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詰，故混而為一。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繩繩不可名，復歸於無物，是謂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是謂惚恍。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執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謂道紀。”

快開學了，暑假唯一一筆收入就是傳銷團伙湊齊的散夥費，金康決定還是晚上去沿江風光帶擺攤算卦。

由於經歷了傳銷風波，金康成熟多了，再也不扭扭捏捏遮遮掩掩了，金康直接在攤擺在了校牌樓對面的風光帶。暑假的風光帶明顯沒有那麼多人，但還是有人。

大概八九點鍾，金康接待了第一個“客人”。為什麼帶引號？因為她不是人，路燈底下沒有影子，金康開始嚇一跳，腿肚子打顫。後面強作鎮定，問占卦還是算命？說出口金康就訕訕笑了，“鬼”還要算命嗎？

她說她叫張湘靈，原本是白沙江裡一條黃鴨叫，後面自悟修行，由於沒有名師，歷劫失敗，化而為鬼，已經在這片區域遊蕩了很多年。快到鬼節了，很多陰神出遊，所以她藉機也大搖大擺出來走走，沒有想到金康能看見她。原本張湘靈是好奇世間算卦，起了作弄之心，但是發現金康竟然可以看見她。所以，張湘靈認為金康是修行之人，或許可以幫她解惑。

原本修行之人不是個個都能看見陰神的，但是金康這個情況有點怪。原本金康自幼體弱多病，後面自我修煉也是不得要領。師傅天機道人教授佛道法門，按理是沒有陰眼的。但是為什麼金康就可以看見陰神呢？金康沒有多想，張湘靈也沒有主動給金康解釋。反正就是金康可以看見張湘靈。

張湘靈問，“我修道未成，但是又形神未滅，我是不是就一直這樣下去？”

金康一聽，嚴重了，哪敢隨便回答啊！金康想起西遊記裡面，老龜要唐僧問年壽，結果唐僧沒有幫忙，後面唐僧和經書全部掉進河裡，又遭逢一難。金康覺得先占卦看看。

金康拍拍手，彈彈衣袖和身上的灰，然後虔誠地拿出金錢，入空，開眼，用力搖三搖，需卦。“雲上於天，需。君子以飲食宴樂。”見此卦象，金康如是說，“你等兩天，我給你答覆”。說完，張湘靈也沒有多話，留下一枚珠子就走了。金康拿著珠子左看看右看看，只是覺得好看，而且夜色下發光，應該是好東西，反正看不出所以然，於是就放進口袋。金康打算明天去問問師傅天機道人。

第一筆生意竟然是為陰神服務，金康覺得自己這個開張有意思。為鬼神占卜，占卜陰陽。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來了一個慌慌張張的男人，本來已經從金康的掛攤過去了，忽然看見金康的攤子，就又折返過來。只見他遲疑地開口，問“準不準”。金康說仙人指路，卦象解惑。詢問了卦金之後，男子拿出一百，讓金康算卦。金康重新拍拍手，彈彈衣袖和身上的灰，然後虔誠地拿出金錢，再次入空，開眼，用力搖三搖，艮卦。“艮其背，不獲其身，行其人之庭，不見其人之影”。金康說，不可得不可見。男子很不甘心地揚長而去。

快十點了，金康準備收攤而去，這時又來了一個人。正想問算什麼，哪知她卻喊出了金康的名字。原來是蘇婕。金康不好意思地笑了。金康解釋說，這是體驗生活。蘇婕沒有說什麼，也淡淡地笑了。金康試探地問，你不是來算卦的吧？蘇婕說“沒有，她在宿舍裡偶然看見一個人好像有點熟悉，所以來看一下，沒有想到真的是熟人”。金康無語，內心又有點開心。兩人閒聊了一下，就分開回寢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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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金康到靈麓宮找到了師傅天機道人，告訴他張湘靈的情況。天機道人說，他早就知道了張湘靈。他發現張湘靈善良，從未作惡，所以就沒有過問此事。天機道人說，但凡生靈，皆有命數，修行失敗，也當重入輪迴。張湘靈不願意入輪迴，就只有繼續修行，尋找適合陰神修行的法門。看見金康發愣，天機道人解釋說，世間萬物皆可修行，肯定有適合陰神修行的法門，只是不顯於世，要她去雲夢師範大學圖書館尋找機緣。金康又拿出張湘靈給的珠子，天機道人眼睛一亮，說“夜明珠，好好收藏，等有用的時候再拿出來”。

金康領命，小心翼翼地收起來。

第二天晚上，金康又去擺攤，張湘靈按時來了。金康把天機道人的話轉述了一遍，張湘靈似懂非懂，說了一句，下次有問題再來找你。張湘靈就走了。

見事情已了，金康也收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