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稷將小成蟜的表情看在眼裡，輕笑搖頭，“孤見識過這個小霸王的無賴勁，不知道阿政這個時候是什麼樣子的。”
呵呵，有嬴政這樣的子孫，去了地底下，依舊能吹！
小嬴政握著筷子的停頓一秒，不動聲色的掃了眼一側的母親，繼續夾著面前的肉吃了進去。
他對母親不抱什麼希望，她能說出個所以然。
這下倒是難倒趙靈渠了，她又不是真正的趙姬！
趙靈渠瘋狂的翻原主留下的記憶，面上笑著給小嬴政夾肉。
“阿政自小就比成蟜穩重，小時候就不愛說話……”
停頓幾秒，她的腦海中忽然湧現一股記憶，“阿政很聰明的，一歲就會叫人，早早就會走路，知道我和公子楚在異國受罪，他出門在外也不和同齡人玩，受了委屈，也什麼都不說。”
趙靈渠說到這裡嘆氣，眼裡滿是心疼，心中被小嬴政的懂事狠狠共情了。
她的心被揪在一起，一些零碎的畫面閃現，她捕捉了幾個人——
燕太子丹……
或許，原主的靈魂消失了，但是對大兒子的疼愛是刻骨銘心的，哪怕是一個自私的母親。
小嬴政微愣，眼神沉了些，進食的速度慢了幾分。
趙靈渠覺得往後說太過於傷感，便挑了幾個轉了話頭，“不過阿政到底是個小孩子，一歲半的時候，喜歡花花草草，便學著我的樣子去玩，結果各個都禿了，他還拉著我去看，一臉炫耀。”
“雖然小時候沒玩伴，但是很喜歡玩泥巴，也喜歡吃肉，不過我和公子貧苦，給不了太多。不過阿政從小愛看書，兩歲後就一直掛著黑眼圈，開始挑食，說話就已經很穩重了，我哪會瞧著，覺得阿政以後一定是個不簡單的人。”
她語氣與有榮焉，抬了抬下顎，“現在可不證明了我哪會的看法，受老秦王喜愛，不吝嗇傳授東西，這是天大的福氣。”
老秦王被很自然的恭維了，心中舒坦，“倒是沒想到阿政小時候也是這般頑皮。不過，小孩子都這樣，三歲後看著就穩重了，瞧著要比成蟜要好。”
趙靈渠附和的輕笑，“是啊。”
古代君王，看未來的繼承人，自由一套看人標準。
聰慧，睿智，沉穩……絲毫不考慮這不是一個小孩子應該表現的。
阿政什麼時候重生的呢？
哦，那天他不小心掉進荷花池中。
唔，如果不是祖龍重生回來，她怕是還能見到大兒子調皮的童年生活吧？
趙靈渠胡亂想著，掃了眼小兒子，“成蟜和阿政對比，怎麼都是成蟜要愚笨些。”
小成蟜能聽懂，聽著母親溫柔的語調和寵溺的口氣，知道她不是真的嫌棄他，便抬著小腦袋，“娘，我聰明，不傻。”
男孩認真地解釋，格外有趣。
趙靈渠嘴邊的弧度更開了，“快吃吧，一會回去還要練字。”
小成蟜，“……”
賣萌都躲不過去嗎？
小成蟜敢怒不敢言的看了眼哥哥，到底什麼話都沒說。
用完膳，嬴稷看完小嬴政批閱後的奏摺，滿意的放在一遍，開啟了別的話題。
“明日，他國使臣就來了，瞧這邊關動靜，怕不是僅僅來弔唁。”
小嬴政點頭，“曾祖父放心，孤和娘已經商量好了。”
嬴稷雖然在病中，但是對於外界的訊息不是全然不知。
他來了興趣，眼中快速劃過一抹別異的光。
他咳了兩聲，“明日阿政上朝，趙姬陪同？”
他現在身子大好，但是為了讓那些老東西‘心想事成’，便落個清淨，繼續養病。
趙靈渠搖頭，“他們來的沒安好心，我們可以放心些，阿政是個孩子，他們不會有多少防備。”
嬴稷蹙眉，但是沒說什麼，“後日安國君出殯，一切都要保證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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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
嬴稷揮手讓他們離開，自己則坐在榻邊喝著補藥，優哉遊哉的看著書簡。
他忽的一擺手，“來人。”
大監趕緊上前兩步。
嬴稷吩咐，“後日你和阿政他們一起送安國君出殯。”
看趙姬那樣子，肯定有什麼好玩的。
“諾。”
……
小嬴政回到勤政殿的之後，就拉著耍無賴的弟弟兇斥，“抄。”
下人已經擺好了案桌，擺好了紙筆。
小成蟜怕兇兇哥哥，轉頭求助母親，後者忽略。
趙靈渠是真不敢看，她對上成蟜那溼漉漉如同奶狗般清澈的眼神，就忍不住心軟，他要是一哭，喊她娘，就什麼原則都沒有了。
趙靈渠很有自知之明，小成蟜還是讓祖龍管教吧。
這樣不僅能讓祖龍出氣，還讓兩人之間的關係緩解一二。
小嬴政給蠢弟弟勒令了字數，看向短程沙盤不知在研究什麼。
趙靈渠招呼小嬴政過來，“我今日去查過，只要在這裡，這裡一路擺過去炸藥包，一起拉開，就很壯觀，但是為了不被發現，需要前一天派人就趴著，動作極小的去拉線。”
小嬴政表示可以，問的卻是另一個話題，“娘怎麼知道我小時候的事情。”
這話問的很有深意。
他百分之八十的懷疑，母親不是他的母親。
還有百分之二十是，上輩子的母親和他關係屬實不好，更甚為了男寵的兒子，要殺他？！
最後要不是朝臣們屢次諫言，他也不會和母親和好。
總之，兩人是相看兩厭！
所以，她應該對自己不喜歡……
這次，他根本沒抱有什麼希望，母親能答的出來。
趙靈渠身形微怔，掃了眼小嬴政，他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似乎剛才的問題就是想起來了，隨口一問？
她能感覺到祖龍其實很在意。
兩人相處了這兩年，她發現，他也試圖彌補。
從祖龍願意和他增加親密度開始，她就發誓，要給祖龍重新來一個完整的童年！
她收好心思，捏了捏小嬴政的小臉，“怎麼可能忘記，你和成蟜都是娘的心頭肉。倒是你，最近太忙，你又瘦了，每天給你吃肉都補不回來。”
小嬴政忘了給出表情，被母親抱在懷裡，憐惜拍著的時候，眼底猛地逐漸溼潤。
他覺得太矯情了！硬是忍著不讓它們落下！
小成蟜將母親和哥哥的互動看在眼裡，一點也不想上去摻和，見兇哥哥沒空管他，把筆一扔，打著哈欠，小臉一埋，睡覺！
等小嬴政再回頭看的時候，蠢弟弟已經打起了輕憨，小嘴吧唧著，不知道做了什麼好夢。
小嬴政頭頂三條黑線，大步走上前，可謂是殺氣騰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