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樣子周僉事是聽不下去了。

紀煙凡終於知道李東陽為什麼能當首輔了，要沒李東陽壓著這些，他們真的會在殿上亂起來。撞牆的撞牆，尋死的尋死，打架的打架，吵架的吵架，一陣雞飛狗跳。

做首輔可真不容易。

紀煙凡把原來的府邸賣了，他現在只是一個百戶，住太大的房子影響不好。就在北鎮撫司的周邊租了一個小院子。原來的僕役常老闆都接手了，紀煙凡也不是沒一個人生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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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了，做了錦衣衛可不比當商人，他又是個放東西不仔細的。一會要是把供詞什麼的洩露了不好。

紀煙凡衛踩著點進的北鎮撫司。

百戶有自己的辦公間，但是四個百戶共用一間。

紀煙凡見過自己的三位同僚之後，他們都很友善，客套幾句就回到自己辦公區了。

北鎮撫司百戶的配置都是一樣的，一張座椅，文房四寶還送你一副茶杯和一盒茶葉。東西簡單，屋子卻大得可以養小鬼。

北鎮撫司做的事雖然雜，但分配得清楚。皇帝近衛有專門的隊伍負責，詔獄有專門的錦衣衛扶著護衛，剩下的不是時常奔赴別省抓案子嫌疑人，就是去詔獄提審。

需要北鎮撫司查的案子不多，畢竟小案子只要不牽扯四品以上官員的離奇死亡案子，或者是事關朝臣的案子，北鎮撫司一般不會管。

而大案子都由周僉事親自過手，兩到三個千戶，三到四個百戶共同協理。

小的案子才由百戶負責。

最近天下太平並無要事，紀煙凡就和那些現代的某些行政單位一般，喝喝茶，同同僚們聊聊，或者和他新收的百來位手下見見面熟悉熟悉。

北鎮撫司有專門的武場。

紀煙凡跟著那百來位下屬去武場圍觀沒事幹的錦衣衛對打。

周僉事處理完手中的事情本來想找紀煙凡聊聊練武的事情，他不是想把紀煙凡打造成什麼武林高手，至少要有還擊之力。錦衣衛又不是文官。

來到紀煙凡所在的辦公院子，聽說他去了武場，就溜達著過去了。

走到半路遇見朱元璋身邊最近剛提上來的南公公，就緩下了腳步，“公公來北鎮撫司有何事？”

“這不，最近皇上的身子骨也好些了，昨日見了錢大人，不知錢大人和皇上說了什麼。”南公公是一個有分寸的太監。周僉事又曾經幫他說過話，救了他一命，多少偏向周僉事一些。

“今日晨起，皇上突然想見那位由周僉事親自請命的百戶了。說是李首輔也曾誇讚過此人，好久不見。”

周僉事聽完一席話，朝藍公公回了個笑道，“皇上言明讓他獨自一人前去嗎？”

想來錢寧昨日在周僉事那受完氣之後，去找朱元璋告狀了。但不管如何，和錢寧硬著來的是周僉事。要是周僉事記恨，直接衝著他來就是，牽扯什麼紀煙凡？

“雖說沒明說，但皇上道，最近周僉事為軍糧被朝臣和地方貪下之事勞心勞力。”南公公低聲答道。

周僉事應了一聲，帶著藍公公去找紀煙凡了。

紀煙凡正做在椅子上看著兩個百戶對刀。那兩個百戶是他院子裡面同僚，他出門的時候看見那兩位，想來都沒什麼事，就都拐走。

他想看看，大內一同帶出來的人，百戶和普通士兵的武功有沒有差別。

周僉事擔心紀煙凡會因為自己的事情被連累，擔心了一路來到武場，沒成想看見紀煙凡使喚他手下的百戶動手打架給他看，他自己卻在一旁喝茶，很是舒適。

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藍公公看到這個場面，笑了幾聲，“周僉事舉薦的真是一位有意思的人啊，這肆意有些當初那位將軍的意思。”

周僉事大步走過去，拍了拍紀煙凡的肩膀。

錦衣衛都會武功，但武功也分高低，大內一同出來的天分高的即使沒有師傅自己都能琢磨提升武功。

這兩位就是錦衣衛之中少有的高手，安排在紀煙凡的身邊以免現在連還手之力的紀煙凡被人剁了燉了。

兩人的實力相當，打起來很難分得清勝負。紀煙凡看得過癮，感覺到有人拍肩膀，看都不看就推開那人的手，道，“有什麼事情一會再聊，等我先看他們打完。”

“等你打完，要不我把你扔下去給他們當沙包啊？”

周僉事臉陰沉得可怕。

紀煙凡一回頭，不僅看見周僉事，還看見看起來年紀不大，卻笑得十分慈祥的宦官。

有外人在，紀煙凡還是對周僉事客客氣氣的行禮道，“見過周僉事，僉事有事找下官？”

“皇上要見你。”周僉事擺手讓他免禮。

受當成弟兄的下屬的拜禮，有些怪怪的。

紀煙凡一點也不意外，也不害怕，微微躬身問周僉事，“是跟著這位公公走嗎？”

“紀大人隨咱家來。”藍公公笑得像尊佛，引出一條路。

“那下官就告退了。”紀煙凡禮數周全的朝周僉事行禮之後才跟的藍公公離開。

周僉事想囑咐兩句，但看紀煙凡不在意的樣子，沒能說出口。

進豹房面見朱元璋，紀煙凡沒有什麼好害怕的。他的官職是皇上親給的，還是下的明旨。別說他了，就算是李東陽也沒預料到。

他總是要面見朱元璋謝恩的，這是遲早的事情，怕是躲不過去的。

他去的路上，也想過昨天錢寧在詔獄受了周僉事的輕慢，有沒有和朱元璋說些什麼。

倘若有，他這次進豹房會不會因為朱元璋礙著周家，不好處置周僉事去受罪的？

他能想到最壞的原因就是如此了。

紀煙凡第二次進豹房，不同於第一次被人帶進去不能觀賞四周。這次不僅能，新晉的皇帝新寵宦官藍公公還一處一處的為他講解來著。

花了二十四萬兩修建的豹房果然不一樣。

紀煙凡走到書房之時，聽聞李東陽正在裡面面見皇上，他就在外等了一會。

不一會李首輔就從書房出來了，好像被他的這個不省心的學生氣得不輕，臉都氣青了。

李東陽看了一眼紀煙凡，頗有些意外就一問，就知道了昨日錢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