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跟賈家決裂，對我們王家沒有好處！”
王子騰回了一句。
王子勝依舊不忿地問道：“難道就由著他賈家這麼胡作非為，到最後連帶著把我們也拖下水？”
“他賈家能把王家拖下水，難道王家就不能把他賈家拖下水？”
王子騰反問道。
王子勝聽後這才愣在原地，沉思了半晌，忽然笑道：“也對！兩家聯姻兩代，哪是那麼說摘乾淨就能摘乾淨的。”
“總之, 他賈家若還把我王家當親戚就罷，若不然，那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王子騰說道。
王子騰急忙問：“這麼說，我們王家該做的事依舊可以做，不用看他賈家的面？”
“豈止是依舊可以做, 還可以一邊罵著賈家一邊利用賈家。”
王子騰說道。
“果然還是兄長高明，您對熙鳳和賈璉那麼疼愛, 他賈家有什麼理由跟您計較這些。如今既已這樣, 那就讓弟唱白臉，讓朝中文臣士大夫知道我王家並非與賈家沆瀣一氣，您唱紅臉，讓賈家不好翻臉。”
王子勝道。
……
賈璉這裡在回府後就派人將賈蓉叫了來，且說道：“你派人去仔細查查王家！一有涉不法貪墨之事，速讓我知道！”
賈蓉忙問：“哪個王家？”
“還能有哪個王家，自然是現九省都統制之家。”
賈璉回道。
賈蓉這才看見賈璉的臉有一邊是紅的，心裡也猜著了八分，也就沒有多問：“二叔放心，侄兒這就讓他們去辦！到時候來個大義滅親！”
賈璉點點頭。
他沒有打算因為王子騰的善意，而就此便存有親戚上的情分，不再視其為敵人。
賈璉知道，他賈家現在做的事，與王家所處的權貴士大夫階層, 是有著本質上的矛盾的。
要不然，王子勝和王仁也不會表現得那麼激烈, 甚至王子勝還憤怒到要打王熙鳳，使得自己因推開王熙鳳躲這一巴掌而挨到了這一巴掌。
無論王子騰表現出任何的善意，賈璉都不能將其再視為可以共患難的親戚，而要視為需要時刻警惕乃至消滅的敵人。
甚至賈璉其實打心眼裡都不相信王子騰表達出來的善意是真的。
畢竟賈家現在的選擇決定了，賈家已經不可能再跟整個權貴士大夫相容。
除非這些權貴士大夫願意捨棄眼下的利益，轉型為賈家一樣的以發展工業為主的新型貴族，而不再是傳統的地主或官商結合的地主。
次日。
因皇帝宣見，賈璉便進了宮。
而賈璉在進宮時，就看見左順門再次跪了許多大臣，而且這次大臣數量比上次還多，足足上千名。
賈璉知道，這些大臣肯定都是來為還在詔獄的一些公卿大臣說情的。
這些公卿大臣因為要求承宣帝將賈蓉嚴辦，而被下詔獄。
現在整個京城幾乎所有文官則來為他們求情。
雖說看上去，來為公卿大臣們求情的規模甚大，但明顯也的確把賈蓉殺巡撫這事給轉移了過去。
果然，賈璉在進宮後沒多久，就看見太監夏守忠已經出來，且向這些大臣們念起了免這些公卿大臣死罪，罰俸半年的旨意。
“若非太上皇不肯, 朕真想借他們的首級立一立威！”
在賈璉來後，承宣帝突然提起了這麼一句。
賈璉會意, 但沒有說什麼。
承宣帝則主動問道：“你昨日去王家了？”
“是！”
賈璉回道。
“感受如何？”
承宣帝問道。
賈璉道：“挨了一巴掌, 聽了些好話。”
承宣帝聽後忍俊不禁起來：“你倒是總結的貼切！”
接著，承宣帝又問：“你打算怎麼面對？”
“臣不敢瞞陛下，臣之前沒去王家，只讓賈府做忠君報國的事，臣如今去了王家，以後還是只讓賈府做忠君報國的事。”
賈璉回道。
承宣帝明白了賈璉的意思，由衷地一笑，說：“你果然不是簡單之輩，他王子騰也算是遇著了對手。”
“幸好這次你們賈府孤注一擲，不然朕也發不了晉商這筆大財，兩千多萬兩白銀呢，朝廷的財政倒是可以寬裕一陣子了。”
承宣帝隨即又說了幾句，且道：“這是你們賈家的功，朕都記得的！”
“這是臣等應做之事。”
賈璉回道。
“隨我去見貴妃吧，順便一起用頓便飯。”
承宣帝突然提議道。
“遵旨！”
……
在賈璉跟著承宣帝去元妃的鳳藻宮時，兵部尚書張鶴鳴已回到了自己府邸，且見了御史侯恂、左中允錢謙益、兵部武選司主事王仁等人。
“幸而有太上皇在，不然，沒準如今這天子真會做出桀紂一樣的事來。”
侯恂也就在這時先說了一句。
錢謙益也跟著附和道：“是啊，如今天子真乃獨夫也！”
王仁也跟著說道：“但現在，晉商被抄了，還被誅九族，跟其有直接關聯的文武大臣皆受株連，以後大家還怎麼發財？！”
“另外，本該在明年分潤於各方的上千萬兩銀子也沒有來得及分，都落入了天子手裡！家父讓我來問問大司馬，該怎麼辦？”
王仁靠著王子騰的關係，蔭補為武選司主事，雖說官位不高，但職權卻是很重。
因為武選司本就是決定武官升遷的地方，而他作為武選司主事，則可以藉此機會與許多武臣產生關係。
而他也自然透過這個官位，聯合了許多邊鎮武臣，參與進了走私的事情中。
只是因為，和晉商有勾結的武將們，都是以自殺保家族的方式斷了朝廷繼續查下去的機會，錦衣府也就沒透過與晉商有勾結的一些武將們查到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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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王仁現在也就依舊還能逍遙法外，與張鶴鳴等商量接下來的事。
“你們這還用來找老夫商量？”
張鶴鳴則在這時候笑了笑，且說道：“只有到你們各人腰包裡的銀子，才收不回來，哪有落入天子手裡的錢收不回來的道理？除非這天下不是天子的！”
說著，張鶴鳴就又道：“既然如今天子有了這麼多內帑進項，也該拿出來補足軍餉上的虧空，以及賑災帶來的虧空，還有治河等帶來的虧空。”
“大司馬說的是，當讓各部名正言順的向天子要銀子，只有要到了銀子，自然該漂沒的漂沒，該截留的截留，該轉移的轉移，該詭寄的詭寄。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沒準還能讓天子多出些，連練兵的銀子也不得不拿出來。”
侯恂聽後笑道。
錢謙益則問道：“可這要是被錦衣府查到怎麼辦，別的錦衣官還可，唯獨這賈蓉。”
“不必擔憂，他賈蓉除非先辦了我王家！不然，他就應該明白，這件事，他和他背後的賈府干涉不得！”
王仁說著就又低聲說道：“而且家父早做了安排……”
“如此便好！”
侯恂聽後點頭。
張鶴鳴也點了點頭，笑道：“到底是王統制高明！”
“是啊！”
錢謙益也跟著笑了笑，但在離開張府後，卻來到一常來的青樓，找到與之交好的花魁，在其耳邊嘀咕道：“告訴璉二爺，他的內堂兄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