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這一天陸恆沒有去武館，而是提著旅行袋來到了黑市，準備在黑市上找家店賣掉昨晚獵殺的赤尾豹。
和往常一樣，敬安巷裡人來人往，比江南市的任何一個角落都要熱鬧，充滿了煙火氣。
陸恆提著旅行袋走在人流中，一邊走一邊尋找合適的店鋪。
早上他回到家後又在怪獸百科大全上翻查了一遍，發現這赤尾豹的肉確實是無法食用的，自然也就沒有任何食補效果。
如此一來，出手價格肯定高不到哪裡去。
不過就算如此，這好歹也是一頭完整的怪獸，獸皮多少值點錢。
整隻赤尾豹除了頭被他砍得有些破損之外，其他部位的毛皮都非常完整。
換個一張肉票應該沒有問題。
走了一陣後，陸恆看到一家掛著獸皮的店鋪，便大步走了進去。
“老闆，赤尾豹怎麼收？”
陸恆直接開口問道。
店鋪老闆看了眼陸恆手中提著的旅行袋，說道：“貨拿出來看看。”
陸恆聞言立即拉開旅行袋的拉鍊，將裡面的刀取出來放邊上，然後又將赤尾豹整個拎出來放地上。
“自己看吧。”
“嗯，我看看。”
店鋪老闆彎下腰，蹲在地上仔仔細細地翻看著赤尾豹的皮毛。
每一個細節他都不放過，一些可能會有暗病的地方他更是反反覆覆檢視了好幾遍。
檢查完之後，他站起身說道：“還行，除了頭被砍得不成樣子外，身上一點傷都沒有，獸皮基本是完整的。”
“這樣吧，我用一張通用怪獸肉票和你換，如何？”
“兩張。”陸恆豎起兩根手指道。
店鋪老闆立即搖頭道：“小兄弟，兩張真不行，它的頭皮全被砍爛了，賣不出高價。”
“不信你大可以去找其他店家問問，看他們給你開什麼價。”
陸恆見狀只好同意道：“行吧，一張就一張。”
一張肉票和他的心理預期一樣，更何況像這樣的怪獸確實也就只值這個價了，所以也沒有繼續堅持的必要。
有這浪費時間的功夫，還不如趕緊去修煉，變強了去獵殺更有價值的怪獸。
“給，肉票收好。”
店鋪老闆摸出一張通用肉票，遞到陸恆手中。
陸恆接過肉票收拾好東西轉身就走，心中想著剩下的時間要不要去武館進行一次全項體測。
不過他剛轉身，就撞見了上次在徐老三店裡碰到過的那個帶刀男子。
當時徐老三好像稱呼他為秦二哥。
“小兄弟，咱們又見面了。”
帶刀男子笑著朝陸恆打招呼道。
說完，他看了眼地上的赤尾豹屍體，驚訝地說道：“小兄弟狩獵本領不錯，這頭赤尾豹除了頭之外全身毛皮都很完整。”
其實他早就注意到了陸恆，正是因為看到陸恆提著一個鼓鼓囊囊的旅行袋，猜到裡面可能是怪獸，才會跟著過來看一眼。
結果一看之下，發現陸恆獵殺的這只赤尾豹毛皮竟如此完整。
如此看來，這年輕人肯定是武大的學生沒錯了。
陸恆見對方一上來就認定赤尾豹是他獵殺來的，頓時就有些好奇，便問道：“你怎麼知道這畜生是我殺死的？”
帶刀男子聞言笑道：“我在黑市呆了這麼多年，要是連這點都看不出來，那可真是白混了。”
“小兄弟你可能不知道，殺過怪獸的人和沒殺過怪獸的人，整個人的氣質完全不一樣。”
“別人可能看不出來，但像我們這樣的，一眼就能看穿。”
有句話他沒說，那就是幹他們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得懂得察言觀色，這樣才好根據不同的人給不同的價。
“哦？你也去城外殺過怪獸？”
陸恆以為帶刀男子這麼說肯定是因為親自去外面殺過怪獸，要不然怎麼可能一眼就看穿別人是否殺過怪獸呢？
“小兄弟說笑了，我哪有那個本事。”
帶刀男子邊說邊拍了拍腰間的刀，解釋道：“你別看我天天帶著這把刀，但這主要是為了鎮場子用的，也就嚇唬嚇唬那些平頭百姓，和你這樣的武大學子沒法比。”
陸恆一聽，心中大感好奇，他還以為黑市裡這些人帶著刀是為了阻止實力高強的人鬧事呢，結果只是用來嚇唬平頭百姓的？
想到這，他開口問道：“那你要是碰到有人鬧事怎麼辦？”
帶刀男子笑道：“平頭百姓看到我們手中的刀肯定不敢鬧事，像你這樣真正有本事的人，咱們互相之間也都知道如何掌握分寸。”
“畢竟你也知道，真要鬧出事情來，鬧到各自的大老闆那裡去，誰都不好下臺，對吧，和氣才能生財嘛，哈哈哈。”
聽到這話，陸恆算是徹底明白了，看來黑市這些人都是欺軟怕硬的，只敢欺負實力低微無權無勢的平頭百姓。
怪不得上次那徐老三會連蒙帶騙地賣自己花毒參。
若是換成一個武大的學生找他打聽藥草，諒他也沒那個膽去推銷。
“小兄弟，下次你要獵殺到可食用的怪獸，可以賣我們的店裡去，我們保證給你最好的價格。”
帶刀男子終於說起了正事。
“哦，哪幾家店是你們的？”陸恆問道。
帶刀男子聞言領著陸恆回到外面大街上，用手指著左前方說道：“西邊那三家肉鋪都是我們的。”
“行，若是下次有機會我會過來。”陸恆點頭道。
“沒其他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好，你慢走。”帶刀男子滿面笑容地點頭道。
說完他又補充道：“對了，我叫秦老二，下次你帶怪獸去店裡的話，就直接報我名字。”
他邊說邊朝陸恆揮手，目送著陸恆離開。
等陸恆走遠之後，他有些黯然地摸了下刀鞘，口中喃喃自語道：“武大的學生確實了得，我像他這個年紀的時候，也就只會好勇鬥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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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二暗自嘆了口氣。
年輕的時候，他以為和人好勇鬥狠便是有勇氣的表現。
但真正經歷過社會的毒打後他才知道，那不過是熱血上頭的匹夫之勇而已。
真正的勇氣，是只有強者才獨有的特質。
比如說沉著冷靜地面對危險，再比如說獨自一人去和怪獸拼殺，這些大無畏的勇氣才是真正的勇氣。
擁有這種勇氣的人，光是一個充滿殺氣的眼神就能讓他這種只會好勇鬥狠的人不寒而慄。
他絕對絕對不敢去和這種人作對。
而正是因為他永遠都不可能擁有這種勇氣，他才會拼命地想要否定這種勇氣。
和人談起武大的學生時他常常會說，這些學生都是讀書讀傻了才去城外和怪獸拼命。
但實際上他的內心裡特別渴望自己也能有那樣的膽量。
因為他知道，只有擁有那樣的膽量，才能獲得他人發自內心的敬畏。
就像他自己面對剛剛那個武大的學生時一樣，會不自覺地放低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