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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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疆,十萬大山,一身著鮮豔絲綢的少年目視北方,身邊盤臥著一隻異獸,形如豬首熊身,眼在腋下,虎齒龍爪,名為饕餮。

“玄火鑑找到了...”宋書航和少年所站洞口保持著相當距離,說話也畢恭畢敬,似這少年有無窮力量,足以讓他感到恐懼。

“是誰?”少年淡然地應了一句,碧藍的眼瞳,似看盡滄桑,他就站著,形似雕像。

“你們見過,鬼王宗鬼厲,也是青雲宗張小凡...當年他來巫疆,親自加固了你的封印,當時,你應該就知道吧...那條九尾狐...”宋書航話還未說完,便有一團異火在其左腿燃起,幾乎瞬間,便將其左腿燃成灰燼。

“我自有安排,十日後,告訴我他的行蹤即可。”少年說完,只留一個蒼涼的背影,無聲無息地隱去了身形。

宋書航忍著疼痛,冷汗冒起,這獸神還真是性情不穩,行事毫無章法邏輯,明明早就可以殺了張小凡的,不知怎得到了現在,也不願對張小凡下手啊!若不知自己知曉這玄火鑑另有妙用,可讓獸神見上玲瓏一面,恐怕這個誅仙位面的第一怪物,根本就不會出山吧。

宋書航對誅仙位面的劇情只粗略地知曉,至於獸神和玲瓏之間的恩怨情仇他是不明白的,其實就算不為了玄火鑑,獸神也會出山,他會用行動告訴玲瓏,她用命守護的蒼生黎民,不過如草芥一般....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鬼王宗,狐岐洞...鬼厲站在洞口看著面壁沉思的鬼王,不發一言,不問一句。

“你要殺我,一句話就好,何必如此興師動眾。”沉吟良久,鬼厲開口,聲音依舊平淡,古井無波,彷彿生死對他來說,只是一件小事。

“你既都知道了,為何還不動手?怎麼,怕碧瑤怪你?怕天下人指責你?”鬼王的反問便是回答,他和鬼厲之間的矛盾猶如蛛網,有著千絲百縷的顧忌與對立。

“你若今日不動手,我明日便要殺入青雲宗...天下正門,我將屠盡!”鬼王束著雙手,一字一句,鏗鏘有力,伏龍鼎就在其頭頂盤旋,執此異寶,魔門之內,除了張小凡,便無人再是他的對手。

“為何,一定要逼我?一定要我選擇!正邪,真的有那麼重要嗎!天下,真的有那麼重要嗎?”鬼王的話,似重拳捶在張小凡胸口,讓他氣悶很是心疼,十年來,他曾無數次勸說過鬼王,人本兩性,沒有誰是純善純惡的,何必又要分地那麼明白?

“莫要多言!你要攔我,我便殺你!正便是正,魔便是魔!殊途不同歸!”鬼王有自己的理念,弱肉強食本就世間天理,比起正門的虛偽,他更樂於返璞歸真,讓天下人在憂患中得以生存,只有殘酷的競爭,才能繁衍出更強的下一代。

一聲龍嘯,噴薄而出,龍息席捲天地,整個狐岐洞都在震顫,鬼王竟是出手了,和張小凡一對一生死相向!

“崩!”伏龍鼎內,四條蒼龍如活了一般,如墨石樣粗狀的身體,橫貫洞內,瞬間便把狐岐洞給撐爆了,岩石的碎裂聲,猶如天崩,鬼王宗上下皆是聽到這異響。

“糟了,鬼王和鬼厲他們!”幽姨聽到異響,心中一緊,想要去尋碧瑤時,卻發現碧瑤早就不見了。

“姑姑,爹爹和孃親去哪了....小希好怕....”張小希依偎在幽姨懷裡,睫毛一眨一眨,嘟著小嘴,明明今天是她生日,怎麼大家都好像生病了?父親和母親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她心裡既失落又害怕,畢竟連生日禮物都沒受到呢。

“小希別怕,哥哥會保護你的。”張小鼎拉著小希的手,拍著小胸脯,倒是拿出了些男子漢氣概。

幽姨聽著這兩隻小娃娃天真無邪的話,心裡卻愈發緊張...總感覺好像會出什麼事。

此時,莫君笑也復活了,看著高空上,四條墨龍圍著愛徒,撕咬不停,他心中一緊,飛上高空,就想幫愛徒一把。

只是此時,一個倩影再次現身,一如當年和誅仙劍的對峙...

“碧瑤?”鬼王驚呼一聲,想要收回伏龍鼎,卻也無法做到,龍息噴薄而出,四條墨龍如四把利劍,鬼王和鬼厲都是沒來得及反應,就眼睜睜地看著,碧瑤被龍息穿透了胸膛,湧出大片鮮血,眼見就是活不成了。

受此重擊,碧瑤如斷了線的風箏,飄搖著下墜,鬼王瘋了,他再也不顧其他,飛馳著想要抱住碧瑤...那是他的親生女兒啊!

張小凡此刻也近乎崩潰,他怎麼都沒想到,碧瑤居然會選擇用自殺這種方法來阻止他和鬼王...這個傻妞!怎麼可以這麼做啊!

鬼王和鬼厲幾乎以同樣的速度接近了碧瑤,兩人各自一邊,都想抱住碧瑤,只是碧瑤卻用僅存的氣力抓住了他們,一人一隻手,靠在他們兩個肩膀上,臉上依然還帶著笑容。

“女兒!你怎麼這麼傻啊!快,服下這些丹藥,我再想辦法!”鬼王說話時,源源不斷地為碧瑤輸送真氣續命,張小凡也在做同樣的事情。

只是碧瑤搖了搖頭,她氣脈丹田盡損,已是回天乏術,現在,她只想好好地說幾句話...

“爹爹...女兒不孝...女兒知道,為母親的事,您一直耿耿於懷...瑤兒真的,真的...很對不起爹爹...只能來世當牛做馬,補償爹爹的恩情了...”

“小凡...欠你的命,還給你了...你要好好待希兒和鼎兒...我...不能再陪你了...能遇見你...真好...”

“對不起...我只能用這樣的方法...來阻止你們...你們都是我的親人...我不想看到你們任何人受傷...咳咳...”

“女兒,你不要再說了,我什麼都不要了,什麼千秋大業,魔門榮光,我只要你活著!只要你活著!我們一家人,退隱江湖,你不是想學女紅嗎?不是想嘗爹爹釀的酒嗎?只要你活著,爹爹答應你,都隨你!”鬼王痛哭流涕,原來人真的是只有在失去時,才懂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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