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改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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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盛夏,關中大地悄悄染上了蒼綠色的外衣,盛開著蔥鬱綠葉的樹木漸次錯落著。

在長安通往洛陽的官道以南,是有著灰色山脊的驪山餘脈,縱使盛夏,其中某些拔尖的山頂甚至還染上了一層銀白,那是常年不化的積雪痕跡。

往近了看,彷彿沉默的巨獸一般的驪山腳下。

也就是新豐縣鴻門亭的學舍旁,卻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帳帷,如同雨後的蘑菇一般。

其中行走的不僅有宮人、婦孺,甚至還有不少身著扎甲,佩著環首刀的西涼軍甲士。

那日大宴以後,朝臣們又扯皮了近一個月,大軍方才成行。

一開始,李傕和郭汜、張繡要求交換人質,郭汜的婆娘偏偏捨不得兒子,又商議能不能給女兒封個君,然後交換女兒當人質。

這能有什麼效力?誰又能真正放心?

看不過去的張濟出了個主意,拿各自的堂弟、堂侄來當人質。

這幾人也算是頗得“開窗掀屋”的三分真味了。

最後達成的協議是郭汜的堂弟郭浦、張濟的堂侄張繡,留在長安城當人質,而李傕的堂弟李桓、堂侄李暹留在東歸大軍中當人質。

李傕據有長安,而以郭汜為主的西涼諸將,則帶著天子東歸弘農,繼而還都洛陽。

但是,但是。

大軍剛過了灞陵,劉弋還沒來得及附庸風雅地折一支柳條,完成“灞陵折柳”的打卡成就。

郭汜就犯病了。

不知道是腦子抽筋,還是就想給他封邑的百姓耍耍威風,郭汜提出請天子和百官北渡渭水至左馮翊的高陵縣參觀。

劉弋當然不同意,公卿大臣和西涼軍頭們也不同意,大家開會討論也沒個結果。

郭汜出乎意料地倔強,就擰巴在這裡。

大軍沿著渭水兩岸行軍,北面是郭汜的一萬餘步騎,南面是張濟、楊奉、董承、楊定,每家都是三千到四千的兵力,加起來才與郭汜相當。

沒了郭汜,名義上的東歸討賊也開始讓人變得心中不安了。

哪怕劉弋有謀劃,卻也不想在這種離著長安極近的地方跟郭汜翻臉。

本來好好地東歸之路,也變得一波三折了起來。

與之相比,天子強烈要求給自己改個名,大臣們都沒有過多地反應就透過了這件“小事”。

天子說的一套又一套——“協這個字,就好似朕在旁邊看著你們做事一般,朕不喜歡。不如叫弋,弋,謂以繩系矢而射之也。意思呢,就是大軍是箭矢,雖然東歸,但根子還在關中,有繩子繫著。”

當人想要做一件事情的時候,總有一百個理由;當人不想去做一件事情的時候,也總有一百個藉口。

大抵如此。

且說,大軍剛出長安幾十裡,就被迫在新豐縣鴻門亭紮營了。

嗯...一個很有故事的地方。

既然大軍紮營,百官和家眷們也在學舍安頓好了,劉弋便帶著徐晃、王越、法正、鍾繇、楊修等一眾近臣撒了歡似地,去參觀楚漢相爭時鴻門宴的故址。

很顯然,這年頭的人沒什麼古蹟保護意識。

經過四百年的歲月變遷,原來的鴻門宴故址,現在已經找不到了。

荒地旁,有一處廢棄的石灰窯,而這石灰窯也早已成了野生動物的樂園。

對於劉弋來說,出了長安城,就算不如法正所言的“如籠中鳥,池中魚,此番東去,便是翱翔九天,縱橫四海。”

大約也勉強算得上“撞破鐵籠逃虎豹,頓開金鎖走真龍”了吧?

“陛下,臣惶恐。”

拋了荒的田壟間滿是青綠的雜草,一處田邊,卻是有成群結隊的甲士環繞著,而在其中,一位青衫文士卻被披著皮甲的少年用近乎“按”的方式,安置在了自己身邊的一塊石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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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磨嘰,宰了你。”

見身材跟個黃豆芽似的文士還要推辭,少年直接橫出了腰中的八面漢劍,這種近乎流氓無賴的行徑,周圍的羽林、虎賁衛的士卒卻似乎早已見怪不怪,反而戲謔鬨笑。

見文士落“座”,少年滿意地拍拍手,身邊自有羽林郎拿著火摺子,點燃了盛著一隻拔毛野雞的陶罐下的柴火。

“陛下...”

看著坐立不安的“小豆芽”王粲,法正卻皺緊了眉頭。

當然不是怕新來的跟他爭寵,而是法正對天子的計劃有了一些分歧意見。

想想如群狼般環伺,名為護駕實則挾持的西涼軍頭們,法正不禁咽了口唾沫:“何必如此著急啊。”

“孝直所言著急,可是指這火太急了?”

蹲在石頭上端著瓷碗吃飯的劉弋佯作不知,毫無風度可言地舔了舔嘴角的粟米,竟是直接用筷子敲著碗放聲作歌起來。

“水湧山疊,年少項王何處也?

不覺的灰飛煙滅,可憐虞兮徒奈何。

破秦的沉舟一時絕,鏖兵的江水猶然熱。

好教我情慘切!”

見天子劉弋如此遊俠浪蕩作態,望之不似人君,“小豆芽”王粲已經驚得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而隨著劉弋的縱聲高歌,羽林、虎賁衛士卒竟多有振奮之態。

聰明如法正、鍾繇、楊修等人,幾乎是轉念間就想到了緣由!

原因無他,自然是出長安以來一路上不算順利,到了鴻門亭,郭汜又鬧彆扭致使大軍停頓不前。

肉體上的困頓不堪倒還好說,可偏偏這精神上的不知前路在何處,是最為令士氣沮喪的。

而此時,明明只是一雙筷子,一個破碗,再加上劉弋荒腔走板的隨性表演,卻讓士卒們覺得沒有那麼迷茫了。

是了,征途行歌,與當年王翦伐楚“投石做戲”又有何區別?

主帥不畏前路艱險,士卒又有何畏懼?

“這也不是江水~~~”

劉弋聲音愈發高亢,幾乎破音,緊接著,卻是飛流直下。

“這是二十年,流不盡的

——英雄血!”

徐晃、王越這些廝殺漢紛紛叫好,而劉弋昂然大笑,指著把陶罐都烤的有些發黑的篝火言道。

“孝直,孝直,我...朕今天就教你一個道理,大丈夫生於天地間,只爭朝夕!”

“民心如水,我緩一時,飽受戰亂之苦的民心便要沸騰;我緩一日,群雄治下的百姓的民心就蒸發殆盡,不復為大漢子民。”

只爭朝夕......混在隊伍裡的小機靈鬼楊修一時不由得怔然出神,連“最愛”的雞肋都忘了啃。

言罷,劉弋拿起一張步弓,竟瞄準遠處一箭射去。

不知道是不是狗屎運,一個可愛的兔兔慘叫著跌掉在地,成為了眾人的加餐。

“朕這名字,改的不錯吧?”

看著叉腰大笑的天子,“小豆芽”王粲默默地在腦海中記了下來。

......................

“興平二年夏五月,郭汜逼脅乘輿,張濟、楊定、楊奉、董承與郭汜戰,破之。

是夜,有赤氣貫紫宮,帝欲更名,以正天下。

自此,漢室衰頹之勢漸止。”

——王粲《英雄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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