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你幹啥，你還有臉問？”

周老太太抬起手，照著馬氏的另一邊臉直接“啪”的一下扇了過去。

一邊打一邊罵：“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要是敢壞了瑩兒的好事，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周老太太惡狠狠的說著，一雙眼睛裡像侵了毒，讓人看了不寒而慄。

馬氏嚇傻了，只得捂著臉唯唯諾諾的退到一角。

“行了。”周老爺子皺了皺眉，怒其不爭的掃了眼馬氏。

這個老二媳婦真是娶錯了，一點兒眼力見都沒有，天生就是給人拖後腿的。

“滾出去！”

周老太太伸手指向門口，欲意打發馬氏。

“我……”馬氏梗了梗脖，又立刻縮了回去，心裡委屈的不得了。

若是放到以前，她早就反抗了。

可這段日子她接連犯錯，害家裡賠了銀子，又被趕回孃家，差點兒被休，讓她的底氣消失殆盡。

尤其是周瑩馬上就要嫁入縣令公子的府邸，周老太太的身份水漲船高，她更不敢反抗，只得忍一下怒氣，垂著頭灰溜溜的離開。

“砰！”門一關，周老太太端著的身子松了下來，面色複雜的看著周瑩，幽幽一嘆。

“瑩兒，你真的要與人為妾嗎？”

眾所周知，妾同買賣，可任意打殺，發賣。

年輕時，樣貌好還可得點恩寵，待到年老色衰，夫君恩寵不在，好日子就到頭了。

甚至孃家都算不得正經姻親，幾年不得一見的情況比比皆是。

周老太太剛才故意不發言，板起臉，確實是做戲。

但也是打心眼裡心疼周瑩，不看好這門親事。

“奶，這是我選擇的，我不後悔。”

周瑩眉眼清冷，神色高傲，與剛才的小白花形象判若兩人。

“什麼寧為窮人妻，不為富人妾，與其過苦日子，我寧願不擇手段的向上爬，鬥贏了是我的本事，鬥輸了是我的命。”

周瑩一雙美目中像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

沒錯！

周家沒有不與人為妾的家訓，這都是周瑩信口拈來，博林延昭同情樹立形象的話。

周老太太也是看穿了她的意圖，才配合演了這麼一出，順便給自己的兒子討來一份差事。

“都怪那趙閔！”

周老太太見周瑩這副樣子，心裡把趙閔一頓痛罵，如果不是他揹著周瑩尋花問柳，傷了周瑩的心，周瑩又怎麼會生出給人做妾的想法。

“他算個什麼？”周瑩嘲諷的勾了勾嘴角。

“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他呢，如果沒有他，我也沒機會認識林延昭。”

原來周瑩退親後，趙閔不死心，三番兩次的糾纏於她，還用了些下作的手法，在大街上對周瑩動手動腳，意圖把她掠走。

正巧被來青陽鎮商議親事的林延昭看到，英雄救美的老套情節就此上演，美人也順應局勢以身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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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有了這為妾之事。

“行了，奶，咱不說他了，林延昭給你們帶了不少好東西。”

周瑩拉著周老太太走到那一堆擺放見面禮的桌子前。

周老太太定睛看去，驚訝道：“這得花不少錢吧？”

“這有什麼！”周瑩不以為然。

“林延昭的爹是一縣之尊，家大業大，誰不上趕子討好，這點兒東西根本不放在眼裡。”

“奶，這根人參你和我爺留著，抓只雞一起燉了，補身體。”

人參燉雞？

補身體？

老太太聽的眼熱，掙扎了一瞬，還是搖了搖頭：“不行不行，這人參太貴了，我可捨不得吃，還是先收起來，萬一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

“那好吧！”

周瑩見周老太太有了打算，也沒再勸，拿起一塊布料在周老太太身上比劃了一下。

“這料子好，給奶做衣裳正合適。”

“還有這塊，扯的大，足有二十多尺，可以給爺、二叔、三叔各做一套。”

周瑩說著又拿起一塊粉色的布料，這顏色鮮豔，只適合小姑娘，周老太太以為是給周芽準備的。

卻聽周瑩道：“奶，這塊料子你就幫我拿給胖喵兒吧！”

“啥？給胖喵兒？”

周老太太怪叫一聲，轉過頭，眼神狐疑的看過去。

“你咋想給她布料？”

周老太太記得，周瑩和胖喵兒的關係不太好，之前還能勉強維繫，胖喵兒要回地脫離周家後，兩人也正式撕破臉皮。

這會兒她突然提到胖喵兒，讓周老太太大吃一驚。

“沒什麼。”

周瑩神色淡淡，轉過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熱水，輕酌兩口，放下後才道：

“趙閔去花柳街那事，是胖喵兒讓人給我送的信。”

胖喵兒？

周老太太一怔，這件事周老大回來提過。

“那小乞丐不是說，一個年輕公子讓傳的信嗎？”

“不是，是胖喵兒假借別人的名義傳的信。”

周瑩輕輕捋了捋頭髮，她本來想找小乞丐打聽一下，究竟是哪位公子幫了她，誰曾想卻看到厲小刀和小乞丐站在一起，倆人有說有笑，一副很熟的樣子。

那一刻她就明白了，根本沒有什麼年輕公子。

“胖喵兒是個好的。”

周老爺子坐在炕沿邊，“吧嗒吧嗒”的抽著菸袋，聽到他們的話後動作一頓，笑道：“別看胖喵兒離了周家，到底是顧念著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情，心裡記掛著你們呢！”

聽罷，周老太太哼了哼。

周瑩垂下頭不說話。

這氣氛有點兒尷尬，周老爺子彎起的嘴角僵在臉上。

……

青陽鎮。

留下厲小刀他們看攤子，胖喵兒獨自在集市上逛了起來。

先是買了五個大木桶，讓人直接送到攤位處，又給蘇大山、蘇青峰各買了雙布鞋。

他們腳底的那雙草鞋破損嚴重，穿著不舒服還硌腳，胖喵兒早就想給他們換掉，這會兒有機會正好買了。

逛著逛著，胖喵兒在一處攤位前停下腳步。

擺攤的是一位年輕書生，賣的正是書籍。

如《三字經》、《弟子規》、《千字文》、《詩經》、《幼林瓊學》等，都是給孩童啟蒙用的。

“這本怎麼賣的？”

胖喵兒蹲在攤位前，隨手拿起一本《三字經》詢問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