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泉自己都愣住了，過了好久才緩過神來，眼神呆滯:“是嗎？我……我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剛醒，不必想那麼多，等緩過來了，我們再慢慢聊。”江雲歌話裡藏話，她看著鄒泉，不確定他是否知道別的，這麼說，也只是想試探一二。

鄒泉定睛看著她，打量了許久，這才認出來：“你……是中醫系，那個江雲歌？是你救的我？”他問著，又自言自語道：“他們說，你有著神仙手段，死人也能被你救活，不想，竟是真的。”

“所以，你知道些什麼，對嗎？”江雲歌沒想到他這麼快就透了風聲，頓時來了興致，乾脆搬了個凳子坐在床邊，等鄒泉的故事。

鄒泉被她此舉驚到了：“你剛才不是說，讓我先緩一緩嗎？”

“可我沒說緩多久，我看你剛才說的話，應該已經緩過來了。早說晚說，都是要說的。就衝你這次差點死了，還導致很多人都被感染，現在，你也應該和我說實話。這病毒，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江雲歌心中有了猜測，只是不太敢確定。所以，她要等鄒泉醒來，親口聽他說出真相。

“什麼病毒？我不明白，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江雲歌笑了，自己都這樣了，還不肯說真話。這說明，鄒泉是知道怎麼一回事的。

“沒錯！你的確不用承認，畢竟，那些因為你而被感染的人，和你也沒有太大的關係。你就是個孤兒嘛！無親無故的， 其他人的死活，關你屁事。華夏國人口這麼多，多死幾個，也不過是節省資源，這不是壞事。鄒泉，你心裡是這麼想的嗎？”

“你別含血噴人，我什麼都沒說。你要怎麼想，那是你的事，不要牽連到我身上來。”

見他極力否認，江雲歌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是啊！你什麼都沒說，可你忘了，你還有另外一個習慣。以前我不信，都說，孤獨的人越是喜歡寫點什麼記錄自己生活的點點滴滴，我現在還真要感謝，你有這樣一個習慣。至少，我能知道你的內心世界是怎麼樣的。”

“你說什麼？你動了我什麼東西？你有什麼權利看我的東西？就算我病了，你救了我，你也沒有權利偷看我的日記。還給我！現在！立刻！馬上！聽到沒有？”他雖然沒有坐起來，可是，命令江雲歌的時候，卻是中氣十足。

江雲歌站了起來，在鄒泉面前囂張的笑著：“這就惱羞成怒了？我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這樣對待我？你這麼緊張，這說明，我的猜測是對的了？你放心，我現在還沒有做什麼，不過，如果你要選擇繼續隱瞞的話，實在沒辦法，我只能用非常手段，瞭解一下你的內心世界。”

“江雲歌，不管你是誰，你都沒有權利這麼做。我不允許你這麼做！”

“可你現在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忘了告訴你，現在的你還處在隔離狀態，你是沒有資格自由出入這間病房的。這些，都是拜你自己所賜，懂了嗎？我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去害身邊的同學，他們並沒有對你怎麼樣，你用如此可怕的手段，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值得嗎？聰明人，都不會這麼做。”

鄒泉看著江雲歌，苦澀的笑了起來，因為太用力，他全身都在抖動著，笑著笑著，兩行熱淚竟不自覺從眼角滑落。他竟然哭了！

“像你這樣高高在上的人，又怎麼可能理解我的人生？我可是從小就被人嘲笑長大的，我從來都沒有朋友，不管走到哪裡，都像是個透明物體，可有可無。你明白，直到我畢業，我的班主任都不記得我叫什麼，這種心情嗎？他們從來都沒有在意過我，這個世界，就沒有誰是在意我的。”

他說著，眼神逐漸變得陰狠起來：“既然，沒有人會在意我，那我為什麼要對他們好？我早就習慣被無視了，無所謂了。我依舊可以做很多事，就算我是孤兒，我也可以考上最好的醫科大學，讓所有人都羨慕我。本來，我是對這個學校充滿了幻想和希望的，可誰知道，當我來到這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這裡的人和我以前認識的人一樣現實。”

鄒泉突然想到了什麼，特地糾正過來。

“不！準確的說，應該是，他們比我以前接觸到的人，還要現實，冷酷。這裡，是用金錢和權利衡量地位的，就算我天賦再高也沒有用，我窮，沒有親人可以依靠，沒有顯赫的家庭背景，就是註定要被那些人渣踩在腳下。你說我害他們，可他們什麼時候把我當過人看了？江雲歌，你是不會明白的，你這種，生來就 含著金湯匙的人，怎會明白我的苦？”

“所以，你覺得，我的人生就是一帆風順？如果每個人都想你這樣，一旦不順心，就用這種畸形的方式報復身邊的人，整個世界都會亂套。鄒泉，我們無權選擇自己的出身，可我們可以選擇如何去面對自己的人生。我不知道是誰把你的想法扭曲成現在這樣。不過，我可以肯定的回答你，如果我是你，我是絕不會像你這樣的。”

“可你不會是我啊！”

“對啊！我不會是你，你也不可能是我，更無法體會，親眼看著母親被人害死，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是多麼無助。你只知道自己無依無靠，可你又知不知道，有些親人，有比沒有更讓人痛心。”

鄒泉一愣，立即反應過來：“你在說你自己？”

江雲歌微微挑眉：“看來，你還是知道我不少事情。”

“當然知道！因為，我本以為，我們是同病相憐。後來才發現，是我錯了。我從未得到幸福，可你卻不同，你是一直生活在幸福中的。永遠都站在人生巔峰的人，怎麼會明白被人踩在腳下，苟延殘喘，是什麼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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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故意放出病毒的原因？可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讓自己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