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天之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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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嬌從來不需要矯情,想做的事想要的東西,開開口就成了。在漢宮也是如此,她的媽地位不下於皇后的尊貴,再加上她自小在竇太后跟前長大,受盡寵愛,稱一句天之驕女絲毫不為過。

妹子的要求,有條件要滿足,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滿足。

劉徹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二十一世紀哪家姑娘不是在長輩無微不至的關愛監護下長大的?都是獨生子女,兒子還好,就算出了事,也是他佔了別人家女兒的便宜,閨女就不行了,要有事大多只有被佔便宜的份兒。所以,但凡家中有女者,均嚴防死守。晚上有門禁不說,門口還栓一條會叫的狗,一有爬牆等異動立刻知曉,掄起笤帚就揍;姑娘白天單獨出門半小時以上必定電話呼叫,一個小時不知蹤影八成翻出聯絡本,挨個兒撥打,保管叫所有同學老師朋友親戚都知道閨女失蹤了的訊息。妹子們出門前都要接受藍貓淘氣三千問的例行審訊:“和誰見面啊,男的女的?”“男的有幾個啊?”“什麼時候回來啊?”稽核通不過的,絕對邁不出家門——妹子們屬於無產階級,不給坐公交的錢能腫麼辦……

劉徹能夠體會做父母的良苦用心,好不容易把姑娘拉扯大,就這麼白白被陌生人拐去,太不甘心了!

他先差人通知了公主府,交代了具體行程,並保證會把館陶公主家女兒全須全影地送回去,又安排了車輿點心,準備了解悶的棋盤閒書之類。

護送的是張湯。

劉徹向妹子介紹自家兄弟,玩笑道:“他從小就在牢獄裡長大,引路導向最合適不過了。”

“你小時候坐過牢?”抬起窗戶的捲簾,阿嬌略帶好奇地打量那個面容冷峻的少年伴讀,她的表情並無倨傲,只是眼神不甚熱切,總帶著點似有若無的漫不經心,好像眼裡裝不下任何東西。

“沒有。”比起張湯的態度來,阿嬌倒算是親切了。他騎在馬上,聲音冷冷的,不見任何溫度,禮數十足。

“哦。”阿嬌覺得無趣,垂下簾子,又和劉徹說話。

讓一個姑娘家在未婚夫面前和別的男子搭話,何必呢?

這樣想著,劉徹也就不再強求增進自己的衣服和自己的手足之間的情感,一邊和阿嬌下棋,一邊說些有的沒有的。

下了牛車,阿嬌就像頭一回見到了大象的孩子一樣,屏住呼吸,動作透著謹慎。

移步到牢房門口前五米,陰冷潮溼的塵土氣息撲鼻而來,秀眉蹙起,忌憚的表情變明顯了,望著黑乎乎不見底的甬道,阿嬌遲疑著不敢進去。

這妹子,真的是應了這個“嬌”字。

可如果不“嬌”,還是又軟又香的妹子嗎?

也不是非要高聳的不是胸部而是胸肌的彪悍女才符合這冷兵器時代的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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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很善解人意地說:“不進來也可以,我會將你的問候帶到,兄長一定能體會到你的心意。”說完,給了張湯一個“你懂的”眼神。

張湯卻會錯了意,這種以退為進的招數劉徹經常用在其他人的身上。例如,太史公曾把本紀初稿給劉徹鑑賞,裡面如實記錄了太子一言一行,包括許多見得了光和見不得光的內容,一朝披露,□□上下都沒有好果子吃,當時,劉徹也說過類似的話。

“先生職務在身,如實描述無可厚非,待書成之日,學生必然向父皇為先生請功,特賜丹書鐵唬k韭砑衣判悅!

你不說榮華富貴,偏偏要拿人命說事,人家不以為是威脅才怪!可憐司馬談狠狠心咬咬牙揮淚將自己兩歲大的兒子送去某山頭學武去了。

司馬談:萬一日後有什麼不測,能跑一個是一個,給司馬家留點香火。

所以說,張湯有所誤會並不是他的錯。

只聽他冷冷哼道:“到底進不進?再磨蹭就把你推進糞池。”該酷吏覺得攻略這個準太子妃太沒有成就感了,和韓嫣一樣的毛病,愛惜羽毛。

說完,張湯轉身大步走了進去。

一時間被唬住,阿嬌下意識地跟上。

周圍突然變暗,心裡微微發憷,最初賭氣逞強的腳步不禁變慢了下來。

“有臺階七步。”黑暗中傳來毫無溫度的聲音,被不知從哪裡來的冷風裹挾著,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阿嬌卻也硬氣,咬著嘴唇不說話,拽緊自己的袖子,就著牆上的燭光仔細腳下,在陰暗的牢房裡小心行走。

每隔一段路就會遇到獄卒巡視,張湯熟門熟路,向獄吏打聽臨江王的訊息。

對這個前太子,獄吏老同情了:“臨江王向郅大人借刀筆刻遺言,郅大人都沒有答應,整日哀慼慼的,今早竇太尉來看他之後,終於安靜了很多。”

在沒有筆墨的情況下,寫字只能用刀刻。

顯然,劉榮是自以為死已是不可避免,只好帶著一顆絕望的心,向郅都提出寫遺書的請求,出不了頭,寫文字罵一罵這骨感的現實苦逼的世道還是可以的,只是郅都這硬漢也忒不講人情了一些,心血管硬化的程度遠非常人能夠想象,硬是把一大好青年逼到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想死死不了的境地。

“竇太尉來過?”劉徹和張湯對視一眼,紛紛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驚異。

竇嬰原是前太子榮的太傅,師生關系非同一般,前來探望也不足為奇,只是竇嬰在朝堂上裝聾作啞,並沒有為劉榮求情開罪。

自古以來,錦上添花者眾,雪中送炭者寡。尋常人眼裡,劉榮怎麼看都是兔子尾巴長不了,能不拖累他人就燒高香了,竇家的老油條會這麼好心?

“竇太尉有沒有送什麼東西過來?”劉徹問道。

獄卒答:“一些吃食……”他猶豫了一下:“還有簡板和刀筆。”

“不好! ”劉徹大叫,恍然驚覺郅都不願提供刀筆的意圖,滿足已抱死志之人的願望,未必是拯救眾生的神父,還有可能是送上斷頭套餐的劊子手。

“臨江王要自盡,前面帶路! ”

要是劉榮真出了什麼事,他的死勢必算在他們母子二人的頭上!劉徹心急如焚,連阿嬌也顧不得了,只三步並作兩步地往監牢深處衝。

當劉徹一行人趕到監牢前面,劉榮正拿著刀筆往自己的脖子上比劃,尖銳的金屬刺破了蒼白的皮膚,鮮血迅速染紅了衣襟。

他愣愣地盯著彷彿天降般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一群人,一臉震驚疑惑,他的腳邊落了一塊簡板,上面刻痕很深,字跡潦草,還沾了不知名的液體,應是在悲慟至極的情況下寫成。

“太……太……”劉榮的嘴唇顫抖著。

不知道他想說的是“太子”還是“太遲了”或者是“太他媽的冤了”,劉徹只覺得腦袋炸開,最先反應過來,命令獄卒們開啟牢門,進行急救。

長安獄吏動作熟練,分工明確,一人奪了兇器,一人制住劉榮防止其掙扎,一人壓住傷口止血,一人跑去請太醫。

張湯對臉無血色尚有餘悸的準太子妃道:“畏罪自殺是常有的事,投繯的吞毒的倒都好收拾,屍體往外一抬就乾淨了,唯獨這種見血的麻煩,地上牆上都得用石灰水洗刷一遍,還要用艾草燻。”

“……”阿嬌往劉徹身後躲了躲。

被嫌棄死法不利落的劉榮寧願剛才割深點,直接去地府和母親團聚算了。短短一天之內,他便經歷了幾個大起大落,人生的悲歡離合。先是莫名其妙地被關起來,手足無措過,憤怒憎恨過,悲哀絕望過,接著自殺又莫名其妙地被救了回來,驚疑不定過,警惕彷徨過,無奈嘆息過,最後莫名其妙地被放出牢房,搬進高床軟枕嬌婢侈童的宅子,他現在一點也不想死了。

死過一次的人,才格外惜命。

珍愛生命,遠離刀筆。

當個廢太子又如何?

比起那種骨肉相背、人生無常、卡在生與死之間不上不下的痛苦,還不如直接認了命。

“還好嗎?”劉徹看著守在床邊始終沉默的阿嬌,目光擔憂。

除了劉榮以外,在場的人裡阿嬌的觸動最大。

這個被女控和妹控牢牢保護著的公主,第一次見了血光。

大多數妹子,只有在打蚊子和大姨媽造訪的時候有機會沾沾血。

看著別人流血,感覺總是不同的,莫名的恐懼和心慌,尤其對方還是聯姻的頭號候選人,差一點,自己就成了未嫁寡婦。

“榮表哥,你好生歇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劉榮虛弱地將眼睛緩緩閉上。

待上了回程的車子,阿嬌依舊有些神情恍惚,她的雙手交握在身前,一會兒松一會兒緊,目光時不時地瞥向越來越遠的劉榮住處。

過了片刻,她深深吸了口氣:“為什麼會輕生呢?”

劉徹答不上來,作為一個負責任講和諧的好兄長,是不是應該掩蓋殘酷的宮鬥真相告訴表妹其實這只不過是他大表哥抽風了呢?

妹子,這真的是個很有深度的哲學命題,小青年專愛討論這個,可按照自己的實際年齡來看,已經可以喊你為侄女兒了,腦袋中的第一反應居然是“你這個不肖女想逃避贍養老人的責任嗎?! ”

隔著馬車,張湯酷酷的聲音在耳邊迴響:“你想試試?”他的語氣裡有了一絲罕見的熱情,似乎在說:我可以幫你處理屍體哦(*^__^*)

阿嬌聲音嬌柔軟嫩,不過她眼睛裡的光芒,卻是堅定無比:“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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