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頭貓妖，登時就驚住了。

“爺爺，你不要嚇我啊！”

小果兒一把抱住老貓妖的身軀，拼命地晃動著……

小花貓更是撲在老貓妖身上，失聲痛哭了起來。

可無論兩頭貓妖再怎麼樣呼喚，這頭經歷過妖界內戰，不知多少歲月的老貓妖，已經在異國他鄉的中土永遠閉上了眼睛。

秦楓看到這一幕，緩緩上前，測了測老貓妖的鼻息，又捏了捏他的脈象，最後在兩頭小貓妖充滿希冀的目光之下搖了搖頭。

神文“仁”字訣雖可以恢復可怕的傷勢，但畢竟不能夠起死回生。

而且老貓妖應該不僅僅是傷重而死，壽元枯竭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對不起，我……來遲了。”

秦楓話音落下，兩頭貓妖的目光頓時黯淡了下來。

秦楓看了看渾身是傷的小果兒，柔聲說道：“坐下來，我為你療傷吧！”

小果兒卻是一把將秦楓的手推了開來，忍住渾身的傷痛，痛哭道：“你走，你走開！”

“不是你們這些人族，我爺爺怎麼會死，我又怎麼可能渾身是傷？”

“你走，你滾啊！”

小果兒抱著自己的胳膊，“嗚嗚嗚”地痛哭了起來。

“我不想再看到你了，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哪知一向柔弱的妹妹狸未薇卻是拉了拉姐姐的手，輕聲說道。

“姐姐，你實在是誤會他了。”

狸未薇柔聲說道：“其實你有沒有想過，錯的人，其實是我們妖族啊？”

“中土的原住民是人族，我們到中土來殺他們，他們難道不該抵抗我們嗎？”

狸未薇用儘可能公正的立場，緩緩說道：“就好像有人把刀架在我們的脖子上，難道還不允許我們反抗嗎？”

狸未果聽到妹妹的說辭，目光驟然一愣，似是要爭辯什麼，但又好像說不出口來。

她看了看身邊已經變冷的老貓妖的屍體，嗚嗚地說道。

“可是爺爺死了啊！”

“薇薇，爺爺對我們那麼好……”

“他死了，不想著為他報仇，多殺幾個壞人，還說這樣的話！”

聽到狸未果的話，狸未薇也是一本正經道：“可是姐姐，害死爺爺的真正兇手，不應該是把爺爺從森林裡抓出來，送到中土戰場的惡棍嗎？”

“他們不應該才是讓我們一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嗎？”

不只是小果兒，就連秦楓聽到柔弱的小貓妖說出這樣很多妖聖，甚至很多人族都說不清楚的道理來，也是對她刮目相看。

他又看了看狸未果，淡淡說道：“如果你不想步爺爺的後塵，還是讓我為你療傷吧！”

“就算你要報仇，也得有命不是？”

秦楓說到這裡，小果兒終於不抗拒了，任由秦楓在她的肩背之上，寫下了一道神文“仁”字訣。

小果兒原本以為會跟上藥一樣，疼得撕心裂肺，甚至連銀牙都提前咬了起來。

哪裡知道……

秦楓的神文“仁”字訣作用在傷口上，居然沒有絲毫的痛覺，只是覺得傷口發麻發癢，片刻之後，她背上那些深可見骨的傷口，竟是都復原了。

小果兒吃驚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甚至連她身上因為長年砍柴打獵的死皮，都脫落了下來，讓手掌都變得光滑了許多。

秦楓抬起手來，長舒了一口氣說道：“雖然外傷看起來復原了，但還不要劇烈地運動，多吃一些肉食補充一下體力。”

“你讓薇薇為你去取就好了，我會叫軍需官給她的！”

他起身正要走，狸未薇卻是輕聲喊住了秦楓。

“謝謝秦尊……今天真的是多虧了您了！”

秦楓笑了笑說道：“你們是我的朋友，這點舉手之勞不算什麼。”

誰知小花貓卻看向秦楓，低聲問道：“秦尊難道就不覺得奇怪嗎？”

“嗯？”

秦楓還沒反應過來，白貓兒已是先意識到了什麼。

“對啊，薇薇，你平時粗枝大葉，怎麼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說殺害爺爺的不是人族，而是妖族的主戰派……”

“這話，完全不像是你說出來的啊！”

秦楓經白貓兒一提醒，也是猝然意識到了什麼。

“對啊，這話……是誰跟你說的？”

狸未薇這才低聲說道：“秦尊，這都是在軍營裡的時候，牛叔跟我說的！”

“牛叔？”

秦楓與狸未果異口同聲問道：“牛叔是誰？”

狸未薇這才將自己在軍營裡做炊事，認識了窮奇妖國的一位將領。

窮奇妖國的皇族就是牛妖，更兼天妖秘技又是控火的能力。

將領自然十有八九都是牛妖，狸未薇喊他“牛叔”，想必年紀也不小了。

但狸未薇又說道：“牛叔說他討厭打仗，更討厭來侵略人族……”

“這些話，都是他跟我說的。”

妖族之中，良善之輩，厭戰之人都不在少數。

秦楓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畢竟就拿面前這上億妖族俘虜來說，其中有九成九都是被強迫上戰場的。

但狸未薇下面的一句話，卻是讓秦楓的眉頭直接就擰了起來。

“牛叔還說，如果知道回到窮奇國之後，就會被派到戰場上來殺無辜的老人和孩子……”

“他寧可死在照水寨的角鬥場上！”

秦楓聽得這一聲看似無心的話，眉頭一皺，竟是當即追問道：“薇薇，你剛才說什麼？”

“再說一遍！”

狸未薇被秦楓一追問，還有些慌了神，結結巴巴道：“牛叔說，他不願意殺無辜的人，否則他寧願死在照水寨的角鬥場上！”

白貓兒見秦楓眉頭緊鎖，目光凝重，還以為遇到了不得了的事情，趕緊關切道：“你……你沒事吧？”

秦楓不及細想，又開口問道：“微微，你可知道，那位牛叔叫什麼名字？”

狸未薇老實地回答道：“他自己說，他叫牛蠻！”

秦楓聽得“牛蠻”兩個字

哪知此時此刻，秦楓卻是心內驚嘆不已。

他在照水寨的角鬥場內，曾經以所有贏下來的天晶石，為一頭牛妖角鬥士贖身。

那頭牛妖角鬥士，當時連妖聖都不是，跟秦楓半開玩笑地說，說自己是窮奇國的一個大人物。

家裡有老婆，有孩子，還有一大片牧場，真希望可以再回去。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秦楓順手就幫了他的忙，為他恢復了自由。

不過秦楓救下他，並不是看中了他是窮奇國的什麼大人物，而純粹只是希望他能夠回去與妻子和家人團聚。

因為秦楓也一下子也想起了自己遠在中土的戀人與親人們。

感同身受，他才會仗義相助。

所以秦楓也完全沒有指望會能夠有什麼回報。

誰曾想到，無巧不成書，那頭叫做牛蠻的角鬥士，居然真的回到窮奇國恢復了地位和兵權，成為了一名領軍的妖族將領？

但他還是問道：“那他有沒有被俘虜？”

如果牛蠻已經被俘虜了，那麼對於秦楓的意義就不大了。

至少對於秦楓攻戰為下，攻心為上的計策，不會再有什麼具體的幫助了。

但是狸未薇的回答，可以說是正中了秦楓的下懷。

“沒有，在戰場上我親眼看到牛叔被一團光華給接走了。”

也就是說，牛蠻不僅沒有被俘，而且還在洛城戰場上得意儲存，成為了妖族的一方領袖。

秦楓想到這裡，又跟狸未薇要了一些“牛叔”的相貌特徵，便叮囑兩頭貓妖都要好好休息，自己便走了出來。

不過他卻沒有回洛城，而是給夢小樓，蒙攸月以及會擔心自己的眾人各自發了一封信箋。

信件內容卻都是抄送的，一模一樣。

“我去妖族大營一趟，暫時不與你們聯絡。”

“明日起，收編的妖族大軍開始行軍，爭取在三天之內發起總攻，將妖族趕出中土、”

“洛城之事就拜託各位了。”

佈置完這一切，秦楓已是身影化為一道金芒，御空而起，徑直朝著妖族大軍在淪陷區的本陣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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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實也證明，即便妖族大軍在洛城吃了大敗仗，但組織機構並沒有渙散。

甚至丟掉了上億民兵一般的妖族劣等部隊，反而讓他們的戰鬥力更強，組織更加嚴密了起來。

秦楓御空而行，幾乎每走一段就會遇到巡邏盤查的妖聖和妖神。

要不是秦楓早早變成了妖族的模樣，也許才接近本陣百里範圍，就會被發現了。

不過，讓秦楓感到憤怒的是，妖族大軍紮營在洛城之後三百裡的平原之上，不是因為平原可以展開兵力。

而是因為平原地形，可以堆放足夠多的物資，各處各地的妖族游擊隊，就好像是蝗蟲和螞蟻一樣，覆蓋大半個中土。

不管是人族的鎧甲、武器、靈寶，甚至是漂亮俊俏的女孩子，男孩子都變成了妖族的戰利品，大車小車，來來往往如過江之鯽般朝著本陣內送過來。

到了本陣，則有專門的妖神和妖聖負責將物資裝入須彌戒指當中，再伺機運回妖界。

從上方俯瞰下去，就會發現，到處的妖騎就好像螞蟻搬家一樣，幾乎一刻不停地運送著掠奪來的物資。

也就是說，所有中土淪陷區的財富，每時每刻都在朝著妖族本陣的方向聚攏過來。

“想要把這些東西運回妖界？”

“你們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半空中的秦楓一個俯衝，朝著下方的妖族本陣落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