酒,幽幽一嘆:“若是下官能寫出這般詩句,那就此生無憾了。”

旁邊湊過來張大臉:“下官也是這般以為的,只可惜下官只能寫些小說,卻是毫無詩才了。”

顧懷有些印象,這位官員是國子監司業,名叫蔡甸,一張大臉有些黑,還有些絡腮鬍,怎麼都不像是教書育人的模樣。

他突然想起了什麼:“聽聞長安有位蔡學士專愛寫志怪小說,不知官居何職,如今又在哪兒?”

眾人面色古怪,那位黑臉司業更是神情尷尬。

顧懷茫然:“怎麼了?”

範泓看顧懷是真不知道,這才說道:“所謂蔡學士便是這位蔡大人了...只是因為蔡大人喜愛寫志怪小說,才在國子監得了這麼一個稱呼。”

顧懷這才反應過來:“居然便是蔡大人嗎?蔡大人有所不知,孤以前在涼州時便喜歡看傳過去的蔡學士小說,只可惜不能見蔡大人一面,今日才得償所願,且飲酒!”

蔡甸這才知道顧懷不是在當眾消遣他,臉色也好了起來,和顧懷連連舉杯。

一時間賓主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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