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看著是像來抓紀老闆進詔獄的嗎？”

周僉事難得說個玩笑。

紀煙凡聳肩，“誰知道呢？我沒準犯了什麼事情被周僉事抓住了，押進詔獄也未可知啊！”

兩個人說笑完，紀煙凡送走周僉事。

紀煙凡實在是不明白，周僉事這是什麼意思？有意和他示好嗎？可是為什麼呢？

紀煙凡為了和東廠顯得不是很親近，就只是送了兩張魚生和海膽的製作單子過去，沒想到王嶽給他回了份禮物，那是一支簪子。

放在光下左看右看，紀煙凡都覺得這支簪子只是一根普通的簪子。他剛想收起來，還沒來得及收，就被端著茶走進來的花翎兒看見了。

“茶就放在這裡，過年我們去拜訪一下親戚，要拜訪那些？”紀煙凡把金簪放在一旁，拿起紙筆想要記一下要拜訪的親戚。

但花翎兒沒應他，他轉頭看向花翎兒，卻發現她在盯著那支金簪在哭？

“相公……”花翎兒撲進紀煙凡的懷中，啜泣著，“你把這金簪贖回來了？”

贖？

難怪紀煙凡剛看見那金簪的時候，覺得眼熟。

原來的紀煙凡不僅僅把自己的身家輸得傾家蕩產，還把花翎兒的嫁妝給輸了。

這應該也是其中之一吧？

這件事就連他都想不起來，那王嶽……

王嶽是在用花翎兒威脅他嗎？

紀煙凡攥緊了拳頭，大年下的，真是上火。

“以後，我會幫你慢慢找回來的。”

要是沒有今天這一出，紀煙凡可能永遠都想不起來給花翎兒找嫁妝這件事。

“其餘的，恐怕已經找不回來了吧？”

花翎兒揉揉眼睛，伸手把那根金簪拿過來，“我只要這個就好，這是母親送我的。其餘的，都可以不要了。”

“以後我給你買更好的。”

有威脅紀煙凡意思的王嶽正在書房畫院中的梅花。

王春在一旁調色，把硃砂勻開，小心的攪動兩三下，“乾爹，這樣威脅紀煙凡，真的可行嗎？”

“他是一個重情義不可控制的人。故而必須用如此辦法才能把他控制住。”王嶽露出些許笑容，“抓住人的弱點，才能利用。”

王嶽明白紀煙凡對他的很多舉動不滿。王嶽也擔心紀煙凡那樣的一個人，反水的話，他會很麻煩。

他必須抓住些什麼，不然，不安會吞噬他。

王春研墨的手頓住，看了一眼王嶽，又低下頭繼續研墨。

朱元璋除夕這天還在豹房逗留著，站在豹籠前盯著豹子一舉一動。

這豹子剛被抓回來之時，張牙舞爪的。

一舉一動都能惹得朱元璋大笑。

但如今，竟然看都不看朱元璋一眼了。

只是舔舔爪子，摸摸臉。趴著眼皮抬都不抬，對朱元璋這個皇帝絲毫不感興趣。

道衍和尚踏著小碎步來到朱元璋身後，對朱元璋行禮道，“宮中的年宴已經準備妥當，陛下當移駕回宮更換衣裳了。”

朱元璋抬手。

站在一旁凍得都抖成篩子的小太監連忙上前，從盆中拿出一塊冰冷的生肉遞給朱元璋。

朱元璋把生肉扔進籠子之中。

豹子只是望了一眼朱元璋，張口咬住那塊都快結冰的肉，叼起來背對朱元璋啃肉去了。

朱元璋鬱悶的望著豹子的背影，問身旁的道衍和尚“朕怎麼覺得，它不待見朕。”

“皇上多慮了，它是被關久了。”

這只豹子是他找來的，如果豹子真不待見朱元璋，那他呢？

“這豹子是劉卿找來的，一定和劉卿一般對朕忠心耿耿。”朱元璋往前兩步。

道衍和尚攔住朱元璋，他有時候真拿什麼都隨著自己心意走的朱元璋沒任何法子，“皇上，這豹子野性沒除，還是離遠些。”

“是嗎？”朱元璋收回手，接過一旁小太監遞上的帕子擦了擦手，“回宮吧。”

道衍和尚傳步攆。

“聽聞周家那被我撥去金陵的那什麼？”朱元璋擰著眉，愣是說不出名字。

“派去金陵的錦衣衛僉事，周玉。”道衍和尚在身邊提醒。

“對。”朱元璋撐著腦袋，閉上眼睛，“朕聽聞，他趁著年假回了一趟周家？”

道衍和尚眼底沉下臉。

內閣收到的彈劾他的奏本近兩年已經少多了。只有這個周玉，還是在堅持上奏，不管內閣會不會把他的奏摺送到御前，他都會上奏。

偏偏還是如此身份，道衍和尚又動他不得。

“是。”道衍和尚壓下心中的憤怒，詢問，“可要宣他入宮覲見？”

朱元璋眉頭擰得更緊了，“宣他入宮做什麼？宣他入宮聽他彈劾劉卿？”

“皇上。”道衍和尚紅了眼眶，哽咽著回話，“周僉事不過是聽了小人的蠱惑，他對皇上是敬重的，也是全心全意為皇上和大明江山著想的。”

朱元璋睜開眼，擺了擺手，“你少說這些話來唬朕，以為朕真不知道周家對你的厭惡來自哪？不過，朕也不能怪周家，畢竟朕的皇曾祖母是來自周家的。

周家自有周家該有的體面，周玉雖對你有些許意見，但他也是忠心為朕，朕也不好處置他，劉卿只好對他忍讓一二了。”

“臣，領命。”道衍和尚咬牙應下。

相比別人家的過年，一家幾代，孩子打打鬧鬧，大人談論如今官場上的事情。

但張紀家就只有紀煙凡和花翎兒一起守歲。

倒也不算孤單。

走親戚就有些痛苦了。

以前堂下客還好，沒什麼人理紀煙凡。但如今座上賓，誰都想和紀煙凡結交。

那些以前對紀煙凡避諱的人，都紛紛上前扯輩分，拉近和紀煙凡的關係。

紀煙凡倒不是應對不過來，反而口燦蓮花，把他們忽悠得團團轉，就是心裡有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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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還好，要走的親戚也不多，兩三天就走完了。

其餘的時候，紀煙凡都窩在府中的廚房裡，嘗試自己製作涼粉。

這可是一個麻煩的活，因為記得不太清楚怎麼用紅薯製作了，琢磨了好久，才做成功一道。

等紀煙凡琢磨清楚已經到了元宵了。

元宵燈節，紀煙凡被花翎兒拖出去遊湖賞燈。

紀煙凡坐在小畫舫中，看著沿湖的燈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