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陳悍跟牧千野教可可每種戰艦應該裝哪種武器時，他們突然收到了十一讓回到主控室的通知。

兩人知道這是聯絡上天藍要塞了，便齊齊往流亡號所在的對接通道趕去。

阿敖等人沒有跟來，他們跟初義忠不熟，而且這種級別的對話他們也插不上嘴。

剛返回略顯陰暗的主控室，只能看到十一和零，人造人們都不在，估計都被安排出去了。

初義忠的投影就在主控室最中間那塊地方。

他依舊是那副老模樣，橫眉鷹鼻，寬臉絡腮鬍，銀色大背頭，菸斗叼在嘴裡，一口口抽著。

但不知道為什麼，陳悍看到初義忠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個人憔悴了很多，臉色極差，像是大病了一場。

牧千野同樣皺起眉頭，這可不是個好現象。

“長官，你這是怎麼了？”陳悍率先開口問著。

儘管他現在的身份可以不用再叫初義忠長官了，可他這個人不會忘本，以前窮困潦倒的時候怎麼叫，現在還是會怎麼叫。

“好小子，終於能跟你見一面了，這個頻道安全吧？”看到陳悍，愁眉苦臉的初義忠露出一絲笑容。

也沒有問別的，而是先確認安全程度。

因為這是跨星系通訊，光是接通就用了十幾個星時，非常容易被技術手段攔截。

如果不進行特殊加密，他們此時的談話在有心人眼裡就是一場直播，比如天河系和火衛系的執法者聯邦。

萬一被發現，那灰洞系資助北涼這件事就坐實了，會在輿論方面陷入極大的被動。

所以在陳悍剛回天河系的半年時間裡，他們都沒有互相通訊過一次，就是怕通訊遭到攔截，直到北涼主動聯絡過來。

“現在那邊已經沒有這個能力了，長官，以後也不會有了。”陳悍同樣笑著搖了搖頭。

天河系執法者聯邦目前只能在行星要塞的範圍活動，如同被關進了籠子裡，哪還有心思顧及這些。

另外，有了零的存在，就算火衛系出手，也無法攔截他們的通訊。

“好小子，哈哈……”初義忠拿下菸斗，他能聽明白陳悍的意思。

“我的任務完成得怎麼樣？你給我那批戰艦和物資，沒有白費吧？”陳悍故意問著，像一個想得到長輩誇讚的孩子。

雖然他還沒說回到天河系後發生了什麼，但以初義忠的消息靈通程度，只要是上過報道的，肯定都一清二楚。

“說實話，你確實讓我看走眼了，你們北涼對灰洞系對外戰爭的貢獻，很大。”初義忠直視著陳悍，叼起菸斗，抽了一口。

對於陳悍，他之前的印象就是個小匪幫的頭目，有點本事，但不多。

主要是到了他這個身份和地位，沒什麼人能讓他看上眼了。

哪怕北涼救回了知者的孩子，也讓他覺得運氣成分居多，沒有太放在心上。

如果不是初雪的緣故，他是不會跟陳悍說那麼多的。

包括派遣陳悍回來天河系搞破壞，也是極火發生變故，臨時找不到更好的人員。

再加上初雪從中推薦，他才委託了北涼。

不過，實際上他也沒有抱太大希望，給物資也是看初雪的面子。

原本他的想法是陳悍拿著這些物資回到天河系後會隨便應付一下任務，再找個地方慢慢發展，幹回自己的老本行。

畢竟他這邊沒有留任何制裁陳悍的手段，北涼也不會那麼傻，真的替灰洞系賣命。

反正他當時想著只要北涼能發揮出一點作用就行。

順便把陳悍從初雪身邊支開，讓初雪忘了這個人。

因為他跟初雪直言過，他不反對初雪跟陳悍在一起，年輕人，很正常，他也年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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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作為父親，她希望初雪的另一半能提供穩定的生活。

不說多麼優秀，至少也要門當戶對。

還讓初雪答應，如果陳悍沒了音訊，或者不回來，就得遺忘。

現在看來，他過於滴咕陳悍的。

曾經那夥C級匪幫，在拿到他資助的幾十艘十字軍跟劊子手級戰艦後，居然把整個天河系都撬動了。

要不是北涼，他們灰洞系此時面臨的情況會更加艱難，說不定都開始潰敗了。

特別是他們派去其它星系的匪幫沒能做到什麼，還向灰洞系求援時，他更能感受到其中的差距。

前段時間每當他看到關於北涼的報道，都會無比震驚，他清楚認識到陳悍在書寫屬於自己的傳奇。

如今再次面對這個年輕人，他沒有掩飾自己心中的讚歎。

看走眼，並不丟人，不承認，才丟人。

“運氣罷了，長官。”陳悍笑著摸了摸腦袋。

他知道初義忠這位大人物之前對他的看法，所以一直是希望能證明自己的。

可當初義忠真的開始誇讚，他反而又不好意思起來了。

“強者以運自謙，真不錯。”初義忠點了點頭，抽菸鬥的動作並沒有停。

這下子讓陳悍突然不知道怎麼回了，談話開始陷入冷場。

好在牧千野也在旁邊，立刻把這次談話拉回正題，指了指初義忠的投影：“你這是，怎麼了？”

陳悍也滿臉疑惑，這問題是他剛剛問過的，初義忠還沒有回。

“一個月前，火衛系針對上一次失利，進行了一場報復性打擊，我們的一支艦隊，中了埋伏，死了很多人……”說到這個的時候，初義忠的臉上瞬間掛滿了哀傷，連聲音都變了。

近期天河系並沒有外界所看到的的那麼平靜，反而暗藏波濤。

主要是一場大失利過後，火衛系那邊痛定思痛，步步為營，沒有再露出任何破綻。

反而是灰洞系因為勝利變得鬆懈，被火衛系抓住了機會。

“初雪……初雪有事嗎？”陳悍瞬間就意識到了什麼，瞪大眼睛，臉色微變。

按理來說初義忠這個級別的人物，早就見慣了部下的生死存亡，哪怕再大的損失，也不會是這個反應才對。

只可能是最為關心的人出了事，比如初雪。

而且初雪這段時間也是聯絡不上的，跟讓陳悍覺得裡面有關聯。

雖然前段時間跟牧千野發生了關係，近期也在往更好的方向發展，但他並不是有了新就忘掉舊的人。

有些東西，依舊埋藏在他的個人心底。

旁邊的牧千野跟陳悍一個反應，有了更加不好的預感。

她跟初雪確實在某些方面存在競爭，她也不是很喜歡這個人。

但她看得懂大局，估計是除了初義忠跟陳悍之外最不希望初雪出事的人。

因為陳悍跟初雪的關係，是北涼跟灰洞系聯合的羈絆。

他們北涼想做大，獲得灰洞系更純粹的支援，就需要這種羈絆。

萬一初雪出了事，人沒了，那問題就大發了，會影響到北涼的後續計劃。

“她沒事，只是去執行某些地面任務了，短時間內回不來，通訊起來也不方便。”初義忠也意識到讓陳悍產生了誤會，勐地搖了搖頭。

聽到這，陳悍才松了一口氣，正視著初義忠的眼睛：“那你是上戰場了？”

他知道初義忠是不會拿初雪的問題騙他的，這沒任何意義。

既然初義忠前段時間不在天藍要塞，結合上剛剛說的東西，那多半是和戰場有關了。

只是以初義忠的身份，上戰場是非常危險的，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逮住了。

屆時必然會影響到整個天藍物質區的安危，不應該這麼不理智才對。

“被埋伏的時候我不在，只是出去進行了某些善後工作，一言難盡。”初義忠搖了搖頭，話鋒一轉，“說說你吧，近期在天河系鬧出的動靜可不算小，這是想幹什麼？”

他交給陳悍的任務，其實早就結束了。

後面北涼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他的意思。

包括陳悍創立什麼聯合戰線，要把囚奇撤職這一系列操作，都是讓他想不到的。

別說他了，就算是知者，對北涼的行為也是一臉懵。

畢竟在庫斯的歷史上，還沒有匪幫能達到北涼目前的高度。

敢挑戰執法者權威的人更是屈指可數，北涼的所作所為有些離譜了。

現在陳悍既然聯絡上他，肯定不是為了問候一句那麼簡單，估計是有非常重要的事。

“我們想控制整個天河系，只是有些地方遇到了麻煩，想找你問一下。”陳悍並沒有任何隱瞞，非常直白地說著。

然而只是短短一句話，就讓初義忠瞪大了眼睛。

哪怕他能從陳悍近期的行為中感覺到些什麼，可當陳悍真的把這句話說出來，也還是讓他感到震驚。

頓了數秒後，他才把叼著的菸斗放下：“你說的控制，是打算撈一波就跑，還是統治？”

他到現在都不敢確定北涼的真正戰略意圖，主要是距離甚遠，就算消息靈通，得到的資訊也相對零散。

說北涼想撈嘛，直接撈了跑就可以了，沒必要做這麼多無意義的操作。

說北涼想統治嘛，有點像，可又讓初義忠沒想明白這麼做的目的。

“統治，長治久安。”討論到這個話題時，陳悍變得無比嚴肅。

他們跟初義忠是一條戰線的，有些問題想得到妥善解釋，就不能隱瞞。

“你應該知道撈一波就跑是更好的選擇吧？拿幾百上千萬億跑，會讓你們在任何一個星系過上想要的生活。”

“統治是沒有那麼簡單的，你們面臨的問題會一個比一個複雜，甚至到最後還會什麼都得不到。”初義忠微皺著眉頭，像是在疑問，又更像是提醒。

要知道北涼是一夥匪幫，他們在天河系沒有任何基礎，反而被很多人恨著，這樣是沒辦法進行統治的。

掠奪了錢和物才是最聰明的做法，要那些人和星球，對匪幫而言沒啥用。

“我知道，但我們想試著改變一些東西，目前也改變得差不多了，就差最後一步。”陳悍點了點頭。

他當然清楚哪個簡單，只是他們必須得選擇複雜的那邊。

“其實我們在最近一次公開發佈會之前，就想問你應該怎樣做了。”

“因為我們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能避免被其它星系的執法者聯邦盯上。”

“我們想統治天河系，又不想招惹過多敵人。”

“只是你當時不在，我們就只能硬著頭皮自己想了……”補充完這一句，陳悍不禁苦笑了一下。

在天河系範圍，他們北涼是強大的。

但對於其它星系而言，他們只能說是不值一提。

“你們做得很好，就算當時找我，我能給的建議也不比你們所做的選擇好到哪裡去。”初義忠搖了搖頭，目光中帶著讚賞。

北涼最近的一場對外公開發佈會他也抽時間看了，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

前半段的內容，尤其是北涼說天河系執法者聯邦如何如何那些，他是捏了一把汗的。

因為這已經觸及到執法者聯邦整體的核心利益了，其它星系的執法者聯邦不會坐視不管。

曾經就有一些不長眼的勢力試圖這樣挑戰過整體執法者聯邦的權威，最後通通遭到了剿滅。

北涼要是不注意話術，最終肯定也是那個下場。

好在北涼知道這點，沒有說要對天河系統治什麼的，只是說要協助管理。

這確實是神來之筆，沒有讓人抓住話柄。

能在沒有外人提醒的情況下，還能想到這些，也是讓他感到驚訝的地方。

頓了頓後，他又深吸一口氣：“但如果你們還想進一步做些什麼，又要不驚動其它星系的執法者聯邦，大機率不可能了。”

現在北涼已經觸及到了執法者聯邦整體的底線，再越池一步，就會遭到剿殺。

“所以我們過來找你了，需要你提供一些幫助。”牧千野輕聲替陳悍回答著。

正是清楚這一點，他們才想諮詢一下初義忠。

“要經濟支援的話，我們這邊可以給你們錢。”

“但戰艦之類的物資，可能就沒辦法了。”

“不是沒有，而是運輸隊過不去，容易遭到攔截。”

“而且通往你們那邊的星門也關了，不太方便……”初義忠稍微思考了一下才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