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
胖喵兒幾人順著周老三手指的方向望過去，一個茅草屋憑空出現，赫然的佇立在此。
“爹，這是……”
胖喵兒烏黑的眼睛裡帶出些許不解。
“是爹帶人給你們蓋的。”
周老三憨笑著撓了撓頭，解釋道：“天越來越冷，你們還出來賣東西，太遭罪，我就想著給你們蓋一個簡易的茅草屋，好歹能擋擋風寒。”
周老三摸著胖喵兒的頭，心裡有些愧疚，他這個當爹的幫不了閨女啥忙，能做的就只有這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爹給我們蓋的？”
胖喵兒的聲音陡然拔高，驚喜的仰著頭望著周老三，感動的道：“爹，謝謝你，你對我真的太好了！”
胖喵兒一頭扎進周老三懷裡，她個子不高，只道周老三腰部，毛茸茸的小腦袋一拱一拱。
這副依戀的神情讓周老三的心瞬間融化，一切的辛苦值了！真的值了！
“謝謝三叔！”
“謝謝三叔！”
厲小刀、衛書、羅盤、柳葉兒幾人也一一道謝，甩快腿，撒著歡的跑向了茅草屋。
茅草屋確實很簡陋，是用茅草和樹枝紮起來個小房子。
面積甚至不到四平米，屋內最多能容下五六個成人。
屋頂也不高，以厲小刀的個頭勉強站直。
最重要的是門又低又窄，這樣的設計可以很大程度的防止冷風吹進草屋內。
“時間緊，你們先對付著用，等爹有時間了再帶著人給你們改改。”
周老三有些不好意思，這草屋確實不怎樣，跟家裡的牛棚差不多。
這卻讓胖喵兒幾人高興的不得了，不為別的，它是真擋風啊！
“三叔，已經很好了，我們特別喜歡。”羅盤在屋裡轉了一圈。
厲小刀帶著衛書把裝大骨頭湯的木桶、連帶著揹簍、陶罐都搬了進去，周老三也跟著幫忙。
最後幾人還在周老三的幫助下，用碎石搭起了一個簡易的灶臺。
燃起火，把陶罐坐了上去，隨著熱氣升騰，一股肉香在草屋內瀰漫。
柳葉兒開啟陶罐，盛了一碗骨頭湯遞給周老三。
“三叔，喝碗熱乎的驅驅寒。”
“好、謝謝葉兒！”
周老三高興的接過，放在嘴邊吹了吹，一口一口喝下，暖流順著嗓子眼直達胃部，在蔓延至全身。
“這個主意想的好！”
周老三瞟過熱氣騰騰的陶罐，天冷了，誰不想喝口熱乎的，尤其是在碼頭上做工的苦力，既要取暖又要保持體力，這熱乎乎的大骨頭湯就顯得格外重要。
“你們幾個忙吧，爹先走了。”周老三拍了拍胖喵兒的頭，便起身回了巡攔所。
巡攔所就設在碼頭上。
石頭砌的，房子不大，平時只有一名巡攔，如今再加上一個周老三。
他們兩人負責維護碼頭的秩序。
“老三，回來了！”
周老三進屋時，楊樹正喝著小酒，吃著花生，看見周老三熱情的招呼道：“來來來，咱兄弟喝兩杯。”
楊樹是巡攔所的另一名巡攔，比周老三年長一歲，為人豪爽，是託了曹主簿那邊的關係，才得了這份“肥差”。
以往逢年過節，碼頭上的苦力頭頭都會給他送禮。
自打周老三來了，在陳大力的牽動下，兩人一合計，整合苦力，捧陳大力上位。
至於那十兩子，則是二一添作五平分了，然後再分別備上一份厚禮，給河伯所大使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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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泊所大使考慮到兩人身後一個站著曹主簿，一個站著縣令公子，面子必須給，直接收了禮，表示不插手碼頭上的事。
任由他們施為。
但有一個前提，對苦力下手可以，面對過往船只時，眼睛一定要放亮點兒，不要得罪了不能得罪之人。
“改天我請楊哥吃飯。”
周老三坐下，端起杯和楊樹碰了碰。
“老三，你這話說的就見外了，巡攔所就咱哥倆，啥時候想吃，隨便整倆小菜就是了。”
楊樹把杯放在嘴邊一飲而盡，話音一轉：“那茅草屋搭的幾個孩子還滿意不？”
周老三搭茅草屋時，楊樹也幫了把手，除此之外還有陳大力，以及他手下的幾名苦力。
“滿意，他們幾個高興壞了！”周老三臉上露出一抹笑。
楊樹搖了搖頭，把腳踩在椅子上：“要我說搭什麼茅草屋，直接來咱這巡攔所得了，也沒外人。”
“楊哥，這可使不得！”
周老三聽了連連擺手，巡攔所終究是衙門的地方，幾個孩子過來太不合規矩了。
“來來來，不說那個了，喝酒喝酒。”楊樹張羅起來。
……
茅草屋。
周老三走後，陳大力就帶著一幫苦力過來了。
“胖喵兒，來幾碗骨頭湯。”
陳大力勉強鑽了進來，好在胖喵兒幾人年齡小，不佔地，才能容得下他。
“陳大叔，給。”
胖喵兒盛好一碗遞了過去。
陳大力沒喝，貓著腰去了門口，遞給外面的人。
如今碼頭上他已是一家獨大，其他勢力皆被他收編，以前的苦力頭頭也成了他身邊的副手。
至於利益怎麼分配，陳大力沒說，胖喵兒等人也沒問。
只是他整個人意氣風發起來。
“這些天來往的船隻多了，可能都想趁著河面結冰前多掙點。”
陳大力一邊往外遞湯一邊道：“碼頭上的活也多了起來，我都和他們說好了，以後都過來你們這吃。”
“陳、陳叔……”
厲小刀急忙改了口，以前總叫哥，現在猛的換成叔，他有點兒不習慣。
陳大力聽了似笑非笑。
厲小刀道：“是每個苦力都來我們這兒吃嗎？”
要知道，碼頭上的苦力少說有五六十號，再加上趕車拉貨的，以及往來的船伕。
一天賣下來，利潤雖然沒有水煮田雞多，但是也很可觀。
“對，全部。”陳大力點了點頭。
這對於他來說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還能順便賣胖喵兒、厲小刀幾人一個人情。
厲小刀笑了：“那我們明天多準備些窩窩頭和骨頭湯。”
……
碼頭上。
一搜船靠岸。
停泊時，產生的震盪，使船晃動起來。
船倉內，不斷傳出“嚶嚶”哭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