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凡，你也要與我為敵嗎？”獸神語氣淡然，望著眼前，似得道成仙的張小凡，他忽然覺得很怪異，當年他一根手指便可捏死的螻蟻，居然有一天可以強到殺死他的地步，人類果真有趣。

“我們是敵人嗎？”張小凡不答反問，他眼神空靈，仙氣嫋嫋，說話時，便盡褪周天黯淡，諸天煞氣，竟是全被他一人之力鎮壓。

光波流轉，獸神赤條條地暴露在陽光之下，張小凡甚至都不用動手，高下立見。

“呵呵...算了，能死在你手裡也算一種解脫，動手吧。”獸神閉上雙眸，被陽光烤灼，他身體似在潰散。

“你是為了她嗎？”張小凡伸手一招，破盡諸天煞氣，將三十三獸組合法器都崩毀的誅仙古劍便被他握在手中，值此之刻，他要殺獸神，只在一念之間。

“大概是吧...也或者不是...誰又能說得清...都只是無聊罷了，活太久了，真沒意思。”獸神淡淡地笑了笑，從一開始他就只求一死，如今得幸，能死在張小凡手上，他已經很滿意了，只是玲瓏...

或許那就是一個夢吧...見到如何？不見又如何？往事已逾千年，若她真愛自己，怎又捨得把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人間？

“愛是最虛無縹緲的東西...”從獸神嘴裡說出愛字，不知為何，卻有些落寞滑稽，這樣一個視眾生性命如草芥的怪物，也懂得什麼叫做..愛嗎？

沉默，張小凡一直在沉默，聽著獸神的自白，他並不著急動手，似在聽獸神把話說完，這也是他對老朋友的一種尊重吧...

同樣是站在頂峰的存在，張小凡是理解獸神的，落寞孤寂，夾在正邪之間，被迫接受既定命運，曾經那個倔強少年...那個一口一句，“不服”的少年，他現在服了.....

“好了，動手吧...我一刻都不想再呆了。”獸神緩緩睜開眼眸，和張小凡對視一眼，似看到了他自己，那同樣悲愴的神情，似在訴說著和他相同的故事...

“你就不想再見她一面嗎？”張小凡緩聲開口，和獸神對視著，一切盡在不言。

“若是真的....謝謝你...”獸神笑了一下，隨手將玄火鑑又丟給了張小凡，如今他的煞氣已經快要消散殆盡，就算張小凡不殺他，他也怕是沒有多少時間了，誅仙古劍和他同宗同源，破天之時，已是將其煞氣盡數吸收了。

張小凡拿著玄火鑑，猶豫了一下，最後看了一眼獸神....

“八荒火靈，聽臨我聲....”鮮血順著張小凡的指間滲出，他居然再次召喚出了八荒火龍！比之剛才，此八荒火龍靈性更強，附著的冰焰，隱隱能凍結時間！

“冥靈守現，因果逆轉！玲瓏之心，身現！”未待八荒火龍吞吐冰焰，焚滅天地，張小凡再誦一段口決，這是天書五卷，溝通幽冥之法，只見恍惚間，八荒火龍似成了一座冥橋，一個倩影，似從九幽直上，待其行步在橋，獸神呆住了。

“玲瓏！”獸神喚了一句那人名字，身形一閃，飛速登上了冥橋，和玲瓏緊緊相擁一起。

“你這又是何苦....”只聽玲瓏一聲輕嘆，撫摸著獸神側臉，那冰涼的觸感，卻透著陣陣暖意。

“一千年了，為何要扔下我一個人！哪怕是去冥府，只要有你在，也是我的仙界.....”獸神此刻，心情是激動到了極點，抱著玲瓏，死也不放手。

兩人身影漸漸消失在冥橋之上，看得出，最後獸神是開心的...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是勝過一切的。

玄火鑑的餘溫在手心滾燙，張小凡難言是什麼心情，生死，愛恨，情仇，正邪，這人間，也不過如此。

“叮...誅仙位面劇情扭正，任務完成，S級系統持有者，宋書航死亡，修真聊天系統回收成功，誅仙位面遮蔽解除，系統迴歸傳送，倒計時3600秒....”聽著系統溫馨提示，莫君笑此時大口喘息著.....總算是松了口氣。

獸神一死，整個青雲門的妖獸也都一命嗚呼，各峰都看到了那裂天而過的虹彩，齊齊地聚集在了通天峰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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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凡....”

“是鬼厲....”

“是他救了我們？”各峰弟子來到後山時，看到是張小凡，心情各異，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了。

張小凡只是衝青雲門弟子笑了笑，看了眼被龍首峰弟子扶起的林驚羽，將誅仙古劍插在了幻月洞府的牆壁上，轉身就是到了莫君笑和小白身邊，一手一邊，撐著兩人，身形一閃，便消失不見了。

“誅仙古劍....是鬼厲用誅仙古劍擊敗了那個妖孽！可這誅仙古劍，就算是掌門真人也無法御動啊！”不知是哪個弟子感慨了一句，那個魔教血公子，竟成了救世大英雄，這是一般弟子無法理解的。

一時無話，狐岐洞，莫君笑像是被包成了木乃伊樣，被張小凡丟在一邊，反觀小白，是被張小凡悉心調理著氣機，真氣不要命地輸送，待遇差別之大，真不愧是莫君笑的愛徒。

“咳咳...咳咳...”莫君笑乾咳了兩聲，他所剩時間不多了，該是時候和徒弟好好道個別了。

“還會喘氣？看來傷得還不夠重...”張小凡看了眼莫君笑，也是有些忍俊不禁，那木乃伊的樣子，看起來真的好玩極了。

“徒弟...我可能要走了，以後，不會有人再束縛你了，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記住一句話，我命由我，不由天！”莫君笑抬了抬手，將纏在自己嘴邊的繃帶解開，最後露了次臉，大概是想要張小凡記住他吧。

“又說奇怪的話了，你還能去哪？以後就一起生活吧，我會照顧你的。”聽到莫君笑說他要走，張小凡心裡忽然一緊，他知道莫君笑不是在說笑。

“哈哈，怎麼，不捨得我啊，放心吧，有空我會來看你的，你師傅我生性自由散漫慣了，這世界太小，容不下我的，有一天，你也會看到更大的世界，到時候，我們師徒再次並肩，笑傲江湖，快意人生，那才叫自在。”莫君笑一字一句地說著，臉上在笑，心裡卻在哭，這一別，怕是他再也見不到愛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