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士出身哈家軍，對哈大全十分的瞭解。他在到達閩侯前製作了大量的蒙車，這些車不是用來進攻的，而是用來躲藏的。
躲在蒙車內，可以避免炮彈碎片的殺傷，只要不被直接擊中，就不會有喪命的危險。
如果被炮彈直接命中，只能說運氣不好，怪不得別人。
趙士把士兵分為十人一組，每組一輛蒙車，還發放了鐵鏟，可以就地挖掘掩體。
在路上，趙士組織了幾次演習，結果差強人意。這些南京的精銳，根本不聽話，很多人在演習的時候偷懶。
甚至有軍官帶頭鬧事。
當真正戰爭開始的時候，所有曾經鬧事的人都後悔了，後悔沒有認真的參加訓練，後悔沒有記住趙將軍的每一句話。
炮擊第一輪，明軍出現了大量的傷亡。
趙士躲在蒙車內，也十分的無奈，這些兵訓練的時間太短了。
他手下的三千人，都是來自南京的明軍精銳部隊。但這個精銳是相對而言的，他們比舊時衛所的農民兵能打，卻無法和真正的精銳抗衡。
哈家軍就是一支真正的精銳。
明軍那邊一團亂，閩侯城下的哈家軍卻十分的震驚。閩侯城外的工事很完善，有縱橫交錯的壕溝，有木柵欄，有防炮掩體。
在明軍的炮擊中，士兵可以得到充分的保護。
原本喊打喊殺的錦衣衛態度完全變了。
李烈的表現一點都不剛烈，他抓著趙士的袖子用顫抖的聲音說：“趙將軍，賊人勢大，我們還是撤退吧。”
“李大人，我們主要堅持住，挺過炮擊，我們就有一戰的機會。”
“趙將軍，炮擊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這時一枚炮彈擊中了附近的一輛蒙車，整個車體內炸的粉碎，無數的屍體碎片和泥土一起飛上天，接著又散落下來，打在附近的地面和蒙車的車頂，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噼啪聲。
李烈都快哭出來了。“趙將軍，快快撤退吧。”
“不行。”趙士清楚自己的處境。
他可以戰死，卻不能逃跑。別看李烈現在一副哀求的表情，如果真的逃跑了，他會把戰敗的罪名都推給趙士。到時候趙士不但要死，一家人都要被牽連。
“趙將軍。”
趙士手按刀柄怒斥道：“再敢言退，動搖我軍心，就以通敵論處。”
錦衣衛百戶李烈一下子就老實了，他低下頭，眼睛裡閃過惡毒的光。他心裡暗暗決定，回去之後告趙士一樁。
炮擊緩和了下來。
接著大地開始了有序的震動，趙士冒著炮火鑽出蒙車，他看到哈家軍的騎兵在發起衝鋒。
“機會來了。傳令，把蒙車挨在一起，給我擋住他們。”
明軍被從蒙車裡拽出來，他們拼著命把蒙車挨在一起，抵禦騎兵的衝擊。
站在城頭的虎顏興奮的喊道：“勝了，勝了。”
哈大全卻遙遙頭說：“小趙太沒有耐心了，熊寬你帶一千騎兵到城門處集合，隨時準備出城救援趙士。”
熊寬領命去了，虎顏卻疑惑的問道：“主公，敵軍陣型已經大亂，趙衛將軍此時發起衝鋒，不是正好擊潰敵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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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小看趙士，他是很能忍的一個人。”哈大全指著戰場的右翼，“你看著，只要趙士擋住第一輪攻擊，他就會派出一支敢死隊，迂迴攻擊我軍騎兵與步兵的結合部。只有把兩軍混雜在一起，他才有幾分的勝算。”
虎顏陷入了沉思，他想問：為什麼？
哈大全繼續解釋說：“敵軍的火器很少，只有拉近距離才能發揮他們的特長，趙士不但能守，也很擅長打肉搏戰。”
果然趙衛發動的騎兵進攻被擋了下來，蒙車組成的陣列很好的保護了明軍。大大小小的蒙車組合，構成了一片密集的臨時碉堡群。
騎兵所準備的三眼火槍無法射頭蒙車的外殼，把三眼搶當錘子用的效果也不理想。
新式火藥還在研發階段，根本沒有裝備部隊。
騎兵面對明軍的火槍和弓弩，唯一能用的反擊武器只有手雷。
發現騎兵受阻，趙衛馬上命令騎兵分向兩翼撤退，而他拿起一杆火槍，親自帶領步兵發動了刺刀衝鋒。
“太急躁了。”哈大全給出如此的評語。
“機會來了。”趙士興奮的捶了下蒙車的車板，“命令敢死隊出發，迂迴攻擊敵軍騎兵與步兵的結合部，一定要把他們拖入肉搏戰，一旦讓他們拉開距離，我們就真的輸了。”
虎顏急道：“難道小趙將軍要輸。”
“看著吧，小趙應該還有後招。”
都是哈大全一手帶出來的，都在遼東戰場上歷練過，二趙的實力都不容忽視。
趙士性格沉穩，擅長防守反擊。
趙衛更年輕，戰術更具攻擊性。但不要忽略趙衛是玩弓箭的，最喜歡偷偷給對手一下，達到一擊致命的效果。
兩個人都瞭解對方的戰法，他們難道會規規矩矩的打下去。
當然不會。
趙衛的急躁並不是真的急躁，他發動衝鋒，有他的目的。
趙士的預想成功了，他把戰爭拖入了最殘酷的肉搏戰。
場面很混亂，附和當時戰爭的特色，人們拿著刀互相砍殺。就看誰的精神能堅持到最後，能堅持到對手的精神崩潰，就能得到最後的勝利。
趙衛領著親兵在戰友的掩護下接近趙士的帥氣，然後集中火力把趙士的帥旗打到。
然後一顆不知名的人頭被高高掛起，趙衛的親兵一起大喊：“趙士死了，趙士死了，兵敗了，兵敗了。”
趙士一聽，暗叫不好。“快，把帥旗重新樹起來。”
但為時已晚，明軍聽說主帥被殺，便開始了大規模的潰敗。
起潰敗的速度，完全超出了人們的想象，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趙士身邊只剩下二百多親兵了。
他們聚集在一起，四周全都是荷槍實彈的敵人。
趙衛推開人群走出來。
他們互相注視著，甚至能夠看清對方身上的血汙。
趙士苦笑道：“小趙，你這招太缺德了，跟隨學的啊。”
“記得天啟元年冬，努爾哈赤進攻廣寧防線，叛徒孫得功在軍中大喊：兵敗了，兵敗了。結果我軍大敗，劉渠、祁秉忠戰死。”
“記得。”
“老哥投降吧，你身邊的兵素質太差，一喊就跑，根本連分辨真偽的能力都沒有。”
趙士無言的搖搖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