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有何吩咐?”李掌櫃還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樣,讓人壓根挑不出刺。
錢寧盯著他看了還一會兒,覺著有不對勁的地方,究竟是哪兒又說不出來。
李掌櫃靜靜的待在原地,不驕不躁,臉上一點不耐煩也沒有:“客官。”
“給我也來一份那個吧。”錢寧聞著香氣,默默的吞口水。
他絕對不承認,想吃到心癢難耐的那個人是他!
李掌櫃笑而不語,彷彿一眼就能將看穿,不等錢寧說話,他轉身便走。
吃龍蝦嗨皮的周僉事左右環顧,有些不解道:“我總覺得這附近有人盯著咱們二人,該不是是錢寧派的殺手吧。”
“應當不是。”紀煙凡也注意到,他佯裝無意間朝錢寧所待在的地方看了眼,勾了勾唇。
錢寧心底默唸他絕對不會為了龍蝦而低頭,雙眼卻出賣了他,等到熱騰騰的龍蝦上桌。他終是忍不住,直白的看紀煙凡剝龍蝦的法子。
這眼光太過熾熱,在周僉事終是發現他,見他所望的方向,又看他面前的一大盆蝦。
瞭然,周僉事悠悠的擋住錢寧看向紀煙凡的目光。
見狀,錢寧心底起了怒火,又有些惱怒自己如此快就妥協,他冷哼聲賭氣的往自己嘴裡塞龍蝦。
最終還是路過的一小廝實在是看不下去,咳嗽聲上前,說道:“客官,此蝦是剝開吃,並非直接咬。”
錢寧臉色漲紅的跟猴子的紅屁股似的,一言不發看著小廝一舉一動。
坐在另一旁的周僉事要笑抽,他喝口酒後撿起蝦肉丟在口中嘖嘖道:“沒想到指揮使你也有今日,真真是令我大開眼界啊。”
“彼此彼此,不知先前那個往嘴裡塞這蝦的,是何人。”錢寧冷呵聲,自顧吃蝦。
二人嗆起來,互不相讓,到最後演變成喝酒划拳,輸者給對方剝蝦。
紀煙凡在旁側坐著安安靜靜,吃他的龍蝦喝他的酒,時不時抬頭看著眼前喝高的二人。
“主子,這是這幾日的賬本。”掌櫃上了二樓,將賬本放在他眼前。
紀煙凡是這家酒樓的東家,不過京城無人知道,這道火爆全京城的爆炒龍蝦便是他所寫的菜方子。
仔細將賬本看完,他勾唇。
日進千鬥,心情果然爽。
喝到最後,二個醉醺醺的酒鬼抱在一起,居然開始訴衷腸。
紀煙凡面不改色的看著,時不時的小酌一口酒,傳來信鴿。
半個時辰,錢府和周府都來了人,彼此心腹對上,那可真真是互看不順眼。再往桌上一瞅,那抱成一團稱兄道弟的可不就是他們自家主子。
真真是沒眼看。
將這二人安頓好,紀煙凡出了宜春樓。
京城繁花似錦,處處都充斥著叫賣聲,偶爾一瞥還能見屋頂上的一抹炊煙裊裊升起。何為煙火氣息,恐這就是了。
過上半月,便是民間的菊花節。
這菊花節可有意思,賞菊作詩,做鮮花餅都是常事。更為重要的是,養在深閨的女子此日可以出去。她們都將能找個好夫婿的心願寄託於此,每每道次此日,必定是打扮的花枝招展。
菊香四溢,月光清淡的灑街道上,跟燈光雜糅一起,美不勝收。
每家每戶門口都放著一株株菊花,各大酒樓也置辦著這些。富家子弟們除了遊湖賞花之外,還有一項活動便是在京城的四大酒樓中呼朋喚友,好不快活。
今年的宜春樓在酒樓中拔得頭籌,唯一道爆炒龍蝦就足以令人回味無窮,更別提它裡邊清冽的酒,其他同樣美味的菜餚。
這等美好的日子,紀煙凡不由仰頭望明月,他想花翎兒了。若是她在,必定也會如同其他姑娘一般,歡喜無比。
輕嘆口氣,周僉事就在後邊拍了拍他脊背,說道:“今日該去遊船,光是待在這小酒館有何意思。”
“恩,就依你所言。”紀煙凡將情緒收回,對著他淺笑。
暗處,錢寧和徐虎悠悠的盯著正準備去遊湖的一行人,神色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晦暗不明。
紀煙凡上船之際朝錢寧所待的方向看了眼,略帶深究。
“指揮使,這紀大人該不會是發現了咱們吧。”徐虎心底咯噔聲,不知為何他心底總是對紀煙凡有防備。
錢寧冷呵聲:“那又如何,今個是賞菊夜,他們能來,我們不能來?”
徐虎低頭道是,不敢再多言。
燭光和月光在河面上蕩起漣漪,船身盪漾過,更是波光漣漣。
這湖面上可不知一艘船,放眼看去,約莫有十艘左右。相比較紀煙凡乘坐這艘不同,其他船似乎都叫了青樓姑娘吟唱。
曲調溫婉,倒是好聽。
“素手撥琴絃,訴腸賞菊節。”周僉事低頭啜口清茶,發出一聲感慨。
紀煙凡意外的看他眼,淺笑:“沒想到今個倒是促發你作詩的心情。”
“可不是。”周僉事笑了笑,說道:“科舉即將來了,再過上一月,便有大波的書生們入京城。到時候你可得擦亮眼睛瞧瞧有無資質好者,趁早拉攏。”
“哦?”紀煙凡微頷首,“你的意思是,要拉幫結派。”
周僉事高聲莫測的笑笑,眼神掃向隔壁一艘船隻;“那可不是,身在朝廷中,有些事不得不為。”
紀煙凡若有所思,低頭輕笑聲,說道:“是,我知曉了。”
嘭,嘭,嘭!
天上放起了煙花,將整個天際都增添了幾抹亮彩。
十幾船隻所要去的方向都相同,再過五里,有一棵大榕樹。
據說這榕樹住著狐仙,在菊花節這日,心裡有想的姑娘們便會去此樹下放花燈。
達官貴人們也會前往此樹,只不過是討個歡喜罷了,對那些傳言,並未有幾分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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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一半的路程,東側傳來一陣烈風,呼啦啦的似要將船帆都給吹倒。水面盪漾的更為厲害,探頭看去,莫名有些想暈。
其他幾艘船有女郎,嚇得哭聲一陣陣。
周僉事不由心底有些發毛,他雙手環肩咳嗽聲,道:“這傳聞中的狐仙不會是真的吧,今日出來作怪了?”
“荒謬之談,不足為信。”紀煙凡低頭,側耳傾聽周遭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