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特塞,你一路從遙遠的原衡回來,路上辛苦了。”梅魯沒有直接問起紅錦,只是上下掃了紅錦兩眼。
梅特塞不以為然地說道,“我沒覺得辛苦。只是許久沒有踏上咱們南疆的土地,想念極了。”
父子倆的對話都是用南疆語說的。
古美祿對梅特塞一臉慈愛地笑了笑,再用打量的眼神看向紅錦,這次換成了帶著些南疆口音的原衡話,“這位叫景紅的小姑娘,是你從原衡特地帶回來的?”
梅特塞點了點頭,“是的,母後。我與她半路相遇,相見的第一眼便互相喜歡上了。我想讓她做孩兒的王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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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錦轉頭淡淡地看了梅特塞一眼。
雖然知道他這只是在給自己臨時安一個合法身份,但是還是有些奇怪的感覺。
就沒有其他身份可以安在她身上了麼?
就說收個義妹不行麼?
“你不是已經從原衡娶到了一位王子妃嗎。那一位可是原衡皇帝親自挑選冊封的,是原衡的官家女子。這位……看起來倒有些像是個原衡鄉間耕作的農女。”古美祿看著紅錦,說話絲毫沒留情面。
梅特塞聽古美祿這樣說,頓時就不開心了,臉色一黑道,“母後,我當時聽從你們的意見去原衡和親,你們答應了我會讓我選自己喜歡的女子。景紅就是我喜歡的,若你們不讓我娶她,我便連那一位也不要了。”
紅錦聽了梅特塞有些孩子氣的話簡直想笑。
他跟原衡那可是和親,人家送嫁的隊伍都快走到哈倫了,哪有這個時候給人退回去的,這不等同於是宣戰麼?
“那也……”古美祿還想反駁,卻被梅魯給攔住了。
在古美祿看來,原衡女人本來就卑微低賤,除了皇家的女人尚能入眼,其他人是根本配不上她的兒子的。
梅魯卻想得沒有古美祿那麼多。
在他心裡,多娶一個少娶一個根本沒有分別,反正梅特塞還會有許許多多的其他王妃,只要等以後成王繼位了,選一位哈倫國女子做王后就是了,其他根本都不重要。
“梅特塞喜歡,就讓他娶著吧。不過就是多養一個女子而已,咱們艾梅王宮難道還能養不起?”梅魯用南疆話輕聲安慰古美祿。
“可是,她看起來像是個殘廢,咱們的兒子要是娶一個殘廢做王妃,那豈不是遭人笑話?”古美祿皺著眉說道。
南疆男子以強壯驍勇為美,擅長的是騎馬射獵,而女子則是以體態豐滿為美,擅長的是歌舞才藝,侍奉丈夫。
而古美祿乍一看,紅錦不管是身材上還是條件上,顯然都不符合她們南疆人的審美。
也不知道自家優秀的兒子到底是看上了這女人哪裡,難不成她真是個狐媚妖精?
梅特塞聽見古美祿用殘廢兩個字來形容紅錦,頓時黑著臉說道,“母後,我不想頂撞你。請你尊重她,也尊重我的選擇。”
幾人的交談全部都是用南疆話進行,紅錦雖然一句都聽不懂,但是也能明顯感覺到氣氛似乎有點僵持,而且這僵持還是因為她自己。
“國王,王后,請尊敬的二位不必為了是否封小女為妃而為難。小女早就知道自己平民的身份配不上梅王子,只是答應了梅王子陪他一同回家鄉看看,並沒有妄想著能夠嫁入哈倫王室。”紅錦再次對國王與王后恭敬地行了禮,雖然話語中字句卑微,但神情語氣卻不卑不亢,“不知道小女作為一名遊客,是否能夠在貴王宮打擾上一陣子,欣賞一番貴地的風土人情呢?”
如果她只是個身份普通的原衡平民,自然是不可能站在哈倫的國王和王后面前說出這番話的。
但是她是以梅特塞準王妃的身份提出想單純做一名遊客,這等於是給了不看好她的古美祿一個臺階下,變相調和了他們母子間有關於她的矛盾。
反正她本來也不想要嫁給梅特塞,只是需要一個留下來的身份而已,遊客豈不是比王妃要方便得多?
古美祿聽到紅錦說得話,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意外的神色。
在她眼中,應該是紅錦獻媚攀附上了梅特塞,巴不得想要他身邊王妃的位置才對。
紅錦卻突然甘願自退一步,表明並不想嫁給梅特塞,這是真的不想嫁,還是欲擒故縱?
“哈哈哈,我們哈倫王國當然是歡迎景紅姑娘前來遊玩的。正好過兩日就是我們哈倫的祭天大典,是舉國同慶的日子!景紅姑娘你這幾天就現在咱們艾梅要塞裡四處玩玩吧。梅特塞,你可要照顧好景紅姑娘,別把人家怠慢了。”梅魯豪放地大笑了幾聲說道。
“多謝國王和王后的款待。”紅錦再次行禮說道。
“我一路上跑累了,想早點回去休息,明天再來找父王和母后聊天。”梅特塞說完,推著紅錦的輪椅便走。
紅錦沒想到他竟然這麼著急,只好有些狼狽地擰過身子跟王座上的梅魯與古美祿道別,“小女先行告退了!”
雖然不太清楚他們南疆到底是什麼禮節,她一個空著手來做客的還是把禮行的全一些比較好。
“你剛才為什麼突然開口說不願做我的王妃?”推著紅錦走了許久,梅特塞突然問。
“因為你母后看起來顯然不高興了啊。有誰會想讓一個異域人,還是個長得不漂亮的殘廢做自己的兒媳婦?”紅錦自嘲道。
梅特塞突然停下,像一隻蹲坐的大狗狗一樣蹲在紅錦面前,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眸裡神色認真,“你以後不許再這樣說自己。你是很美的,獨一無二的。”
如果是其他任何一個人跟紅錦說這句話,她可能都會覺得有些感動。
但是說這話的人是梅特塞。
他看著她的時候,到底是在看著眼前的她,還是從前的慕容紅錦?
他恐怕自己都沒有完全想明白吧?
那又何來的獨一無二呢?
真是諷刺。
“梅特塞,你不用安慰我了,我早就習慣了。而且,我們不是說好了嗎。”紅錦湊近了梅特塞幾分,壓低了聲音,笑容燦爛,“我只是來救我父親的。我父親還在家裡等我送藥粉回去,這是你當時親口答應過我的。你應該還記得吧,草原上的漢子,說過的話應該是算數的吧?”
用最天真爛漫的表情,說最狠心無情的話。
紅錦突然有點感嘆,她竟然能毫無愧疚之心地說出這番茶言茶語,真的比起從前不知道便了多少。
梅特塞被紅錦的眼神看得心頭顫動,卻又因為她的話而胸口寒涼。
是啊,她從最開始就沒有答應要嫁給自己。
是自己說出給她烈焰熔岩的粉末救治她的父親,她才肯跟他來的。
“自然是算數的。”梅特塞垂下眼眸,連腦袋也跟著耷拉下來了,這神情越發像咬了一地的衛生紙被紅錦教訓之後裝可憐求放過的阿吳。
實在是太像了,以至於紅錦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腦袋,“乖。”
這動作一做完,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紅錦是震驚地開始自責,她竟然把梅特塞一個堂堂男子漢給當成自家的二哈了。
而梅特塞則是覺得有些驚,又有些喜。
紅錦竟然主動對自己做出這麼親暱的舉動了,這說明她心裡是在乎自己的!說不定她就是沒有正視自己的內心,其實早就喜歡上他了!
梅特塞立馬活力滿滿,從地上一躍而起,“走,我帶你去我的宮殿裡轉一轉。”
這血回的也太快了吧,瞬間回滿啊?
“可是你剛剛不是說你已經累了嗎?”
“不過騎了幾天的馬而已,我從前也是天天都在馬背上,怎麼會累。剛才是糊弄我父王母后的。”
“可是我已經累了。”紅錦只好哭笑不得地說道。
眼看天都快黑了,這時候轉得上哪轉去?
“那就先帶你回宮休息吧。”梅特塞似乎又有點小失落。
按他們南疆的規矩,沒有婚姻關系的男女不能同住一個房間,現在送她回去休息,等下就看不到了。
紅錦回頭看到他垂頭喪氣的樣子,心裡想的又是阿吳,忍不住安慰道,“沒關係的,你想去哪裡轉,明日一早再去呀。”
“好。那我明天一早就來找你。”
梅特塞把紅錦放在了專供貴客留宿的宮殿,整個王宮裡只有這裡的侍女是會說原衡語言的。
梅特塞臨走前交代了好幾句,最後才一步三回頭地回自己的宮殿了。
“你們叫什麼名字?”紅錦看了看兩名侍女,其中一個高大筆挺些,一看就是南疆女子,而另一個則秀氣許多,看起來像是原衡人。
“回景紅姑娘,奴婢叫夢瑤。”
“奴名安扎丹。”
兩個侍女行的禮也是不同的。
“我叫景紅。我腿腳有些不便,這段時間就麻煩你們了。”紅錦笑著說道。
“奴會盡力照顧好你的。”安扎丹也笑著回道。
“景紅姑娘從原衡一路趕來,定然舟車勞頓,是否要沐浴一番,早些休息?”夢瑤柔柔地笑著問道,原衡話聽起來十分標準,還有幾分像是原衡京都人。
“好呀!”聽到沐浴兩個字,紅錦迫不及待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