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陳富商一家子也是無辜的，他們當初生的確是兒子，不過被人活活給憋死了，將左相的子換了過去。
此事聞來倒是令人唏噓不已，紀煙凡都感慨此事的一波三折，為二家深感悲哀。
朱元璋聽聞事情的來龍去脈後，也並未多加指責的左奇正，反而還寬慰了一番。
退朝後，紀煙凡和顏如玉並肩往外走，他們只剩下陳府上的那具屍體，還不知是何人的。
“紀首輔慢步。”左奇正從後邊匆匆跟上，“老夫有一事相求。”
紀煙凡同情他的親情遭遇，停下腳步點頭：“左相不妨直說。”
“老夫那失而復得之子，到如今也不想承認老夫是他親爹的事實。陳府將他教的很好，但老夫這心底實在是放不開手讓他再回陳家。”
“本官知左相你的感受，你是想讓我去勸說這陳塵？”
“不錯。”左奇正點頭，突然就老淚縱橫要往下跪，“世人都愛戴紀首輔您，尤其是這些年輕人，更是以你為榜首。老夫之前跟他聊了幾句，言語之中都體現出，他極為崇拜你。”
路過的楊尚書剛好聽到這句話，他也開口幫腔道：“是啊，紀首輔，此事恐就只有你能幫忙了。”
“好。”紀煙凡點頭，“本官去試試，左相你也莫要難過，莫跪。”他雙手攙扶住左奇正的手肘。
顏如玉帶人去陳府調查命案，剛進去就被陳夫人跪在地上的一幕嚇一跳，他忙道：“陳夫人你真是作甚，快起來。”
“顏寺卿，您可找到婦人兒子的下落了。”陳夫人激動道，“聽百姓說，您已查明真相。”
顏如玉頓住，此事他也不知該怎麼跟陳夫人說，糾結道：“此事還適合說，當下之急，是將你府上的屍首查清。”
“顏寺卿，塵兒他，還活著嗎。”陳夫人眼底含淚，“我就想知道此就好。”
“活著。”顏如玉點頭，又加了一句，“一切都好。”
陳夫人往後跌落幾步，邊哭邊笑：“那就好，那就好。”
顏如玉看著她劫後餘生的神情，心底莫名有些難過，他略顯狼狽的匆匆別開臉，快速越過她。
“顏寺卿。”陳富商迎上去，他倚靠在門上，有些遲疑的問，“我兒消失看，是否跟權貴有關。”
顏如玉驚訝於他的敏銳，點頭：“不錯。”
“原來如此。”陳富商似笑似哭，“小人知道，多謝顏寺卿。”
陳府的氣氛實在是太過凝重，壓的顏如玉有些喘不過氣來，他自幼就是孤兒，並不懂失去至親的滋味。在紀煙凡之前，也並未有真正交心的好友。而如今，他大概能感同身受。
若是他的摯友突然有一日消失不見，恐怕他自個也會著急到難過，費盡所有力氣去尋他。故，顏如玉拿著女屍的畫冊，將整個京城跟她有關之人都盤查。
寧可多耗費精力去盤查，的也不願錯過一個。
相府，氣氛比陳府也沒好到哪裡去。
下人們都兢兢業業去討好陳塵，不過都沒得到好，陳塵就像個沒有感情的石頭，冰冰冷冷連笑也不會。
“塵兒。”左相進入書房，見陳塵在裡邊看書，說話都帶了小心翼翼。
紀煙凡在後面看著，感慨可憐天下父母心，恐在自己孩子面前，都是這般。
陳塵連頭也沒有抬，出於禮貌還是恩了聲，他抬眼不經意瞥見紀煙凡，神色猛有些僵，又帶著不易察覺的喜悅：“您？....您是紀首輔？”
“不錯，是本官。”紀煙凡笑道，他隨便找了張凳子坐，“你便是陳塵，可比本官想象中的要書生的多。你父母很想你，日日夜夜都在落淚。”
陳塵因見著他的那股子喜悅被沖淡，他想要開口，嗓子卻是噎住，有些哽咽：“我爹孃他，還好吧。”
紀煙凡搖頭：“不好，你娘下跪這要本官和顏寺卿找到你，你爹雖然鎮定，但一夜之間也老了好多歲。”
“是我不孝。”陳塵低著頭，淚水奪眶而出。
左奇正早就老淚縱橫，他的兒子喊著他人為爹孃，這心底的滋味兒何其難受。
紀煙凡看了二人眼，又道：“陳塵，你既然知道左相為你的親爹，還願意認你原來的爹孃嗎。”
“願意的，他們養了我。”陳塵頷首，“爹孃待我極好。”
紀煙凡又佯裝無意道：“那你爹呢。”
陳塵不假思索道：“自然也是要孝順的。”
聞言，左奇正忙抬頭看向陳塵，眼底有些喜意，張口就喊：“塵兒。”
陳塵也被他自己脫口而出說出來的話有些尷尬，他跟左奇正的眼神對上，極為的不自然，又匆匆低下頭。
紀煙凡欣賞的點頭，他起身走到陳塵旁邊，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接下來本官說的話，你要認真聽。”
“好。”陳塵重重的頷首。
“你的親孃在十八年前生你難產而死，而你現在的爹孃也生了個兒子，不過一出生就被人給掐死了。”紀煙凡緩緩道，“於是，你被人抱走送到了陳家，左相一夜之間失去了妻兒。”
陳塵不由去看左奇正的神色，果然見到他臉上有悲傷，他的心猛地揪著疼。
紀煙凡繼續道：“你爹孃跟你過了十八年的生活，你也早就將他們放在心底。那你可知你的親爹一個人孤零零過了十八年，有朝一日得知了自己親生兒子的聲音，換做是本官也會想盡辦法找回來。”
此話落下，書房內十分的安靜。
陳塵心底在糾結，又感覺到了選擇的痛楚，他難過道：“紀首輔，您是要我做出選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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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紀煙凡搖頭，倏然笑道，“你可以有二個爹，一個娘，想必左相也是會答應的。”
左奇正忙道：“不錯，陳富商一家養育了塵兒你，爹自然會好生對待他們。你也依然可以認他們，這些，爹都不會阻攔。”
陳塵張了張口，最終沒有說話，半餉後，他咽了咽口水，突然喊了聲：“多謝爹。”
“誒。”左奇正沒想到他會開口喊爹，激動的喜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