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掌櫃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開口。

“說不說！”劉老頭不知何時去後廚拿了把菜刀，他蹲在地上舉刀作勢就要揮下去。

如掌櫃整個臉色都變得僵硬：“說，說！”

正廳的動靜將其他人都驚醒，兵戎握著刀把的手就一直沒松過，待觸及中間跪著的背影。本就一肚子火氣徹底爆發，眼底的陰鬱濃重的有些嚇人。

“兵戎，坐。”紀煙凡撩起眼皮看他，心知他之所想。

他一開聲，兵戎強忍著心底的怒氣，緩坐下。

如掌櫃聲音有些顫：“小人聽聞一黑衣人說龐藥師煉製出能解媚毒的藥，故心起了歹念，想要趁夜入府偷解藥。小人自知錯了，還請首輔大人繞命。”

“黑衣人？”紀煙凡若有所思，“你要這解藥做什麼。”

“大人有所不知，傳聞中的媚毒無藥可解，若是能將此藥拿起參賽，必定能得榜首。”如掌櫃實話實說，他大汗淋漓，唯恐握著刀的兵戎突然躥起殺了他。

兵戎一口氣卡在嗓子裡出不去，他起身：“大人，還是殺了他吧。”

“莫要取他性命，就給兵戎你出口氣。”紀煙凡起身，經過他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夜已深，早些休息才是。”

兵戎道是，陰冷的雙眸鎖定如掌櫃，他緩緩抬起腿往他肚子一踹。

嘭，如掌櫃狼狽至極的摔倒在地，兵戎很聰明，他知道如何避其要害，招招折磨。

翌日，五更天，一馬車直朝郊外去。

李子山上的一處懸崖底下，誰也想不到那處居然有人居住，還是個恍如世外桃源的地方。

在一石巖洞內，捆綁著五個壯漢，在中央有五個盆，裡邊盛裝的是飯。而在最裡邊，有一處清泉，他們若是餓了渴了就得趴在地上吃食。

那姿勢甚是狼狽，毫無尊嚴可言。

饒是李老大常年握刀殺豬之人，血氣方剛也忍不住痛哭；“何時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抓我們的人究竟想幹什麼。”

“哥哥莫要大喊大叫了，否則讓人聽見，少不了又是一頓打罵。”李老三目光呆滯，他愣愣的盯著前方，無絲毫的生氣。

他們便是桃花村的李家兄弟，其他幾人也好到哪裡去。

楊紹明想要捂臉，可是手被綁住，壓根動彈不得：“方明，你可有法子讓大夥兒逃脫此地。”

話音剛落，四人都目光炙熱的盯著方明，他可是在場的唯一讀書人啊。

“無法，只能期待官兵找到此處。”方明搖頭，“這懸崖底下人的底細都未能摸清，不過我猜，他們許是要將我們幾人作為藥引。”

卓胤面色垮下，痛苦無比的道：“如此說來，我們這是必死無疑。”

山洞的氣氛變得有些沉寂，一時間誰也沒再開口說話。

咕嚕，不知誰肚子餓了叫了聲，幾人面面相覷。

“是我。”李老大憂愁著一張臉，他是屠夫，每日都能吃上肉。身子壯也需要許多吃食，這被囚禁的伙食，壓根就吃不飽。

李老三嘆口氣：“大哥，我那盆裡還有些，你吃了吧。

李老大雖不好意思，但還是趴在地上往前邊爬，用盡全力夠著盆，整張臉都埋在裡頭。

此畫面感實在是讓人不忍直視，再加上都是同一個村子的人，心底滿是心酸。

“大夥兒都靠著岩石，竭盡全力的用石頭去磨手中的繩子。”方明突道，他往後挪，使勁力的找準鋒利的地方。

由於壓根看不見後面，磨損繩子的同時也會將他的手腕磨的血痕累累。

李老大將那盆裡剩下的飯吃完，又爬到那處清泉去喝水，整個身軀都趴在水上，他心底的屈辱越來越深。一個沒注意，整個人始終栽倒在水深的漩渦中。

嘭通一聲，激盪起的水花有三尺多高。

“大哥！”李老三大喊出聲，使出全力往水處爬。

李老大本會水，無奈受教被束縛，慢慢的沉入水中。

卓胤反應過來，整個人壓在李老三身上：“老三你冷靜一些，就算你下去了，也救不了你哥哥。”

李老三淚流不止，他的眼眸逐變得痛紅，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老三，節哀。”楊紹明不忍心再看，別開臉。

方明沉默，他定定的盯著已經恢復平靜的水面，彷彿從未有人打破過。

“吵吵鬧鬧的，作甚呢？”一滿腮鬍子大漢進了山岩，手裡還拿著一把匕首，他環顧四周見少了一人，臉色突變，“還有一個呢！”

李老二血紅的雙眼死死的看著大漢，怒意沖天，掙扎著就想朝他衝去。

大漢早有準備，一刀扎進他的肩膀，罵罵咧咧：“你他娘的敢動老子？活得太久了！”

吃疼的李老二栽倒在地，他發狠：“你殺了我啊，狗雜碎！”

“你以為老子不敢殺你？”大漢面無表情的將刀拔出，作勢就要朝他胸口扎去。

方明出口：“他哥哥剛喝水時掉進水裡邊了，少了一個人。若你再殺了他，可就少了二個了。”

大漢的動作頓住，他看向方明，眼底有些許讚賞和王惋惜，他起身：“你很聰明，不如臣服於閣主如何？如此一來，你不僅不會死，還會成為人上人。”

“你們閣主是何人?”方明臉色淡淡。

“沙玉閣可曾聽說過，不瞞你說，你們五人就是用來做藥引的。”大漢不羈的扯了扯嘴角，“毫無生還之路，小子將我的話好好考慮一番。或許我會抓另外一個人，代替你去死。”

說完，大漢便出了洞口，離開之時還回頭意味深長的看了方明眼。

洞內再次陷入平靜，直到卓胤顫著音問：“可是那個令朝廷都忌憚的沙玉閣，這次我們是徹底完了，也許官府壓根就沒想著救我們。不過是五個普通平民罷了，簡直死不足惜。”

“我還不想死啊，還未娶妻，沒有子嗣，對不起楊家。”楊紹明膽子最小，他是老來子。沒有少爺的命卻是是過著少爺是日子，性子最為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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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二雙眼無神的盯著上方，久久未言。

“方明，我們當真要死在此處嗎。”卓胤看向他，眼底還有抹掙扎，又自嘲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