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德銘在莫之初還小的,就領教過她的伶牙俐齒,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竟也沒個人好好約束約束她這性子。
邵德銘聽了莫之初的話,只覺得全身血液都在往腦門子上衝。
他是堂堂大昱丞相,卻在這朝堂之上,受了這女娃娃的羞辱。
邵德銘面色漲紅地看著莫之初:“你……”
莫之初卻衝著邵德銘彎腰一揖:“莫之初不過一個軍營長大的孩子,不會說話,還請丞相大人勿怪。”
不會說話?眼下她可是把整個大昱最會說話的人,都說得說不出話來了,還不會說話?
邵德銘氣得火冒三丈,龍椅上那位卻笑得格外開懷。
眾人只聽上方那位連呼三聲“好”,笑得一臉心滿意足:“好!那朕就等著瞧,你能拿出什麼樣的結果來!”
於是,莫之初領旨剿匪一事,就這樣定下來了。
文武百官,有些人翹首期待,有些人作壁上觀,還有些人則是在幸災樂禍。
不過,這些都不關莫之初的事就是了。
在莫之初看來,她既然接下這份差事了,自然要想辦法做到最好。
於是,等早朝結束後,莫之初就打算先回一趟營裡,挑一挑人馬,做做準備。
莫之初在宮門外剛剛翻身上馬,就被自家老父親給叫住了。
“你幹什麼去?”
“我先回趟營裡啊。”莫之初一臉理所當然。
莫昌建一愣,轉而說道:“你先跟我回府!”
說罷,也不給莫之初反駁的機會,便自顧自進了將軍府的馬車走了。
莫之初一臉莫名其妙,但還是跟在了將軍府的馬車後面回了家。
不過依照她以往的經驗,今天自己出了這麼大的風頭,估摸著老父親也是不會和和氣氣地跟她說話了。
莫之初嘆了口氣,唉……做人真難……
回到將軍府後,莫昌建就把莫之初叫進了小書房。
莫之初揉揉自己的小肚子:“爹爹,咱們能不能先吃飯啊?”
“少吃一頓你能餓死嗎?!”
莫之初咬咬嘴唇,委屈巴巴地搖搖頭。
“莫之初!你真當自己無所不能了是不是啊?!你怎麼不跟皇上說你能上天呢?!”
“我可以嗎?”
“……”
莫昌建氣得臉都紅了,可是看著眼前的莫之初又毫無辦法。
最後,莫昌建只能氣呼呼地說道:“我把莫風留給你!”
莫風是莫昌建的暗衛首領,無論是功夫還是應變能力,那都是非常出色的。
“啊?為什麼?”
莫昌建一臉恨鐵不成鋼地一巴掌拍在莫之初腦袋上:“你還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
“那雖然不是天下無敵,也沒幾個是我的對手啊……”
“嘶……”
莫之初只好趕緊閉上嘴,老老實實地站在一邊。
莫之初覺得自己近來越發有受氣包的潛質。
一天天的,不是承受自家老父親的怒氣,就是要被自己的小丫鬟看不順眼。
她容易嘛她!
等老父親把事情都安排好了,該嘮叨的也嘮叨完了,莫之初才小心翼翼地問道:“爹爹您說完了嗎?”
莫昌建瞥了莫之初一眼,“你要幹嘛去啊?”
“這不是夢媽媽還在營裡關著呢嘛,我去看看呀。而且,我這不還得先把到時剿匪的人手給安排一下嘛。”
莫之初覺得自己的理由合情合理,沒想到卻受到了老父親的反對。
“你眼下不是休假嗎?去什麼營裡?!給我在家老老實實待著!”
“啊?可是剿匪一事……”
“差這麼一兩天嗎?!”
莫之初趕緊搖頭。
莫昌建這才大手一揮,讓莫之初回去了。
莫之初也是覺得奇了怪了,這節骨眼上還不讓她回去了算怎麼回事兒?
莫之初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就好像是老父親故意不讓她回去似的。
不過她也沒細想,因為眼下還有比剿匪更重要的事兒啊!
莫之初一路健步如飛,風風火火地回了合歡苑。
甫一走進院門,就扯開嗓子喊道:“拂冬!何夕醒了沒有?!”
可是,她得到的卻是拂冬明晃晃的白眼:“小姐,您嗓子這麼敞亮,怎麼不去唱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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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之初委屈:“我不就問問嘛……”
“還沒醒呢,還燒著。”
所謂病來如山倒,何夕這一燒,熱度高高低低持續了兩天才退了下去。
這天,何夕迷迷糊糊地剛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莫之初近在咫尺的大臉。
何夕不由地身子往後一縮,倒吸一口涼氣,卻聽到莫之初驚喜的聲音:“你醒啦!我這就去給你拿藥!你等我啊!”
說完,莫之初就開開心心地一溜煙兒跑了,留下何夕一頭霧水地虛弱地躺在床上。
沒過一會兒,莫之初就又端著藥碗,風風火火地回來了。
何夕感激地接過藥碗,小口小口地喝著,卻看到莫之初全程以一張難以名狀的笑臉,靜靜地看著她。
終於,在莫之初的注視下,何夕喝完了那碗藥。
當她放下藥碗時,才驚覺自己左手手背上的偽裝,不知什麼時候,竟掉了。
只見何夕慌亂地伸手想遮住自己的胎記,視線也開始忐忑地飄忽著。
莫之初將空藥碗拿到一旁的桌子上放好,關了房門,這才重新坐回何夕的床邊。
只見莫之初笑得一臉盪漾:“何夕啊,你介不介意我問你幾個問題啊?”
何夕心裡直打鼓,可是卻也只能回:“你問吧。”
何夕原以為,莫之初一定會問她為什麼要遮住手上的胎記,或者是問她這偽裝是如何做的,又或者是其他關於她身份和技術的問題。
可是她沒想到,莫之初最後只問了一句:“你認識一個叫秦以風的人嗎?”
只見何夕瘦弱的身軀輕輕一顫,眼神便開始顫抖,嘴唇微張,卻半天也說不出什麼來。
莫之初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回答,便繼續說道:“你不用害怕,我就是問問你。你若是認識呢,我就帶你去找他,你若是不認識,那你就當我沒問過,你在將軍府,好好養傷就是了。”
何夕彷彿正在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良久之後才下定決心似的回道:“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