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林凱坐越野車往自己的運輸機趕，陳悍才繼續往前方走去。
旁邊的猴子看著陳悍，心裡更加激動了。
哪怕現在的陳悍是大人物，也依舊沒變。
在北涼某個兄弟受到委屈的時候，還是會站出來，替他們出頭。
就這樣，接下來一段時間裡，眾人便一邊走，一邊問著猴子新的東西，好瞭解邊境全部情況。
等回到主營地時，黑手剛好也帶隊回來了，眾人又是一頓寒暄。
看到陳悍等人還好，黑手似乎知道陳悍一定會回來，只是感慨北涼的成長。
但看到雷管時，兩人瞬間都繃不住了，直接抱到一起，眼中帶著淚光。
他們以前都在陳梟手下做事，還算是比較好的朋友。
只不過曙光號出事後，為了逃亡，便互相失去音訊。
現在時隔二十年，終於得以見面，心中自然驚喜萬分。
陳悍等人沒有打擾兩位蓋亞老兵，繼續在原本的主營地逛起來。
越看陳悍就越驚歎，因為這裡已經不能算是營地了，用軍事基地來形容也不為過。
四周均是十幾米高的電網圍牆，每隔五十多米就有一架自動火力崗哨，對空對地均有。
營地周圍除了深溝高壘，還有簡易雷區，能夠有效防止機甲或者戰車直接衝陣。
營地內各種新建築林立，居住區，作戰部，訓練區，一切都很規整，不復之前大都是平房小樓的景象。
機甲更是隨處可見，時不時還有一架換崗巡邏的戰機起飛，開始執勤。
陳悍大概從一年前開始，就讓黑手不用再提供錢，為的就是讓這裡好好發展。
主要之前這裡一個月能提供的就幾十上百萬，最多的時候也就幾百萬。
對於在太空的他們來說，實在起不到什麼作用，還不如讓地面的人過得舒服點。
現在看來黑手確實把錢都花在刀刃上了，營地被建設得很好。
另外，在這裡的所有人，執行的也是軍事化管理。
有編制，有規矩，有統一的服裝。
路上時不時就能看到匆忙走過的新老幹員，近期一觸即發的戰事讓他們並不悠閒。
能加入這裡，所有人都是認得陳悍的，陳悍回來的訊息也早就傳遍了整個營地。
但他們見到陳悍時，沒有跟看動物表演一樣一窩蜂湧過來，只是或近或遠敬了一個黑手教給他們的軍禮，眼神中充滿敬意。
他們很希望能走過去跟陳悍說些什麼，又或者是就近聽陳悍說一句什麼，哪怕就打一個簡單的招呼。
畢竟這是能在一個星系留下傳說的男人，他們誓死追隨的男人。
可規矩在這擺著，他們不能這麼做，除非真的有事。
陳悍很喜歡這種氛圍，讓他彷彿回到了曾經剛來邊境的時候。
也能看得出黑手這一年多在這裡把畢生所學都用上了，他一直在盡心盡力。
值得一提的是，陳悍等人還去到了營地內的礦石倉庫。
等看到整體規模時，他們便被集體震撼。
因為礦石實在太多了，只能用堆積如山來形容。
猴子可能是沒啥文化的緣故，導致之前的描述也不準確，這哪裡是數噸啊？用數百上千噸來形容也不為過，紅色和黑色都有。
這還是受到戰爭干擾，沒法全力開採的情況下，一年才是這點產量。
如果多設幾個工廠，多招點人，瘋狂挖，那還不得起飛了啊？
陳悍已經有把邊境建設成能量塊製造區的念頭了。
首先在這邊挖出礦石，再製造成能量塊，最後才運上太空，省得到處搬來搬去。
別看他們現在可以透過戈特合成能量塊，但還是遠遠不夠。
主要原因是聯合戰線成立後，戰艦的數量進一步增加了。
等馬克集團把新的一批戰艦運過來，還會更缺，能量塊製造廠是必須要有的了。
前幾天陳悍還想花錢跟旗下的星球先便宜購買一批，這個礦場的發現和礦石剛好能解決燃眉之急。
當然，無論他們想在這裡做什麼，首要都是得解決烏斯國那邊的麻煩。
不然得不到太平，一切都無法展開，什麼想法都毫無意義……
兩個星時後，傍晚時分，整個營地所有人都被召集，齊聚在營地中心一座十幾米高的凋像處。
這裡是博門之前駕駛機甲自爆的位置。
由於屍骨無存，陳悍在很久之前就讓人凋刻了一座凋像，臉部是博門生前的樣子，嘴裡還叼著一根雪茄。
目的當然是讓博老大永遠讓邊境的人記住，他回來的第一件事也是要過來祭拜。
在一塊印刻著博門生平簡介的石碑前，陳悍靜坐在旁。
周圍是北涼一眾主要成員，還有黑手、猴子等營地的精銳幹員。
更遠處就是一些普通幹員了，烏泱泱一片，大幾萬人是有的。
反正除了在外巡邏和其它營地的，都過來了。
不過，哪怕人數眾多，也沒有任何一點雜亂的聲音，場上除了風聲，都保持著絕對肅靜。
無論是新人還是老人，對於博門，他們都是認識的。
因為加入這裡的第一天，他們就要聽說博門的事蹟。
這也是陳悍臨走時留下的規定，邊境這塊地方，別人可以不知道他陳悍，但不能不認識博門。
隨著陳悍招了招手，檸白便滿臉嚴肅地湊了過來，開啟她的小書包，將幾個合金盒子遞給了陳悍。
陳悍緩緩將盒子開啟，露出一根根有著精美包裝的雪茄：“老大，最近忙，一直沒法回來看你，別見怪。”
“這次給你帶了整個天河系最好的貨，今天抽個飽。”
說這番話的時候，陳悍的聲音很輕，聽不出喜悲。
邊講著他還邊取出一根，叼在嘴上，用博門生前留下來的老式防風火機點燃，輕吸了一口。
由於過於嗆嗓子，陳悍忍不住乾咳了兩聲，才緩緩把冒煙的雪茄放在博門碑前。
不等那股難受勁過去，陳悍便接著點下一根煙，依舊是只抽一口：“老大，兄弟們過得都很好，你放心吧。”
“我們現在的發展也不限於邊境這塊小地方了，想去哪就去哪，整個星系都是我們的。”
“只是以後可能就沒有這麼多兄弟在這裡陪你了，我要把兄弟們都帶走，去幹大事。”
“可可目前在我們的團隊裡，她很優秀，一定會成為最偉大的機械師。”
“我會照顧她一輩子的，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把她當成家人，當親妹妹。”
“她要是哪天想安穩了，我會給她找一個最好的星球，提供最好的條件，讓她幸福。”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可能就不能回來看你了，真的忙，老大。”
“要是想兄弟了，或者需要點什麼，託個夢。”
說完，陳悍也剛好把幾個盒子的雪茄都點燃。
眼睛微微發紅，不知道是被煙嗆的，還是想到了之前的事。
緊接著他就站了起來，深深地鞠了一躬。
這番舉動大部分幹員都是能聽見或者看見的，紛紛有些動容。
他們能感覺到陳悍對博門的尊敬，哪怕陳悍現在的身份比博門高出太多太多。
但一聲老大，一生都是老大，不是換了身份就能改變的。
第二個上前的是可可，她手裡捧著一束花，全是在邊境摘的。
儘管這邊條件惡劣，可或白或黃的花瓣依舊鮮豔動人。
可可一句話都沒說，輕輕把花束放在碑前，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
有的落在燃起的雪茄上，還會發出“呲呲”的聲音。
她其實有很多話想對博門說，都是以前沒機會說的，但又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
有些小時候不能理解，還因此生氣的事，長大後也都懂了。
幾分鐘後，可可才站起，擦乾眼淚，也是深深地鞠了一躬，走到陳悍身旁。
接著的是黑手跟雷管，他們跟博門都算是老相識了。
“老夥計，看看今天誰來了。”黑手望著石碑，又笑著指了指身邊的雷管。
陳悍不在的這段日子裡，他經常會來這裡說說話。
“兄弟，好久不見。”雷管直接在旁邊坐下，緩緩從口袋中掏出一小瓶蒸餾酒，擰開，輕抿了一口。
然後又取出幾個小杯，挨個往裡面倒滿，繼續開口：“以前我就覺得你聰明，到哪都餓不著。”
“果然沒看錯你，明明大家都在落魄，受苦受難，你小子卻找了個這麼滋潤的地方。”
“聽說還娶了老婆生了女兒，真不錯，把我給羨慕的。”
雷管講到這裡的時候，旁邊聽著的黑手忍不住笑了笑。
似乎回到了二十幾年前，他們幾個都在軍營裡的時光。
“我們還有很多兄弟活著，只是分散在各處，指不定都跟你一樣在某個地方發光發熱。”
“到時候我會找到他們，完成我們共同的夢想，把你的事蹟給他們好好說說，帶他們過來看你。”
話音剛落，雷管便勐灌了一口蒸餾酒，面帶悲傷，緩緩從地面站起。
黑手的心情倒是好很多，似乎已經看開，拍了拍石碑：“就這樣吧，老夥計，我以後也不能每天過來找你說話了。”
“你先歇著，等我們哪天死了，也回來這裡陪你。”
說完，黑手便接過雷管還剩半瓶的蒸餾酒，一飲而盡。
緊隨著是猴子跟幾十位在博門身邊待了十來年的精銳幹員，手裡各拿著一塊邊境剛挖出不久的原始礦石。
“博老大，您當年就跟我們說過，邊境這塊地方，一定還埋藏著看不見的寶貝。”
“現在我們靠自己的能力挖出來了，真的有好多，兄弟們都發財了。”
“悍老大您也沒看錯，他現在很厲害，所有人都怕他。”
“只是以後，我就不能給您擦碑洗凋像了，我也要跟著悍老大去幹大事。”
“等我哪天干不動了，一定會回來，繼續陪您。”邊說著猴子邊把手中的礦石堆在博門的碑前。
還取出一塊嶄新的布片，從前到後認真擦拭了石碑一遍。
正如陳悍記得博門是老大一樣，猴子也一直記得博門對他的照顧。
自從這個碑立起來之後，只要在營地內，或者出任務回來，他都會過來擦一擦，一年如一日，讓石碑跟凋像嶄新如初。
不知道是不是被悲傷的情緒所感染，場上逐漸出現清晰的抽泣聲。
剩下跟博門相識的人也有序走上來，說出一些心裡話，留下一點東西。
很快博門的凋像跟石碑前就被各種花束跟個人製品堆積滿。
其實所有人都清楚，無論他們說什麼，或者做什麼，博門可能都不會聽見與看見了。
但他們依舊這麼做，不是為了裝裝樣子，而是只能透過這種方法寄託哀思……
祭拜活動一直持續到半夜，場上的人群才逐漸散去。
陳悍等人則是一起回到指揮大樓，開始戰前會議。
既然決定要打下烏斯國，那商量一下如何做，還是很有必要的。
寬敞的指揮室內，眾人圍著一個大型戰術臺，手裡各拿一杯不同顏色的蒸餾酒，只有可可、檸白、小青三個未成年在吸熘著剛煮好的麵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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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北涼一眾主要成員，黑手跟猴子也在，他們兩個是最熟悉這邊情況的。
“你前面跟林凱說只需要六個星時就能打下烏斯國，應該是有具體計劃了吧？”陳悍看著牧千野，率先開口。
他不是很瞭解烏斯國的本土情況，便全權交給牧千野了。
“嗯，稍等。”牧千野在戰術臺處操作了一番，很快就有大量畫面彈出，直到形成一份看起來像是地圖的東西，“這就是烏斯國的整個國土，總面積一千零三百萬平方公裡，水域面積佔一半。”
“今天我讓零跟十一操控了所有衛星進行全方面偵測，大概瞭解到烏斯國的最新防禦情況。”
“總的來說，烏斯國不止在我們這邊的邊境，其實在所有鄰國的邊境，都佈置了重兵。”
“整體兵力超過三百萬，各式機體近四十萬左右吧，應該是緊急徵兵了，還有沒有隱藏起來的不清楚。”
“在我們這邊的數量稍微多一點，光機體就十二萬左右，可能是烏爾曼帝國給的壓力太大。”
“但這些兵力不是重點，難對付的是他們覆蓋整個國土的防禦系統。”
“我讓十一測試過，十架無人機進入他們的空域範圍，僅僅過了兩秒就被隱藏在地面的自動火力擊落。”
“像這種隱藏式的自動火力點，整個烏斯國可能有幾十萬個，包括但不限於導彈井跟鐳射類武器。”
“如果想用正常方法攻入烏斯國，沒有兩百萬機體，耗時三個月，根本不可能做到。”
“再加上林凱所說的原子武器，必要時刻動用，估計兩百萬機體也扛不住，幾乎是不可能淪陷的。”
“估計也是因為這點，給了烏斯國高層信心，才敢這樣叫板，他們覺得自己有讓藍月星跟北涼妥協的籌碼。”
牧千野說這番話的時候，一直在做著標點，還有數架無人機飛下來被打爆的模擬場景。
“是的，戰爭初期，烏爾曼帝國曾經組織過一次大規模的戰機突襲，想轟炸烏斯國的防線，取得優勢。”
“但進入該範圍不久後，就遭到了大量自動打擊，損失慘重，只能被迫退出。”
“後來才知道是烏斯國那邊啟用了一套功能性很強的防禦系統，能夠攔截打擊與進行攻擊。”
“烏爾曼帝國的警備軍試圖利用極客手段攻破，持續了一個多月，可惜也沒能成功。”猴子抬了抬手，快速說著自己知道的資訊。
在這種都是北涼高層的會議上發言，還是讓他非常忐忑的。
“連極客手段都無法攻破，那我們……”阿敖忍不住提了一句。
他們上一次見識到防禦系統的能力時還是在白狼星跟三宿星的戰爭中。
最後就是牧千野靠著極客手段打贏的。
如果極客手段無效，得硬拼，那可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常規極客手段是無效，因為防禦系統一般都是由高等星球研發，經過眾多極客反覆討論，復雜程度不是短時間內能破解的。”
“而且他們也有極客，可以隨時修，不磨蹭幾個月，根本不可能做到。”
“但我們有零，它能做到很多普通極客做不了的事情，正常破解一個防禦系統，只需要兩天不到，並且現在就已經處於破解中了。”
“等破解完成，烏斯國的國土，就任我們進出，防禦系統也會處於我們的掌控之下。”
“只要我們想，可以讓防禦系統攻擊烏斯國的兵力，甚至摧毀整個國土都可以。”牧千野邊說著邊模擬了烏斯國內部集體爆炸，升騰起蘑孤雲的場景。
而這番話也讓眾人開始不寒而慄，烏斯國估計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們曾經引以為傲的系統，很快就會變成殺死他們的東西。
“不過，我們此次行動的目的並不是要毀滅整個烏斯國，那樣對藍月星沒有好處，只是想讓他們投降。”
“所以在破解烏斯國的防禦系統後，零和十一會操控他們的衛星，讓整個烏斯國變成瞎子。”
“接著遮蔽整個烏斯國範圍的訊號，讓他們變成啞巴，內部無法繼續通訊。”牧千野又做了幾個場景模擬。
這些都是極客手段能做到的，能看得出她這半天並沒有閒著，已經把一切都想好了。
“就算他們無法收到和發出命令，機體和其它兵力還是會進行反抗才對。”
“近四十萬機體，三百萬兵力，很難毫髮無損拿下。”
“不如先用他們的防禦系統轟一輪，把他們的反抗力量都廢了，再派兵入場，事半功倍。”妙影嚼著兩塊口香糖，輕聲提議著。
站在她個人的角度，是不在乎烏斯國死活的，她只想北涼的人別死在不該死的戰場上。
“這確實是一種方法，但烏斯國有一部分機體和兵力，是駐紮在居民區的，其中還存在彈藥庫。”
“要是真的用防禦系統一頓轟，可能會造成上千萬普通人死亡。”
“而且在時間上，可能會來不及，善後工作也非常麻煩。”牧千野點了點頭，分析著利弊。
要真想全部幹掉這些兵力，可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到的。
最難的還是善後，必然會遭受更多反抗，還得繼續鎮壓，到時候死三千萬人都是少的。
“能不能只殺他們的高層？”陳悍稍微打斷了一下。
民意調查顯示，烏斯國的民眾反抗意願並不強烈，甚至很多人覺得為了點礦石開戰很不明智。
包括警備軍們也是如此，只是礙於命令，不得不做。
只是有部分高層不願意放棄利益，在搞事。
上面的選擇，不應該讓下面的人買單。
如果能進行針對性打擊，最好還是避免屠殺的出現。
因為烏斯國作為大國，內部不止是烏斯國人，哪國的都有。
甚至還有一些來自於天河系的其它星球，很可能會造成錯殺，其中涉及到很複雜的外交問題。
這也是北涼目前的無奈，畢竟他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做事可以不考慮後果的小匪幫了。
在一統天河系之前，任何錯誤決策，都會讓他們的統治之路變得艱難，甚至所有努力付之東流。
“他們的高層在烏斯國都城的巴橋地堡內，一座擁有六十多層的地下建築，屬於防禦系統打不到的地方，據說連原子武器都能頂住。”
“但是，我們可以派遣一支機甲軍團，直襲巴橋地堡，抓住他們的高層，脅迫其發出投降命令。”
“在防禦系統失靈的情況下，巴橋地堡的防禦力是很一般的，這個計劃成功率也很大。”
“只要巴橋地堡淪陷，烏斯國各部一定會跟著投降。”
“屆時我們再從四面八方派兵進入，六個星時，即可控制全境。”
“就算他們還有頑抗的地方，到時候再用防禦系統一頓轟，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牧千野將作戰臺處的地圖放大，標記了一個地點，正是巴橋地堡的所在處。
這也是她一直想說的計劃，一切順利的話，確實六個星時就夠。
看著作戰臺處發光的地點，陳悍不由眼前一亮，重重地點了點頭：“就用這個方法，此次斬首行動我會親自帶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