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周家，養出來的公子哥都是一本正經的，就連他。”紀煙凡拿摺扇指了指到現在後脊椎骨還繃著的柏塘，“乾兒子也是一本正經的，你們沒進過青樓我帶你們見識見識？”

被紀煙凡一段話說得有些惱火的柏塘，“你不是只進遊戲場子，不進青樓的嗎？你前夫人那麼美貌，你新婚當日卻扔下新娘子去賭場。”

竟然還有這件事？

紀煙凡回想了一遍，的確是這樣。

新婚當日裝醉翻牆出府，去玩遊戲。

提起花翎兒，紀煙凡一點興致都沒有了，安生下來安靜的看了一會歌舞。

選花魁的不過十個姑娘，加上前花魁，總共十一個。

先下正在獻舞的是第十位，想來那位墨玉就在下一位。

前面的都沒什麼出挑的，就在眾人覺得這月的花魁仍舊是墨玉之時，老鴇卻大搖大擺的上臺賠笑道，“墨玉姑娘的身契早在昨日就被贖了，那邊要得緊，已經送去了。請諸位在剛剛的十位姑娘中選一人作為本月的花魁姑娘。”

老鴇邊說，邊抬頭望向紀煙凡等人所在的包間。

等柏塘明白過來，周僉事和紀煙凡已經出了房間。

“東邊還是西邊？”

兩個人一同出了青樓，令錦衣衛衝進去查封。

“西邊，西邊出城容易。”紀煙凡腳步一緩，叫住要上馬的周僉事，“不，是東邊。”

“剛剛我們來之時有看見過寧王的車馬。”紀煙凡看了看天色，“現已宵禁，她怎麼走？”

“你是說，寧王也參與進這件事來了？”

如果說寧王朱宸濠也參與進這件事，那事情就不好辦了。

“不止，今日我和仵作一同檢驗了屍首，那刀不是一般的刀。”紀煙凡已經爬上了馬，“如若事關寧王，我們還要繼續查下去嗎？”

“就算是寧王又如何？北鎮撫司照樣能提審。”周僉事往紀煙凡說的方向趕去。

紀煙凡還有一點沒說，那就是他最在意的一點，那刀造成的傷口，好像和王嶽給段塘封的那把刀所造成的傷口一樣。

寧王因燕王謀逆一案入京請安，並想為因道衍和尚謀逆案取消的衛隊努力一下。

故而還未回封地。

紀煙凡和周僉事帶著近百人的錦衣衛攔住寧王的車架。

寧王的車伕大聲訓斥周僉事，“你可知裡面坐的是什麼人嗎？竟然攔下寧王的車架，你們好大的膽子。”

“北鎮撫司奉皇上聖命辦事，請寧王殿下配合。”紀煙凡亮出北鎮撫司的令牌。

馬車後面傳出一聲壓抑彆扭的男聲，“既然是奉皇上聖命，那本王必定會配合。但……”

馬車的車簾伸出一隻手，挑起車簾。寧王慢慢從車中走出來。

“你們要本王配合什麼？”

紀煙凡緊攥著馬繩，不再看寧王脖子上橫著的那把匕首，只是看向他身後匕首的主人。

看長相就知道，這是他們追捕的墨玉姑娘了。

“我知道落到你們手裡，我一定比下地獄都還要痛苦。我從未後悔我做的事情，殺霍晌是一件，殺寧王也是一件。你們這種有權有勢的人，踐踏他人性命的人，就該死。”

這樣兇險的場面，紀煙凡吹了聲口哨，“柏千戶，你要是讓這女子在僉事面前殺了寧王，你明日可就是比我低一級的總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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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麼時候上了樓頂的柏塘拿著一把弓箭，弓已拉開，對準了拿著匕首的墨玉。

墨玉架著寧王轉頭，看向柏塘的位置，“看是你的弓箭快還是我的……”

柏塘放下弓，看著墨玉被刺穿的肩頭，和劇痛傳來沒捏緊的掉落在地的匕首。他捏緊了拳頭，驚出了一手心的汗。

他手中的箭並沒射出，真正射出的是紀煙凡身邊坐在馬上的周僉事的箭。

在墨玉一句話還沒說完，就拉滿了弓對準並射穿了墨玉的箭頭，這種準頭和果敢，柏塘想他一輩子都做不到。

見人已經從馬車上摔下，寧王後退了兩步，沒站穩一個踉蹌也摔下了馬車。他死死的盯著被錦衣衛捆起來的墨玉，又摸了摸脖子上被墨玉劃出的小傷口，臉上寫滿了恐懼。

周僉事和紀煙凡翻身下馬，一前一後的來到寧王的面前。

“是下官無能，讓寧王殿下受驚了。其餘的事情錦衣衛會處理，已經宵禁，請寧王殿下回驛館，下官會派錦衣衛護送。”

寧王被車伕扶了起來，聽完周僉事說完一大串話，拱手道，“多謝救命之恩。本王是該回去了。”

他腳步慌亂的向馬車走幾步，忽然回頭看周僉事，“你叫什麼？”

“下官北鎮撫司僉事周玉。”周僉事恭敬答道。

“本王下次見到皇上，定會和皇上好好講述僉事的救命之恩。”寧王不給周僉事拒絕的機會，“畢竟僉事救了本王，就不用和本王客氣了。”

又說了幾句客套話，寧王才上了馬車前往驛站。

這位倒是一個扮豬吃老虎的。

裝得還真像一隻被差點吃了的小羔羊。

“剛剛你在寧王面前也太放肆了。”周僉事忍了一路還是說出口，雖說有紀煙凡那句話才能引得墨玉轉身，那支箭才能射入墨玉的肩膀不至於傷了寧王。但拿寧王的性命如此開玩笑，要是寧王追究起來，就算是李東陽都不一定能保住紀煙凡。

忙了一天加一個晚上，紀煙凡有些累了，活動活動脖子。

“你真的覺得這位寧王殿下真是如此純良的嗎？”紀煙凡揉著痠疼的脖子，“他的衛隊為什麼被奪，你真的不懂嗎？”

李東陽和周僉事提過，這位寧王本來是沒有這一支衛隊的，全靠賄賂道衍和尚才得的這支衛隊。

在道衍和尚俯株之後，他之前批閱的奏摺等都被翻出來，重新批閱。被重新批閱裡就有準寧王衛隊這一個。

“既然知道賄賂道衍和尚，那剛剛他害怕的樣子就是裝出來的。既然是裝出來的，那他也不是省油的燈。我懷疑他和墨玉等人是一夥的，這恐怕還有王嶽參與進來。”

紀煙凡把刀口告訴了周僉事。

並把段塘封叫來把刀交給周僉事對比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