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樓外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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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為那句惹人誤會的話,三年過去了,灌夫見到韓嫣都只會呵呵憨笑。

按照張湯一針見血的分析,老灌犯了三個嚴重的錯誤:“不分男女,白長了那對銅鈴大的招子,這是其一;宮闈是非地,魯莽行事,汙了韓嫣清白,累及親友,這是其二;既然已經看出韓嫣是殿下的人,就不該出言調戲,此為其三。”

末了還總結道:若非漢初廢除了大多數先秦過於不人道的刑法,灌夫的骨灰早已隨風而逝,湮滅在歷史長河之中。

“你這是挾私報復。”李陵對當年張湯入黨(□□)的賭注還耿耿於懷。本來還覺得所有人聯手算計心中憋屈,他後來才知道老郭陷害他被叔叔禁足完全是出自九哥的示意,太子殿下只是擔心自己俠義心腸發作,看不下去對小動物們進行各種殘害的生物實驗而耽誤了韓嫣的入黨考核。

如今,當他看到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老灌在一個漂亮如天人的少年面前露出如同自己見到叔叔一樣的表情時,李陵解脫了。

“我沒有道理喜歡他,”張湯光明正大,“灌家作為地方豪強,無視漢律法紀,總有一天要將這顆毒瘤除去。”

老灌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對這種敵對的坦誠相當欣賞:“老子等你! ”

……其實那不是欣賞而是挑釁對吧?

李陵像是不甘心被這場流氓和酷吏之間的戰爭忽略,體內好戰血液沸騰。他反問張湯:“太子私出宮闈的次數也不少,怎麼不見你提醒王子犯法庶民同罪?”

“你、覺、得、他、沒、有、麼?”劉徹的聲音幽幽地插/進來,眼神似乎可以用痴男怨女這四個字來形容。

張湯扭頭,裝作沒有瞧見,隨著年齡增長而越發稜角分明的五官湊出一個“我比你更生氣”的表情。

他酷酷地說:“均有記錄在案。”

老灌和李陵大眼瞪小眼。

人算不如天算,徹太子費盡心機將張、韓二人收入囊中,相較而言,他對韓嫣倒是警惕一些,擔心自己處於明君爹和太史公的監視之下,不料引狼入室,真正該提防的竟然是鐵面無私的張湯!

沒有任何人拉攏賄賂命令提點,張湯對劉徹的犯罪記錄是出於肺腑發自內心的。在委婉地勸諫數次後,他意識到了太子逃離宮廷的決心,心知自己力不所及,便像對待勢如中天的灌家一樣,先收集證據,來日再算。

他的此番作為,並沒有在暗中進行,而是在劉徹又拉著屈從其淫/威的伴讀韓嫣翹課之前,正式通知了嫌疑犯們。為了表示公證,他給自己也建立了檔案。上面清晰地記錄著某年某月某日某時如何勢單力薄如何寧死不屈如何抵死抗爭最後還是不得不屈從於徹太子與韓嫣的淫/威走上三人行的道路。

這是□□們心照不宣的秘密,其中也包括了認定自己未來國舅身份的田`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太史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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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不用自己教,太傅把所有熱情都獻給了編撰史書上。他的心態是可疑的,因為韓嫣還沒來得及和劉徹發展出什麼,就被失望於得意弟子跟著學壞而心灰意冷的先生樹立成了佞幸這般的反面典型,佞幸未必全是利用美色和帝王勾搭成/奸的孌/童,可韓嫣那瞎子都能看得見的美色擺在那,不利用,誰信啊?!皇帝不上鉤,誰信啊?!他們倆沒有奸/情,誰信啊?!

太子的不是,太史公一個字都沒說,他不過是寥寥幾句介紹了韓嫣傾國傾城的絕色,不過是寥寥幾句描繪了兩人心有靈犀的親密,不過是又寥寥幾句同情了張湯夾在中間的遭遇,一個早熟早戀早勾搭的太子形象躍然紙上。

這,就是文字的力量。

這,就是史官的怨念。

這,就是tm的苦逼。

不幸中的萬幸,這卷被劉徹很想按照歷史的軌跡閹/掉的司馬遷續寫的史書還處於默默無人的填坑狀態中,只有協助收集資料的田`和有意透過田`讓□□們慪一慪的司馬談本人知道。

劉徹如太史公所願地慪了。

為了避免使群眾真相,印刷術被劉徹狠狠地從我為世界做奉獻的章程上劃去。我們要尊重歷史,太過強大的科技是要毀滅世界的。嚴肅點頭。

相比之下,被標籤了狐朋狗友的黨/內群眾表示無壓力。

“什麼爛人爛事爛規矩! ”灌夫義氣十足地替劉徹罵道,然後他的心思和往常一樣,幾秒就沒心沒肺地轉到了別處,“愛哭鬼呢?怎麼又不見了?老張,你腦子好,幫我分析分析他為什麼總是不著家。”

“現在知道了吧?文官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秉承著我爺爺最偉大我叔叔最偉大所以我也最偉大的原則,李陵習慣性地抽風了,他完全忘記了在場只有他一武將的事實,一點也不值得同情地受到了張湯“哼哼我等著看你擁兵自重橫行無忌千夫所指除去兵權鋃鐺入獄最後落在我手上的那一天喲”的冷笑以及老灌依舊沒心沒肺注意力永遠不在點上的“小矮子你別老不幹正事打攪我們捉/奸行不行”的抱怨。

“是宮中規矩錯了。”韓嫣接下了安慰劉徹的接力棒——為毛覺得那麼猥瑣——以溫柔智慧型軍師弱受無所不包無所不容的強大技能包容了劉徹——這下真的猥瑣了,重來——以斯文魔攻路線鬼畜攻無孔不入無所不用的極品屬性染指於太子——還是覺得猥瑣……咳、其實猥不猥瑣重要,詞能達意就行了,咱不介意不介意——總之,他是在場唯一一個認真傾聽到了太子的心聲並將其放在心上的人。

這時,老郭姍姍來遲。

張湯眼睛一亮,郭舍人心中發虛,他很明白,冷麵酷吏這樣的表情絕對和自己楚楚動人的優點沒啥子關係。

在徹太子的見證下,郭某棄灌夫獨守空房被告爬牆一案正式開庭。

審判長疑似夏洛克柯南桑包青天附身:“髮髻衣著雖然整齊,一定是細細整理過,但你忽略了重要的一點——鏡頭往下拉,給個特寫——鞋子,外頭下過雨,地上是溼的,你的鞋底卻很乾淨。大家都溼了,你為什麼不溼?”

職業特殊混跡倡伶“純,乃虛構”的郭舍人:你才溼你全家都溼!

張湯冷若冰霜:“你比我們都早出門,卻最晚到,定然是辦什麼事會什麼人去了,竟然會耽誤九哥的聚會,事或人必定相當重要。你一身乾爽,換衣的地點必然不遠,加上有證人目擊,若我所料不錯,你辦的事、會的人一定在便在這樓外樓之中。”

灌夫剛想問“哪有什麼證人”,便被機靈的李陵踹了一腳,灌夫心懷感激,毫不猶豫地踹了回去,好心沒好報的李陵怒了,熱血少年施展平生所學誓將報復進行到底。

坐同一張桌子的張湯忍無可忍:“藐視公堂,罰錢!罰錢!! ”

韓嫣如今個子高了身體好了很有穩如泰山的君子範兒了,溫潤如玉地微笑道:“山外青山樓外樓,長安歌舞幾時休。樓如其名,金碧輝煌,雕欄玉琢,極盡奢華。不說那仙樂飄飄美人如雲,便是這區區一副箸子,用的都是墨玉的材料。”

一句話:那麼貴的場子,你們砸不起。

灌夫李陵頓時安分了。

郭舍人暗暗得意:那是自然,樓外樓可是我家開的,誰能比我更清楚裡面砸了多少銀子呢?為了配合燭光,舞臺頂上鍍的可是足足的九百九十九兩真金,簷牙掛的是透明的琉璃燈,方才換下琳琅珠玉的戲服也不是水貨。燈一亮,妝一畫,竟是誰也認不出臭名昭著的流氓跟班和長安名伶會是同一人。

當然,郭舍人絕對不會承認其中大部分原因是穿了九哥所謂的矮子樂= =

樓外樓生意興旺,客似雲來,除了有太子這盞明燈暗中引路外,還要歸功於郭舍人捨身飼虎的奉獻精神。砸了天價建起偌大的舞臺,硬是找不到合適的表演者。倡伶均是從小買來,請師傅好生調/教的,當時的優質伶人不是選入宮廷,就是被高門侯府圈養取樂,由酒樓單獨培育教養的,少之又少,原因無他,倡伶好買,有經驗的師傅卻是難找,聘請的費用也高。所以,為了不虧本,酒樓頂多是在借地給豪門舉辦宴席的時候,由客人家養的或出錢請來的伶人表演助興。

萬般無奈之下,郭舍人只得重操舊業,用了劉徹歡樂地剽竊還不用擔心付版費的新曲,再加上酒樓開業大酬賓,又送瓜子又送茶水的,免費聽曲子,有便宜不佔是混蛋!不管窮的富的,長安的閒人一窩蜂地都到場。

除了重大節日以外,老百姓的娛樂活動少之又少,連戲曲也是難得一見的。“秦腔”算是最為古老的劇種之一,其名源於周代,關中地區就被稱為“秦”。它“形成於秦,精進於漢,昌明於唐,完整於元,成熟於明,廣播於清”,也就是說,漢朝的時候,秦腔這種地方戲曲還沒來得及廣泛傳播,只有當地的百姓知曉、掌握。普通老百姓,整日為生活奔波,得空的時候,也頂多合著號子唱兩句民謠,路過樂府停下腳步聽上一聽,八卦一下漢賦裡的愛恨情仇,比如張家小女就是因為這個曲子鑽進了李家老爺的被窩,趙村的媳婦兒天天唱那首歌終於讓良人回心轉意回頭是岸。

樓外樓的曲調新穎,歌詞不但通俗上口,還新增了一些狗血劇情,雖說是情情愛愛的沒有任何深度,可和老百姓談什麼哲學講什麼真理?俗,才是生活。

結果一不留神就紅了,從此郭郎過上了過街老鼠見不得光的生活。

郭舍人覺得自己就像用兩個身份娶了不同的妻子一樣,這邊要他拼命掙錢養家餬口,樓外樓上上下下加起來有近千員工;那邊又要他足不出戶老實持家,老灌對他神秘兮兮隔幾天失蹤一次的行為似乎忍無可忍了。

有人已、經、對郭舍人心不在焉的走神狀態忍無可忍了。

審判長張湯厲聲質問:“坦白從寬,老實交代有何苟且,否則大刑伺候。”

苦主灌夫拍案:“說!和誰苟且去了?! ”

郭舍人嘴一扁,眉一蹙,淚一灑,眼淚說來就來,端端可見戲臺上的真功夫,除了灌夫,所有人都沒有買賬。連另一主要涉案人員劉某,都感到了看小倩死了又死100遍之後的森森疲憊。(注:該句無錯別字)

灌夫氣惱著,逼自己硬起心腸,在愛哭鬼面前,自己就像光著膀子,渾身上下一點秘密都沒有,倒是姓郭的,三天一小謊五天一大謊,和張湯樂此不疲地進行著我忽悠你拆穿、你拆穿我接著忽悠的把戲。

環視周圍,那麼多兄弟,竟然沒一個站在自己這一邊。

被告心灰意冷,心想反正不是第一回被抓包了,對自我陳述也沒多大熱情,只是哀慼慼地盯著原告,滿臉淚痕。

審訊陷入僵持階段,這場沒有硝煙的戰役,就在於關心則亂的老灌和楚楚可憐的老郭之間誰壓倒誰。

其餘的□□們互相交流著視線。

張湯:眼淚總有流盡的時候,郭舍人是兔子尾巴長不了,觀之灌夫,意志甚為堅定,有六分勝訴把握。況且,公道自在人心,就算用刑也是可以理解的。辣椒水,從哪裡開始灌好呢?

李陵:會打起來嗎?一定會打起來吧?要是打起來我該幫誰呢?還是幫老郭好了,鋤強扶弱嘛……唉,怎麼還沒有打起來?快打呀,不打可退票了啊!

韓嫣:祖父大人祖母大人父親大人嫡母大人兄長大人母親大人反覆叮囑,要緊跟太子,唯太子馬首是瞻,但又不能恣意妄為,須得謹慎行事。太子不動,我不動;太子動了,我旁觀。

劉徹:早知道就不出門了,寧願對著太史公那張要債地主臉……

雅間裡有流氓倡伶欺負與反欺負的好戲,外頭卻也沒閒著。

郭舍人的場子剛下,掌聲喝彩仍然不絕於耳,便有不識趣的外地公子哥叫嚷著再來一場。

“不過區區伶人,再清高也就是個賣唱的角兒,方才隔得遠,也沒瞧仔細模樣,趕緊喚出來伺候伺候本侯爺,若是合了爺的心意,賞銀有的是。”

劉徹正從窗子往外張望著,對那個打破屋內僵持的不知名壯士心懷感激。

李陵湊了過來,俯視,撇嘴:“傻逼。”

……好吧,打死我也不感謝了。劉徹默默地想。

“說來也怪,京師最近是越來越熱鬧了,讓人手癢的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老頭子也讓我收斂一些。”灌夫嘀咕。

張湯語氣平淡:“十一月二十七,乃當今竇太后的生辰。各路藩王徹侯公主,但凡得聖寵的便有資格到長安來,為竇太后祝壽。”

“可惜,竇太后最喜歡的小兒子梁王卻沒有來。”韓嫣看了徹太子一眼,淺笑。

“沒錯,太可惜了,”劉徹勾起嘴唇,“祖母的這個生日過得不會很高興,若是宗族子弟再惹出禍端來,不但不吉利,還折了皇家顏面。上了年紀的老人家身子越發不好了……”指不定會出什麼意外呢。

奶奶的小兒子不來,祖母您心裡不暢快,但也不該為難我的美人娘拿我們母子出氣不是,您要過生日,我攔不住,可那些連李陵都稱之為傻逼的賓客親戚,我卻是有本事拿捏的。

郭舍人心領神會,趁著所有人沒有注意的時候給門外候著的心腹使了一個眼色。

大意是:鬧,給我掀翻天地鬧,不用給劉家留面子。

那個自稱為猴子爺爺的紈絝開始散發王八之氣:“什麼?賣藝不賣身?天大的笑話,等他見識了本侯爺的慷慨,一定會改主意的。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銀子,爺將這改成娼館都不是問題! ”

樓外樓與其說是酒樓,還不如說是古代的戲院,即勾欄,是大眾與官僚的娛樂場所,歷史上到了唐朝才有所記載,宋元極其繁榮。

聽見心目中的藝術聖地被辱,群情譁然,有不忿的也有不恥的,可一時間卻也沒有人強出頭——猴子爺爺被一群猴子猴孫包圍著吶,被猴爪子撓破相了腫麼辦?

賤民們敢怒不敢言,猴子爺爺覺得自己很高大很英武,故作瀟灑地往臺上擲了一錠金子,正巧砸在報幕者的身上,眼神極盡鄙夷猖狂。

“侯爺有請,敢不從命。”

隨著一聲清脆的招呼,一群或男或女或擺動腰肢或面容冷峻的美人從後臺而來,引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除了當家臺柱外,樓裡叫得出名號的倡伶竟是一個不落。

“侯爺說的話在理,正所謂,千金散盡還復來,有錢難買爺高興。草民不財,卻也想學一學侯爺的闊氣,和兄弟姊妹們湊了些散碎銀兩,向侯爺買一個家門清靜。”

說罷,二十多位美人紛紛抬手,金燦燦的暗器紛紛砸向劉徹的同族兄弟。

不幸腦門中彈的侯爺傻眼了,自己就像一個土財主到僕人家示威,卻發現人家吃飯的碗都是金的,自己反而窮得像僕人一樣。

沉默一陣,人群中爆發一聲鬨笑,也不知是那家開始的——只有劉徹這一桌知道——觀眾們也開始模仿這種買清靜的奢侈行為。或一文,或一兩,親切地往猴爺猴孫們招呼。

扔瓜皮紙屑,是違法亂紀的可恥行為,要被抓的;擲鮮花蔬果,乃心之所傾的表達方式,就算把人砸暈了,也是一樁美談。

張湯砸的位置最狠:太子的同族兄弟應該很長時間只能拿一隻狗眼看人了。

韓嫣砸的準頭最佳:也不知道給不給報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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