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年起，朱元璋到如今上朝的次數比前兩年加起來的還要多。
見朱元璋出現，眾臣很是意外。
朱元璋喝了杯濃茶掩蓋住要浮起的睏意，“首輔說有事和朕商議，朕如今來了，有什麼事就快些說。”
今日不是朱元璋想上朝，是昨日李東陽來找朱元璋讓他上朝。
老師的話不得不聽，朱元璋今個兒乖乖的來上朝了。
朱元璋提的是內閣首輔，但紀煙凡出列的卻是楊延和。
楊延和出列，文臣武將都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就連朱元璋也坐直了身體，看看這位老師之一會說什麼？
“臣據本彈劾掌印太監道衍和尚和吏部尚書張採勾結，威脅逼迫官員上繳大量的財務。”
這句話一出，滿朝沒什麼官員露出意外神色。
往朝內閣和掌印太監交好，互惠互利。
而這個朝代，內閣和掌印太監互相不看好。特別是這位楊大學士，他幾乎每日都會寫一本參道衍和尚的奏摺。
不過這次彈劾的罪名有些大了。
朱元璋看向已經出列的吏部尚書張採問，“你有和道衍和尚勾結向朝野官員謀取財物嗎？”
這樣的罪名，即使有也要否認。張採咬著牙回道，“回皇上，微臣沒有做出如此之事，請皇上明查。”
“皇上，臣有……”
“罷了，不必再說了。楊卿，內閣那麼多的事物等著楊卿去處置，你還是多把心思放在政務上，不必揪著一個人不放，免得傷了你的大學士的名聲。”
朱元璋不想再聽。
楊延和手中還有賬本沒送出去，堅持道，“皇上，老臣……”
“夠了，難道楊卿想朕下令把你拖出去打個幾十大板？”朱元璋不耐煩起來。
站在李東陽身後的王鏊道，“老臣據本彈劾道衍和尚。”
朱元璋把桌面上的東西掃落，指了指後出聲的王鏊，“你留下，其餘的，都退下。”
“這……”楊延和起身往前兩步，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李東陽拽走。
御書房內。
道衍和尚和王鏊被留下，各執一詞。
“王大學士彈劾下官和吏部尚書勾結可有證據？”道衍和尚先出口，尋問王鏊。
“有，你們的禮單往來和過往賬本？”王鏊站得筆直，看都不看身邊的道衍和尚一眼，只是直視著朱元璋。
道衍和尚笑了一聲，“下官可否問問王大學士，那貪汙的賬本是如何來的？”
“前吏部尚書韓文轉交給內閣的！”王鏊終於看了道衍和尚一眼。
道衍和尚氣定神閒的與他對視，“那你如何證實，那個就一定是下官的賬本？不是別人偽造來汙衊下官的？”
“上面有你府上的小賬房的簽字。”
王鏊相信韓文的人品，從未懷疑過那本賬本。雖說上面只有太監府賬房的簽字畫押，只要詳查下去，肯定能挖出道衍和尚貪汙的事實。
“賬房簽字，不是臣本人簽字，臣並不知此事，請皇上允准，讓吏部和大理寺就一同調查此案。”
吏部和大理寺都是道衍和尚的人，到時候賬本交出去，定會被道衍和尚那幫人毀了。
王鏊還想再說。
朱元璋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就按照劉卿說的去辦，為了避嫌，此案派錦衣衛……”朱元璋頓了頓，“北鎮撫司周卿去江南了，那就讓南鎮撫司代調查，等周卿回來核對之移交證物，由吏部和大理室審理。”
朱元璋說完就想回去睡個回籠覺，還沒起身就被王鏊的表情嚇到。
王鏊表情有些猙獰，“老臣相信韓文的人品，既然是他千方百計送到內閣手上的，請皇上下令嚴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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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是下令嚴查了嗎？”朱元璋無奈的又做回龍椅，“吏部掌年底稽核官員，錦衣衛南鎮撫司監察上下官員，大理寺協理，這樣有何不妥？王卿還有何不滿？”
“吏部尚書涉案，皇上還要吏部插手此事？”
王鏊看出來了，朱元璋就是想把道衍和尚的事情平了。
“王大學士，韓文等人當年是因為什麼罷官的？他身為吏部尚書，以公謀私，和楊一清有勾結。如今您和下官說他人品？下官不敬問一句，這樣的人有什麼人品？”
“你荒謬，韓文和楊一清勾結？劉公公深得皇上寵愛，什麼話都敢說。”王鏊聽見道衍和尚這樣顛倒黑白，怒火就像被添了好多根柴火，越燒越旺。
“夠了，你們當這是什麼地方？”
在兩個快要打起來之時，朱元璋出言阻止，“這件事就如此處置，王卿不必再言，退下吧。”
王鏊被朱元璋一句話僵在原地，不敢置信的抬頭望向朱元璋。
朱元璋閉著眼扶額，臉上滿是倦色。
王鏊僵硬的朝朱元璋行禮緩緩退出御書房，出了御書房王鏊大步出宮，還因走得太急，差點摔了一跤。
這件事本可以以朱元璋袒護道衍和尚結束。
但在三日後，王鏊又掀起了一場風波。
王鏊請辭，朱元璋允准。
王鏊把官服等上交，對李東陽道，“從此以後，我再不入朝堂。”
李東陽沒勸，他知道王鏊的心。
對帝皇失望了，還怎麼進入朝堂？
王鏊請辭並立下豪言此生再不入朝堂的話在京城中傳開，鬧得沸沸揚揚。
知道這個訊息的王春高興得多吃了幾碗飯，“王鏊的學生甚多，他受了那麼大的委屈，他的學生一定會記得。將來這些學生入朝，定會成為內閣扳倒道衍和尚的助力。”
紀煙凡最近兩天都沒怎麼睡好，揉著痠疼的脖子道，“你乾爹是想藉助內閣的力量扳倒道衍和尚？難道王公公和內閣首輔結交上了？”
這是不可能的事。
內閣那幾個老頑固這幾年除不掉道衍和尚，不就是因為不會聯合人搞計謀嗎？
即使王嶽之前算得上是一個清官，但要是他和內閣明確他想聯合內閣對付道衍和尚，內閣看都不會看他一眼。
“的確不行。那幾個老頑固，明明得皇上偏愛，卻非要假清高。說什麼此為君子不能為之事。不能為下去，剩下的那幾個都不用道衍和尚動，通通辭官。”
提到內閣那幾位，王春無奈的搖頭，半嘲諷半逗笑的講述這些假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