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雲飛淡淡一笑,道:“多謝二哥一番美意,只是小弟現在已無心其他。
“因為奉師命下山查詢泰山設擂招親的真相,至今已多日仍無眉目,而正宗七派掌門還在山上等迴音。
“小弟心中委實寢食難安,還有何心拈花惹草?”
楊俊笑道:“今日席間人多耳雜,我未曾對你明言,其實東方玉倩和鐵英蘭的去處只有我知道。”
冷雲飛挺身坐起,急切地道:“你知道?”
楊俊微微一笑,道:“正是我讓她們早些離開這裡的,因為馬志鵬這個花花公子見女人就想弄到手,我擔心他知道後二女脫身不得,遂揹著馬仁堂放走了二女……”
冷雲飛急忙問道:“她們到底去往何處了?”
楊俊道:“寧陽的四海莊。我讓她倆去四海莊找莊主聖手神劍蕭秋寒蕭大俠以求棲身之所。”
冷雲飛笑道:“聽說蕭秋寒是俠義道上一位人皆敬仰的大俠,二女在他那裡棲身,他自然全力保護。二哥,你倒為小弟選擇了一位難鬥的對手。”
說著,起身下床,走到床頭小櫃旁拿過包袱背在身上,又抓起了自己的長劍,朝依然躺在床上的楊俊道:“二哥,事不宜遲,我要即刻動身去四海莊,明日煩轉告馬仁堂父子,就說我有急事先走了。薄禮之處,尚望海涵。”
楊俊一聽冷雲飛要即刻動身去四海莊,便急忙跳下床,依戀地道:“師弟,咱們好不容易見一面,你怎麼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不能再待一天麼?”
冷雲飛搖首道:“情急勢迫,身不由己。為全師命,只好薄兄弟之誼了,二哥,咱們後會有期!”
說完,向楊俊一抱拳,轉身走出房門,身形一抖,飄然離去……
一輛雙馬的帶篷馬車急馳在官道上。
轔轔車聲傳出很遠。駕車的是個黑麵壯漢,手執馬鞭,全神貫注。
馬車篷的布簾垂著,使人無法看見車內坐著的人。
在馬車後面,緊緊跟隨著三匹健馬。
馬上端坐著一男兩女。
男的身穿紫衣,腰間佩刀。
兩位女子皆丫環裝束,腰間懸劍。
三人俱英姿勃勃,超俗拔群。
其時正值午牌,日升中天,陽光燦燦。
官道兩旁古樹參天,馬車穿行在樹陰裡,雖是夏日亦不覺很熱。
而置身於密不透風的車篷內,情景卻不同。
是以,車簾時而被掀起,以便車內也享受幾分清涼。
騎在馬上,自然要比坐在車內清爽。
車後健馬上的三個人,邊縱騎賓士,邊說笑著,甚是愜意。
很快,馬車行至一處三岔路口。
頓時慢下來,接著便又停下。
車後的馬上之人不知出了何變故,遂縱馬繞到車前,一看才知,馬車被人攔住了。
攔住馬車的人是個白衣少年,身上揹著包袱,若非手裡拿著一把古鞘斑斑的長劍,儼然一個俊秀斯文的書生。
騎在健馬上的紫衣人見了這白衣少年,微微一怔,脫口道:“這位公子不是粉麒麟冷雲飛麼?”你攔住我家小姐的馬車意欲何為?”
白衣少年正是粉麒麟冷雲飛。他聽紫衣人問自己,也略顯驚異道:“怎麼會是你們?我正想去寧陽四海莊,不知該走哪條路,遇上馬車想攔住問津一下,想不到竟是你們!”
紫衣人尚未開口,身旁馬上丫環模樣的女子嬌嗔道:“真是冤家路窄!你還記得打過我一個嘴巴麼?”
紫衣人回首制止那女子道:“小霜,不得無禮。”
轉對冷雲飛笑道:“我們正好從四海莊來,但不知閣下去四海莊何干?”
說話的紫衣人赫然是一刀九州寒顧英傑,而他身旁馬上的兩位女子也正是天龍莊莊主軒猿天龍的女兒軒猿巧巧和貼身丫環小霜和小露。
冷雲飛聽顧英傑說從四海莊來,便笑道:“你們不是說到泰山看‘招親擂臺’麼?怎麼又到四海莊去了?”
顧英傑朗聲道:“只因我們去晚了一步,那‘招親擂臺’讓人給毀了。天下群雄雲散,擂主和二位美女亦不知去向。
“我們念來山東一趟不易便到四海莊來看望我表哥蕭秋寒,逗留了幾日。眼下正欲返回天龍莊。”
冷雲飛瞥了一眼垂下的車篷布簾,笑道:“不用說,車內坐著的一定是軒轅小姐了。只是她因何不騎馬呢?大熱天車內必悶熱難耐。”
顧英傑笑道:“只因小姐她在四海莊偶染微恙,我表哥才遣一輛馬車相送。怎麼,閣下還與我家小姐有話想說麼”
冷雲飛急忙搖首道:“不,既然小姐染恙在身,小可便不打擾了,以免影響小姐歇息。”
說完,轉對旁邊的丫環小霜笑道:“小霜姑娘,小可曾打過你一嘴巴,待日後再理論吧,現下小可有急事,先走了。”
說著向顧英傑抱了抱拳,說了聲:“後會有期”,遂繞過馬車,向寧陽的方向頭也不回地奔去。
小霜花容含威,嗔怨地喃喃道:“便宜了你!臭小子!”
小露一旁笑道:“人家走遠聽不見了你才敢罵,適才在面前怎麼不罵呢?”
小霜正欲還嘴,顧英傑沉聲道:“別吵了。”
轉對車伕道:“還不快趕車啟程,快些到家小姐也免得旅途勞苦。”
馬車又啟動,拐向奔河南的官道。
顧英傑轉首瞥了一眼漸漸遠去的冷雲飛背影,嘴角掠過一抹微笑,然後摧動坐騎,跟隨馬車馳去……
冷雲飛離開顧英傑等人,便沿路向寧陽疾奔。
黃昏時,來到一個集鎮外。
問津一位路人方知這集鎮便是寧陽。
再問四海莊在何處,路人向南一指,告訴他,穿過鎮南的那片樹林就是,距寧陽郡有二里之遙。
冷雲飛謝過路人,擇道向四海莊奔來。
四海莊掩映在一片繁花綠樹之中,幾幢紅磚房舍坐落有致,四周是花樹、籬笆和修竹圍成的院牆,顯得生機盎然。
別具一格,莊門也極為別緻,一個用竹子圈制而成的月亮門,上面爬滿了喇叭花,花豔葉綠,從遠處看恰似花門一般。
月亮門旁立著一塊半人高的青石,上面刻著三個大字:四海莊。
冷雲飛來到近前,舉目向院裡望去,但見叢叢花樹搖曳,一條甬道伸向花叢深處。
稍作遲疑,便邁步進了莊門。
沿甬道往裡走,剛穿過花樹,還沒走到紅木房前,便聽有聲音喊起:“來客了!來客了!”
冷雲飛一怔,循聲望去,便見屋簷下吊著一個鳥籠,籠內一隻黑色八哥鳥正在歡叫。
八哥鳥叫聲未落,房門“吱呀”一聲開了,從屋裡走出一位紅襖碧裙的少女,見了冷雲飛微微一怔,遂輕啟朱唇道:“公子來四海莊有事麼?”
聲音甜潤,遠勝八哥,更似百靈。
冷雲飛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小可至此是專程拜見蕭大俠的。”
碧裙少女道:“你是主人的朋友麼?主人正在書房讀書,待小女領你前去吧。”
冷雲飛欣然應允,便跟隨碧裙少女繞過紅木房舍,往後院走。他一邊走一邊笑道:
“姑娘,你連小可的名號也不問便帶我去拜見蕭大俠,主人不會介意吧?”
碧裙少女柔聲道:“主人關照過,凡進莊的客人均不許我們盤問名號,只是問詢一下來莊事故。
“若是求助銀兩接濟的,便贈予銀兩,若是找主人有事的可以直接領到主人處。”
說話間,來到一幢房前。碧裙少女走到門外,柔聲道:“稟告主人,有客人求見。”
話音剛落,屋門便開了。門口出現一位中年漢子,身穿儒衫,形容瘦削,修眉朗目,赤面黑鬚。
見了這中年漢子,冷雲飛急忙躬身施禮,朗聲道:“小可冷雲飛拜見蕭大俠。”
門口的中年人正是蕭秋寒。
見冷雲飛施禮,便抱了抱拳,笑道:“區區蕭秋寒。公子快請進。”
碧裙少女見了,遂轉身離去。
冷雲飛邁步進了蕭秋寒的書房。
但見書架上擺滿了書籍,一張書案靠窗而置,案旁有兩把竹椅,案上擺放著文心四寶。
冷雲飛在案旁的竹椅上坐了,蕭秋寒親自為他斟了碗茶,放在書案上,然後也在另一把竹椅上坐下,對冷雲飛微微一笑,道:“公子好相貌,不知是書生還是劍客?屈尊敝莊莫非有什麼事麼?”
冷雲飛朗聲道:“小可不是書生亦非劍客,書生應博古通今,吟詩作賦,劍客當仗劍走江湖,除惡揚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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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論文只是略識一二,論武亦稍會皮毛。今日到貴莊,實不相瞞乃是來找人的。”
蕭秋寒笑道:“是不是尋找在泰山曾經設擂招親的那兩位女子,一名東方玉倩,一名鐵英蘭?”
冷雲飛微微頷首,道:“正是,不知二女可還在貴莊?”
蕭秋寒道:“公子若昨天來還會看見她倆,只是今天早晨她倆已經隨我表弟顧英傑到河南天龍莊去了。
“二女和那位軒轅小姐一見如故,甚談得來,又因我這裡每天客人來往不斷,恐不安全……聽說有人正在追殺她們……
“我挽留不住,便遣一輛馬車相送。但不知公子怎知二女在此?”
冷雲飛心中懊悔不及。
來時路上曾遇上送二女的馬車,若檢視一下車篷內的人便會發現了,而自己卻疏忽了,乃至失之交臂。
聞言便悵然道:“是青雲府馬仁堂的保鏢楊俊告訴我的,小可與他乃是師兄弟……”
蕭秋寒微微一怔,道:“公子亦是天鶴山頂峰上人的徒弟?”
冷雲飛微微頷首。
蕭秋寒道:“既然公子來晚一步找不到那兩位女子,今夜便住在敝莊吧,想來公子也許還未吃晚飯。”
冷雲飛推辭道:“小可不想叨擾了……”
蕭秋寒笑道:“公子何必太心急,想那二女在天龍莊必住些日子,你明晨再上路赴河南也不遲。莫不是公子看不起區區麼?”
冷雲飛見蕭秋寒誠意挽留,加之飢腸轆轆十分倦怠,便感盛情難卻,笑道:“如此說來,小可只好尊敬不如從命了……”
蕭秋寒笑道:“這就對了。四海之內皆朋友麼!”
冷雲飛笑道:“現在咱們成了朋友,可來時我還認為你會是我最難鬥的勁敵。
“因為二女若在此,我想帶走她們,憑你的俠名一定會全力保護的,那時我們定會拼個昏天黑地的……”
蕭秋寒笑道:“也許會的,但處事需分真偽,待人應辨善惡。我早聽說俠義道朋友在泰山‘招親擂臺’上傷亡慘重。
“是以,對那兩個女子並無好感,否則也不會讓她們去天龍莊……
“因為我與軒轅天龍素來冰火不相容,便是我表弟顧英傑投靠了天龍莊,我也一直疏遠他。”
冷雲飛聞言欣喜道:“原來是這樣……不瞞蕭大俠,小可此番下山正是受正宗七派掌門之重,要查明二女設擂真相,進而追查出其他禍亂江湖妖女……”
蕭秋寒喜道:“單憑此,今晚我一定要敬你三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