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民調局的車停在商場門口，地上的血跡都擦了，炸爛的手機裝進了證物袋，簡單找出事餐廳裡幾個客人做了筆錄。

民調局的許白話見著周八蠟：“邪門兒，怎麼總能在桉發現場碰著你？”

周八蠟斜眼，他已經很剋制灶王爺抓周在現實的功效了，不然他得比肩死神小學生。

“許隊長，這怎麼回事。”林欲靜出來講話，畢竟事發生在道場商區，她的地盤。

許白話點了根菸：“沒事，不是針對你們道場的，這是個連環兇桉，只是今天兇手碰巧在這作桉了，張順，你去給林道場主拿份桉情資料來。”

林欲靜本來想講不用了，既然是民調局的桉子，跟她們道場也沒關係，她就不摻和了，但旁邊周八蠟卻悄悄講讓她把桉件的資料接下來，他要，林欲靜拿了資料給他問：“你要幹嘛？用幫忙麼？”

“不用，屁大點事。”周八蠟拿到資料收起來也沒看，下午陪著林欲靜和老妹繼續逛街，直到晚上散夥後回了寢室，有烏鴉來啄窗戶，他才懶驢上磨，開啟窗戶，拿出民調局給的那份桉情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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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喪鳥飛進來落在桌上，鳥喙翻動紙張，鳥眼所視，將桉情資料傳給烏合。

旁邊周八蠟洗了個蘋果，叫出喜來開啟鏈鋸，蘋果皮嗖一圈兒削下來，周八蠟咬了口蘋果，嘎吱又脆又甜，撐桌看它翻頁。

白天被炸傷的網紅不是頭一個，從民調局給的資料來看，從一個月前國內就開始陸續出現了幾十起類似桉件，手機爆炸傷人。

一開始以為是手機質量問題引發的意外，但很快就被證偽，各種不同品牌的手機都發生同樣的爆炸，這不對，進一步調查，發現被炸傷的受害人有個共同點：都是網紅。

受害人大多都是在網路上有著如各平臺主播，影片主，微博大v之類的身份，擁有著幾十萬到千萬粉不等的粉絲，是活躍於網際網路上的網紅。

且這些網紅遭遇爆炸時，都正在直播，正在不少網民觀眾面前出鏡，在成千上萬雙眼睛的注視下，發生了慘劇。

烏合：“這事其實早在圈子裡鬧得人心惶惶了，雖然被很多業內公司壓了口風，怕底下主播害怕停播，一直說手機故障，但紙包不住火，你之前不也算半個圈內人，沒發現最近稱病停播的主播不少麼。”

烏合說的是冉秋然當虛擬主播那陣，周八蠟那時是個做影片的切片man，確實也有點直播圈的人脈朋友，不過後來隨著冉秋然不直播了退網搞實業，周八蠟也澹出這個圈子了。

周八蠟開啟微信，翻出很久沒注意的那個主播群看聊天記錄，才發現大家聊這事好幾天了，說什麼“電子幽靈”“網紅殺手”。

傳言說那些遇害的網紅，出事之前收到過威脅信，說他們褻瀆了思想的靈魂，讓他們宣佈停播退網，不然他們會遭到懲罰和制裁。

不過，周八蠟看著應該是謠言，因為民調局的桉件資料裡受害人的口供，沒說有威脅信這回事，不過確實提到了有‘網紅殺手’這麼個存在，隔空引爆手機炸傷了那些網紅，懷疑是有什麼人從俗世得到能力後，違法濫用。

烏合：“一個月時間，連續幾十起的瘋狂作桉，目標具備鮮明的身份特徵，作桉手法吊詭，行兇現場和時機極具表演欲，看起來簡直就像推理小說，懸疑電影裡才會出現的那種噱頭，出現了那麼一個，網紅殺手。”

周八蠟吃著蘋果聳聳肩膀，對烏合的話並沒有什麼感嘆，他一直接受當代人多少沾點大病的精神狀態，出什麼熱鬧他都不奇怪。

周八蠟：“所以，這個網紅殺手是跟你有什麼關係麼？”

烏合：“你也知道本座是做什麼生意的。”

周八蠟：“水軍頭子。”

烏合：“……”

周八蠟拿著沒啃乾淨的蘋果核，餵給替烏合傳話的報喪鳥：“對哦，那些網紅就是你的客戶，這網紅殺手把你客戶都嚇走了，把產業弄黃了，你就沒客戶了，等於砸你飯碗。”

烏合：“上個月，我就注意到了這個‘網紅殺手’的出現，也一直在追蹤它想把它找出來，然而……”

周八蠟意外：“這不是你最擅長的麼？”

雖然周八蠟對烏合所知不多，但目前為止也見過它不少手段，之前幫冉秋然解決輿論公關危機動用的水軍，現實裡商鋪開業捧場湊人頭，分佈各處的眼線報喪鳥……

眼觀六路天下事，耳聽八方市井言，‘烏合眾’堪稱新時代丐幫。

周八蠟：“還有你找不到的人？”

烏合：“烏合眾眼線遍佈天下，甚至不論現實還是網路，但這次……對方確實是個棘手的麻煩，本座不否認遇到對手了。”

烏合：“所以我找你幫忙，諦聽的耳朵，本座只缺這件材料，就能實力再上一個臺階，這個網紅殺手跟本座不相上下，只要能突破這個瓶頸，拿下它輕而易舉。”

周八蠟攤手：“跟我又沒關係，我早退圈了，這網紅殺手也不可能找到我頭上。”

烏合：“本座不強求，還是上次那個交易條件，你不是之前問過我幾件材料的頭緒麼，如果我能突破這個瓶頸，就有能力幫你找。”

烏合說的是周八蠟在找的法相鑄造材料，之前四處打聽時，問過烏合，但它沒頭緒，只在王清明那問到一件燧皇火氣，才有了前陣子河南陽子莊下鄉之行。

現在，還剩兩件，百家米和灶薪炭。

烏合這次又提出了這個交易，周八蠟想了想，掏出小黑本轉了轉，打了幾個電話。

第二天，一輛考古局的車來接周八蠟，江尋道從車裡探出頭來：“怪事，你還認識局裡哪個領導麼，居然讓帶你去參觀諦聽。”

周八蠟攤手，上車跟江尋道去了考古局。

一路上江尋道又勸他，乾脆加入考古局唄，不算新的道場機構，政府老御三家三局裡它們排老二，待遇許可權一直不錯。

周八蠟左耳聽右耳冒，沒怎聽他比比，一路玩手機，俗世喜城擺起火盆pk，賺點香灰，打發時間。

車開了大概三個小時，進了BJ郊區。

車開到了平谷山裡，這居然有個隱蔽的軍區，門口哨卡有荷槍實彈的部隊把守，查過證件車開過崗亭，周八蠟還看到了坦克和裝甲車，以及停機坪上趴了一隻大型軍用俗神。

車沒往軍區再裡面開，那邊也不許他們看了，而是轉進了軍區門口一個深長的山體隧道裡，車沿著隧道開，周八蠟看到兩側很多科研人員走動，還架設著各種儀器，但是很昏暗，沒有多少燈。

正當周八蠟以為，那只他們說的政府的俗神諦聽，是在這隧道盡頭時，江尋道卻已經踩下了剎車：“這就是諦聽了。”

周八蠟一愣：“在哪？”

江尋道：“這就是了，你一直在看。”

周八蠟愕然抬頭看，這才發現，昏暗的隧道裡，牆壁上生滿了密密麻麻的凹凸。

仔細看才看清，凸起原來是一隻只耳朵，長滿了隧道的牆壁，無限延伸。

隧道裡一過風，滿牆耳朵微顫，聆聽著。

“諦聽，所屬西傳密藏系六道廟，經抓周血脈‘地藏’所孵化俗神，行家眼等級過低，無法洞悉其道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