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見他神色憔悴，眼皮腫的似乎被蜜蜂給蟄了，眼底的烏青更是有些滲人，他點頭：“顏愛卿辛苦了。”

再反觀曹宗毅，面色如常，還有些閃躲，他的怒氣逐漸體現在臉上。

“陛下。”曹宗毅察覺周遭氣氛十分安靜，忙抬頭，見朱元璋滿臉的怒氣，他惶恐道，“臣自然也是在盡心盡力盤查案件的，只是臣年紀大了，夜裡熬不住就睡了。還望陛下息怒，接下來，臣定當認真輔佐顏愛卿。”

話一出口，在後邊的林凡嘴角有些抽搐，這話的意思不就是在表明他不如顏如玉。他這主子的腦子，恐還不敵顏寺卿的一半。

朱元璋冷哼聲：“若是這幾個案件你未能處理好，這主判官的位置也不用做了，朕就覺著顏寺卿很好。”

曹宗毅心肉一跳，心底苦笑，果然是如此。

“陛下。”紀煙凡出班，開聲，“臣近來也無事，願為陛下分憂，也參與這京城幾件案件中。”

朱元璋的臉色稍緩和，他擠出一抹笑對紀煙凡道：“好，還是朕的紀愛卿是為國為民啊。”

林一澤也笑道：“陛下，臣也想跟從紀首輔一起去破案。”

“好。”朱元璋點頭笑。

出了金鑾殿，曹宗毅的臉色十分沉重，他的心口也如一大石頭壓積著。

“曹大人，莫要擔心啊。”顏如玉上前拍了拍他的脊背，“這人嗎，總得放開想。再者，不是還有我在，咱們都為大理寺之人，自然榮敗皆存。”

曹宗毅怔然，難得的起了熱血，曾經他也是個勵志於要為百姓做事的好官。能做到主判官這個位置，自然也不是什麼小白，手腕和能力皆具備。但自從來了顏如玉後，他能力卓越，基本事都交給了他。

而自己，則是在背後享著不出力的榮光。

幾人一起回大理寺，茶的霧氣騰升起，將面色照的有些模糊。

紀煙凡低頭啜口茶笑道：“本官有一建議。”

“紀首輔直說無妨。”曹宗毅笑道，他將上座讓給紀煙凡坐，自己則是處於下首。

這個安排，無人覺著有什麼不對，皆是朝紀煙凡看去。

紀煙凡頷首：“咱們幾人可以成立個破案小組，各司其職，分成幾路去調查這一起案件，你們覺著如何。”

話剛落，顏如玉便撫掌道：“好！能跟紀首輔一起並肩作戰，巴不得呢。”

“本都督也同意。”林一澤笑道。

曹宗毅和顏如玉對看眼，都有些好奇林一澤為何也會加入進來。朝臣其實都不太看得起宦官，不過是閹狗而已，慣然是會拍馬屁。

但就是他們這麼心底看不起又忌憚不已的人，跟紀首輔走的很近，這等操作使人覺著十分迷。

怎麼看，這二人都不該走到一起去。

紀煙凡自然看透他們的心思，笑了聲：“大都督的手腕可不是一般人能比，有他的加入，許多事情都會迎刃而解。再者，我們也需藉助都督之手，斬除一些人。”

“紀首輔你的意思是，這一起案件中，有朝廷中的人參與。”顏如玉驚訝道，雖之前也有猜測過，但苦於一直沒能抓到人的馬腳。

紀煙凡意味深長的扯了扯嘴角：“自然。”

“那我們該叫何名字才好。”曹宗毅問道，見眾人都看向他，微有些羞赧的撓頭，“我是覺著，既然成立破案小組，自然得有名字才是。”

林凡在他身後，嘴角有些抽搐，心底暗自吐槽，大人你比在座的都大了一輪，為何還要羞赧？

“七星彩。”紀煙凡將口裡的茶水嚥下，“你們覺著如何？”

“甚好，七星彩這三個字一聽就是個好兆頭，還有七顆星星又有彩色。”曹宗毅撫掌大笑，不停的點頭。

紀煙凡突然覺著，這彩虹屁拍的可真是不夠熟練。

七星彩成立的第一日，首件事不是去破案，而是聚在了打烊酒館喝酒。

林一澤也是頭一次來酒館，喝過裡邊的酒，但未吃過烤肉。

“沒想到大都督居然不來酒館吃肉喝酒，光是喝是沒意思的。”顏如玉儼然一副老油條的模樣，他看向四邊笑道，“你瞅瞅這周遭的人，個個都划拳喝酒吃肉，興哉矣。”

曹宗毅很是贊同的點頭：“我終於知道為何紀首輔和大都督能湊到一塊兒去了，同是清雋人物，就算至於這煙火氣中，也能讓人看出一身正氣！”

“曹大人，你這酒還沒喝，就先醉了啊。”顏如玉嘖了聲，“這馬屁拍的，砰砰的直響。”

曹宗毅搖頭：“非也，我這說的是實話。”

顏如玉不欲跟他爭論，呦喝：“掌櫃的，牛羊肉串各上五十串，其他老規矩嘍。”

“好嘞。”掌櫃應道，朝紀煙凡所在的桌看了眼，滿臉笑容。

蘇澤輕啜了口清酒：“你們說的都對，咱們不妨來商量一下，各司其職的職，都有那些。”

“紀首輔，您直說。”林一澤笑道，他抿了口酒，驚訝，“這酒似乎是酒館新出品，隱約還能聞到一股荷花香味。”

這一問就將話題給打岔過去了，曹宗毅也喝口，贊同：“真的有荷花香，也不知這酒館的東家究竟是何人，心思實在是太通透了。此酒只因天上有啊，我能喝著，實在是幸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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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酒也為什麼稀奇的，將酒放在荷花處，日夜藏上個七七四十九日，自然就沾染了荷花香。”紀煙凡笑道，“酒跟荷花的芬香雜糅一起，味道清冽，香味也充合了。”

幾人鴉雀無聲，他們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難道說，這酒館的東家，就是紀煙凡！

一看他們的神色，紀煙凡笑：“不錯，本官就是東家。”

“紀首輔，那以後我來此喝酒，是不是能少點銀兩。”顏如玉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他一瞬不瞬的看著紀煙凡。心裡又有些懊悔，他應該早猜到的，能釀製出如此好酒的人。除了紀煙凡，這世間可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紀煙凡笑著搖頭：“自然不能，你本就為官者，於百姓來說更是多月俸。你不能如此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