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先!”
東莞仔走到門口,頭也不回的衝屋內的三人擺了擺手,大跨步離開。
“乾爹。
”
肥雪坐在座位上,先是看了看樂少,再看看吉米:“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我也走先。”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又看向樂少:“乾爹,要不要我也陪你去釣魚。”
“說起來,已經很久沒有陪乾爹釣魚了。”
“不用。”
樂少看也不看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肥雪並不在自己的算計之內。
“吉米仔。”
樂少掃了眼肥雪離開的背影,目光轉而落在了旁邊的吉米身上:
“你不走?!”
“乾爹不是讓我跟你們一起去釣魚麼?那肯定就是有事情要跟我說了。”
吉米鬆開了抱著膀子的手,抬手拿起茶壺來,幫樂少把杯子中的茶水續上:
“我等著乾爹跟我發話呢。”
“呵呵。”
樂少笑了一聲,端起茶杯來抿了一口:“東莞仔說了,他要做話事人,你撐不撐他?”
“我撐不撐他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乾爹撐不撐他做話事人,不是麼?”
吉米挑了挑眉頭,端起茶杯來,呼氣吹動著茶水,茶水水面在吹氣下漣漪頓起:
“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我的重心更在做生意上,我一直都覺得,做生意比混社團有意思。”
“想當初,我之所以加入和聯勝,之所以認你做乾爹,不過是為了讓我的生意更好做不被別人欺負,這些你都是知道的啊,不用問我。”
他抬頭看向了樂少,嘴角微挑:“做話事人混社團並沒有什麼意思,我沒有興趣的,你說是吧,乾爹。”
“呵呵...”
樂少手掌摩挲著下巴,胡茬在與手掌的摩擦下發出聲音來:
“吉米仔啊吉米仔,你還是跟以前一樣,非常的精明,什麼事情都能讓自己的好處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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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人嘛。”
吉米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商人,都是這個樣子的,追求的絕對利益最大化。”
他的手掌在空中握了握:“資本,就是驅動這一切的根源所在。”
說到這裡。
吉米吸了吸鼻子,漫不經心的把玩著自己的手指甲來,慢條斯理的摳著:
“看起來,東莞仔這次是來勢洶洶啊,依我看,他當初加入和聯勝,好像就是奔著話事人的位置來的。”
“這個人野心很足,他絕對不會是一個甘於現狀的人,他覬覦話事人的位置應該很久了。”
他摳著手指甲的手停頓了一下,眉頭一挑目光看著樂少:“乾爹好像很不開心。”
“是嗎?”
樂少再度一笑,搖了搖頭:“你怎麼看出來我不開心了?”
“我瞭解乾爹。”
吉米拍了拍手掌,雙手撐在桌面上:“你越是這個笑容,越是表明你不開心。”
樂少吐了口氣,拿過香菸盒卻發現也煙盒已經空了,吉米反手拋了一盒過來。
“行了,咱們就被繞彎子了。”
樂少點上香菸嘬了一口:“想來,剛才咱們的相互試探也已經試探的差不多了。”
“我想你幫我搞定東莞仔。”
“不等等?”
吉米挑眉,反問到:“不等和聯勝的事情解決了以後再搞定他?!”
“和聯勝的事情我自己能處理!”
樂少的臉色冷了下來,咬了咬牙道:“哪怕我樂少搞不定,那也沒有人能用話事人的位置來威脅我。”
末了。
他又重重的補充了一句:“沒有人!從來都是!”
“好。”
吉米思考了一下,點頭答應了下來:“我幫你搞定東莞仔,沒問題。”
下一句他沒有說,只是看著樂少。
“我給你三百萬!”
樂少伸出了三根手指頭來,又跟著說到:“另外,我再把那兩條幫你走私光碟的線路給你。”
“以後,這兩條線路的絕對控制權都在你手裡了,你完全能夠放心,你自己親自管理,應該不會出事情的。”
“哦?”
吉米眼前一亮。
如果說,三百萬,這筆數字能夠打動吉米,但是只能打動一點點,不多。
後面的這兩條走私線路交給吉米,這才是讓他徹底心動的點。
他往大陸走私的線路都是樂少提供的,每次走私都要拿出費用來,這只是其一。
這兩條走私線路,不單單只走光碟,還有其他的東西也走這條線,算下來,是一個穩定的長期收入來源。
最關鍵的是,這兩條線一旦成為自己的,那自己有絕對的控制權,絕對的安全。
這就顯得非常誘人了。
“怎樣?”
樂少看著眼前一亮的吉米,跟著道:“我開出的條件足夠有誠意吧?”
“如果你不撐我,東莞仔聯合那些老細、叔父輩聯合把我逼下來,對於你吉米仔而言,這並不是什麼好事,你也撈不到任何好處。”
“好。”
吉米思考了一下直接就答應了下來。
這筆買賣,可以做。
“後天,我約他釣魚。”
樂少臉色陰沉,語速很快的說到:“那天,他肯定不會是一個人來的,肯定會帶著他自己的人。”
“那個時候,他的人肯定全部都在盯著我的人,我的人施展不開手腳。”
“我叫上你,你的人負責幫我解決東莞仔的人。”
“我親自動手,解決掉東莞仔。”
“可以。”
吉米答應的很痛快,又道:“不過我有必要提醒你,釣魚的地方離居民區很近,貿然開槍,會驚動附近的差人的。”
“我自有辦法。”
樂少目光閃爍,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兇狠來:“我會給東莞仔迎頭一擊,讓他知道,和聯勝的話事人,到底是誰才有資格坐!”
“我給他機會,不是讓他來反我的!”
“好。”
吉米再度應聲點頭。
“等我的信。”
樂少再度囑咐了一句:“最遲今天晚上,我給你信,確定了,明天一定要做掉東莞仔。”
打發走吉米,樂少整個人癱軟在座位上,身體後腰靠著座位,抬頭看著天花板。
“媽的!”
樂少咬著菸蒂,陰忖忖的看著天花板上積灰的吊扇:“冚家鏟東莞仔,你他媽的竟然想著來吃我樂少?!”
他轉而拿起外套來,自己開車離開了和聯勝,直奔荃灣警署,把車子開到警署大門口停下。
要解決東莞仔,還得有個前提,把東莞仔手裡的資源接洽到自己手裡來。
這樣一來,東莞仔死了,自己能接上他的資源,緩解一下和聯勝的壓力。
樂少拿出手提電話來,打給了劉雲慶警司,電話依舊提示打不通。
他跨步下車來到警署:“找劉警司,就說有重要的桉子要跟他通報,我在外面等著他。”
說完。
樂少就直接離開了。
警員是認識樂少的,比較和聯勝的話事人,在荃灣也沒少露面,於是便上去通告了。
辦公室裡。
劉雲慶正拿著水盆倒水洗臉,聽到警員的通報,頓時眉頭一皺:
“林榮樂?!”
這段時間,劉雲慶就一直住在警署,吃喝拉撒都在警署,真就是寸步不離警署。
“好,我知道了。”
劉雲慶打發走警員,快步來到視窗的位置,看到了大門口停著的轎車坐在裡面的樂少。
樂少拿起自己的手提電話來,衝劉雲慶擺了擺。
“草!”
劉雲慶表情不定的變幻了一下,猶豫一會還是轉身回去,拿出了手提電話來開機。
沒多久。
電話就進來了。
“劉Sir!”
樂少的聲音在電話裡響起:“要找你真的有點困難啊,電話打不通,非得我親自上門來?!”
“怎麼?!”
劉雲慶莫名的有些煩躁,拿起香菸來點上嘬了一口:“直接說事情吧。”
“東莞仔帶頭反我了。”
樂少說話的語速很快:“就是你們警隊以前的那個林國平。”
“我知道。”
劉雲慶語氣平靜:“說吧。”
“和聯勝現在被差人打壓,到處都開不了門,但是東莞仔的堂口卻能正常運作?”
樂少組織好了語言,言簡意賅直奔主題:“現在很多老細都跟他搞在一起,他也就是想藉助這一點來反我,搶奪我話事人的位置。”
“我需要你幫我調查一下,警署都有哪些人在幫他搞定這件事情,他的關係到底都是誰。”
“今天之內,要幫我搞定這件事情。”
“你在講笑啊?!”
劉雲慶毫不客氣的譏諷了一句:“我劉雲慶只是一個小小的警司,你以為我是高階警司,手底下幾個警署的警司都聽我號令啊。”
“查,我怎麼幫你查啊?”
“我知道。”
樂少呵呵一笑,語氣轉而變得強硬:“你沒辦法查,你上面的人能幫你查,對吧?”
“今天之內幫我搞定這件事情,我只要結果,這件事情你一定得幫我做,就這麼簡單。”
東莞仔的舉動讓樂少心生不滿,在準備動手解決掉東莞仔的同時,他準備接手東莞仔手裡的資源。
收黑錢,收誰的不是收啊,他東莞仔可以送錢,那自己也可以送錢。
劉雲慶不願意幫助自己,那只能他樂少自己想辦法了。
“什麼?!”
劉雲慶眉頭一皺,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林榮樂,你在,命令我?!”
“是的。”
樂少無比硬氣的點了點頭,語氣肯定:“是的,我在命令你。”
說話間。
他伸手拉開了手摳來,從裡面摸出了一個錄音裝置來,點開了公放按鈕。
喇叭裡傳出來聲音。
這段對話,是那時候在包間裡劉雲慶帶著樂少在跟主任交談時候的錄音。
“冚家鏟!”
劉雲慶整個人臉色頓時一變:“你他媽的擺我道?你知不知道你在找死?!”
“這段話很耳熟對不對?!”
樂少卻並不搭理他,隨手掐掉公放,冷笑一聲道:“本來這個錄音裝置,是那天晚上我去找主任審批的時候為他準備的。”
被主任卡了脖子,樂少很不開心,所以為了避免以後再發生這種事情,他特地在自己身上綁了一個。
“沒想到啊,陰差陽錯的遇到了你,或者說我進了你早就設好的圈套,這段錄音也就把你包括了進去。”
“你用了我就把我踹了,這個世界上沒有這麼好算盤的事情,對吧?!”
劉雲慶瞬間炸毛:“林榮樂?!”
“雖然這段錄音並不能對你怎麼樣,但是卻能夠給那個主任帶來威脅。”
樂少語氣輕鬆,繼續往下說到:“你不幫我,我反手就把這個東西交給ICAC,我覺得他們肯定很有興趣的。”
“你在玩火!”
劉雲慶陰沉著臉,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你不懂政治,你也不懂圈子裡的規則,你這麼做,只會讓你死!”
“對,我是不懂,但是我想試試。”
樂少的語氣滿是無所謂,轉而忽然低吼了起來:“操你媽的劉雲慶,如果不是你設套把我套進去了,老子現在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從和聯勝成立開始,和聯勝的話事人還從來沒有哪個話事人像我林榮樂一樣,做到今天這個衰樣!”
“話事人被幹仔逼下位?說出去都讓人笑話啊!”
樂少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憤怒:“你他媽的害了我就想踹掉我?沒門!”
“我沒讓你幫我解決新世界這件事,就已經很沒有為難你了,長官!”
“你…”
劉雲慶為之氣結,到嘴的話沒了下文。
電話裡陷入了短暫的安靜之中。
“好,你有種!”
劉雲慶咬了咬牙,點頭答應了下來:“這件事情我給你去辦,但是有些事情,你得自己把握個度。”
“謝謝長官。”
樂少語氣緩和了幾分:“那我就等你的訊息!”
“草!”
劉雲慶一巴掌把手提電話拍在桌子上,看著窗外開走的轎車,臉色陰沉的難看。
媽的。
沒想到到頭來還被林榮樂擺了一道。
他有些頭痛的捏了捏眉心,這他媽的上哪裡去幫他查東莞仔在警署的資源啊?
東莞仔的堂口在北角,但是自己總不能傻乎乎的打電話去問人家跟東莞仔是不是有來往吧?!
劉雲慶當即託了關係,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從檔桉堆裡調出了東莞仔以前在警隊的資料來。
“不對。”
劉雲慶盯著東莞仔資料的看了好久,眉頭皺在了一起:“和聯勝這件事一直都是鬼老在牽頭搞他們的,要想鬆口這件事情,最起碼也得是北角警司鬆口才行。”
“北角警司的履歷跟東莞仔的警隊生涯沒有任何的交集,一點共事的可能都沒有,他們也壓根不會認識...”
林榮樂不是體制裡的人,不明白裡面的道道,不清楚這也非常的正常,但自己清楚啊。
“那麼....”
劉雲慶思來想去,在體制裡多年摸爬滾打的經驗告訴他,林榮樂很可能被人套了。
再結合剛才林榮樂說的,東莞仔跟林榮樂唱反調,要逼他下位。
林榮樂現在又想接手東莞仔的關係,那麼他肯定就是想做掉東莞仔了。
“哼。”
想到這裡。
劉雲慶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當即拿起電話來打給了蔡元祺來,接通後直奔主題:
“老闆,林榮樂現在很不穩定,是個隨時會炸的雷...你發把力,把北角地區和聯勝其他的幾個小堂口解封兩個。”
“不要多了,就兩個就行....嗯..讓他們自己鬥起來,咱們作壁上觀...”
“林榮樂手裡留了把柄?!”
蔡元祺聞言眉頭一皺,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又打出去一個電話:
“堅哥,有個事情你還真得幫我一下...欸,是這樣的,北角那邊和聯勝的幾個夜總會...你是高階警司,這點事情應該難不倒你吧...我知道,好的...”
跟蔡元祺通完電話以後。
劉雲慶再度拿起電話打給了林榮樂:“最多今天晚上,北區的堂口有兩個能恢復正常,多了不行,現在這件事情的風頭還沒過去,再等等。”
“很好。”
樂少滿意的點了點頭,結束通話電話把電話丟在了副駕駛,冷冷的看著前方:
“劉雲慶啊劉雲慶,你他媽還是有點本事的,冚家鏟,不管我是吧?我會再找你的。”
他點了點油門,轎車加速的衝了出去。
····
另外一邊。
“季老大。”
東莞仔從和聯勝離開以後,找了個偏僻的位置,鑽進電話亭裡打給了季布:
“差不多了,我已經跟他攤牌了,他約我釣魚,還叫上了吉米仔。”
“我想,他應該想在釣魚那天對我動手,吃掉我。”
“啊?”
季布聞言一頓,反問到:“釣魚?”
“嗯。”
東莞仔不明白季布為什麼對釣魚這麼敏感:“反正我估計著,他就是想在這個時候解決我。”
“好,我心裡有數了。”
季布沉吟了一下,腦海裡快速的過了一下。
樂少、東莞仔、吉米,三個人在場的話,那麼樂少肯定會搞定吉米仔幫他站隊。
如此一來,二打一....
“我搞定吉米仔,你們搞定他!”
季布給出了準確的回答:“你要是覺得不託底,就自己準備準備。”
“好。”
東莞仔深呼吸一口:“那就這樣。”
“對了。”
季布臨結束通話電話前,忽然說到:“釣魚那天,你記得戴個頭盔,硬一點的,厚一點的。”
“啊?!”
東莞仔再度一愣。
“嗯...”
季布再度沉吟,囑咐道:“這麼說吧,你別背對著樂少,時時刻刻保證他是在你的視野當中的。”
“好,我知道了。”
東莞仔應聲結束通話了電話,叼著香菸從電話亭裡走了出來,都都囔囔:
“什麼玩意兒,哪有人釣魚戴頭盔的啊?撲街。”
話雖然這麼說。
但是當他路過路邊的摩托車店鋪的時候,還是走了進去,從裡面買了一個頭盔來。
“噹噹當...”
他拿著紅頭盔走出來,順手敲了敲:“還行,質量不錯。”
“呼....”
季布放下電話吐了口氣,點上一支香菸來,開始覆盤起這件事情來。
到目前位置,該鋪墊的都已經鋪墊了。
有艾布特這邊施壓,和聯勝下面堂口的生意一直做不起來,然後季布又示意艾布特開放東莞仔的堂口。
如此一來,自然能讓東莞仔受到關注,那些遲遲做不了生意賺不了錢的老細肯定會去找東莞仔。
這些人都是老成精了,出來行賺不到錢怎麼行,賺不到錢什麼江湖道義都是假的。
等東莞仔這邊把人員拉攏的差不多了,那麼接下來就是做掉樂少的時候了。
在此之前。
還有吉米仔這個麻煩要解決。
樂少一死,如果吉米仔要出來爭話事人的位置,那麼他肯定更具備優勢,畢竟吉米仔很有頭腦。
所以。
得拿捏住吉米仔才行。
再度把計劃覆盤了一下,確定沒有任何差池,季布也就進入了下一個環節,拿起電話打了出去:
“誒,是的是的,我就是上次跟您聯絡的季布...對對對,可以開啟打擊行動了...好的麻煩您,下次有機會去大陸,一定跟蔻蔻一同去拜訪您...”
楊蔻蔻給自己的這串號碼還是發揮了大作用。
這也讓季布好奇,楊蔻蔻家到底有多大的背景,能讓她隨隨便便一個電話就能深市那邊的官方聯絡上。
·····
第二天一大早。
吉米早早的出門前往自己的倉庫裡視察。
大陸的盜版光碟市場還是非常大的,隨著業務的擴充套件越來越大,生意也是越做越大。
看著倉庫裡堆著的滿滿的儲備貨物,腦海裡已經出現了自己的遠大宏圖。
只要送到大陸,那都會變成源源不斷的財富。
樂少又答應把那兩條線路給自己,以後往大陸運送貨物也就更加安全,自己離著自己的目標又更近了一步了。
就在此時。
門口一個馬仔快速的跑了進來,在吉米面前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道:
“不好了,吉米哥,出大事了。”
吉米不由眉頭一皺。
“貨...”
馬仔深呼吸一口平穩著自己的呼吸,跟著說到:“貨出問題了...”
“什麼?!”
吉米的聲音一下子拔高了好幾分:“怎麼會出事?!”
“被..被大陸的差人截了...”
“嗯?!”
季布的眉頭瞬間擰到了一起,快步朝著外面走去:“備車,我要去大陸,現在立刻。”
下午的時候。
吉米在出現在了大陸的一家旅遊度假村裡。
“石廳...石總...”
吉米看著眼前穿著一身深色中山裝的中年男人,拿過香菸遞了上去,但是卻被擋住了。
“不好意思,我不喜歡抽萬寶路。”
石總拿出自己的小熊貓香菸來,點上嘬了一口:“我更喜歡烤煙的味道,味道正。”
他抽出一支來遞給吉米:“你也試試?!”
“是,是。”
吉米仔陪著笑臉,接過石總遞來的香菸,吮吸了一口:“嗯,味道確實不錯,一會我也帶幾條回去抽。”
簡單的鋪墊了一下。
他直入主題,說起了光碟的事情來:“石總,我的生意一直都做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有批貨被你們攔了?”
“嗯,是這樣的。”
石總點了點頭,倒也並沒有跟他打太極,直接點名了要點:“上面忽然出了指示。”
“深市的盜版生意太過於猖獗,而且還查到了這些人有港島社團背景,這是不允許的。”
“社團?!”
吉米聞言頓了一下,幾乎是下意識脫口而出:“那新記呢?新記不也跟我一樣?他也是社團。”
“是,他們也是社團不錯。”
石總嘬了口香菸,點了點頭道:“但是人家愛國啊。”
“愛國?!”
吉米不甘示弱,立刻馬上跟嘴,目光看著石總:“我也可以愛國。”
末了。
他再度補充強調道:“我非常的愛國,你看我的普通話都說的這麼標準。”
“呵呵...”
石總聞言笑了起來,夾著香菸的手指抖了抖,伸手拍了拍吉米的肩膀:
“咱們兩個也不是第一天打交道了,你愛不愛國我是知道的,我也非常清楚你的底,但是,你是和聯勝的人啊,和聯勝什麼樣子,我不清楚啊。”
“行了,我也不跟你兜彎子了,這個跟你說吧,這次的打擊盜版行動,是由遠征集團聯合我們進行的一個打擊行動專案。”
“遠征集團?!”
吉米聽到這個名字以後,整個人眼角頓時眯了起來。
遠征集團!
這不就是前不久在港島給警隊捐贈了一千五百萬的遠征集團麼?
“對,就是遠征集團。”
石總看著吉米的表情,笑著點了點頭:“而你吉米,是這次打擊的主要目標,你在名單上的第一個!”
頓了頓。
他又補充了一句:“也是最後一個。”
“什麼?!”
吉米眼角縮了縮,整個人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他的情緒有些激動,手裡夾著的香菸隨著他的手指快速的抖動了起來:
“我不理解,為什麼?!我是愛國的啊!”
“這些盜版光碟都是國外的碟子,我賣也是賣,正版賣也是賣,錢還讓那些外國老賺去了,不至於對不對?!”
“是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石總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你自己好好回憶回憶,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你沒回過味來啊?!”
說到這裡。
石總掐滅了手裡的菸頭,拉了拉中山裝衣襬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吉米:
“另外,我再告訴你一個不好的訊息。”
“從現在開始,你再進入大陸,那就只能以遊客的身份進入,禁止你在大陸從事任何的生意行動。”
“一旦發現你有任何從事任何商業活動,那麼不好意思,一律以走私論處。”
他伸手拍了拍吉米的肩膀:“我這麼說,你能理解嗎,後生仔。”
說完。
他轉身跨步往外面走去。
“…”
吉米呼吸急促的坐在座位上,看著石總離開的背影,勐地一下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快步追了上去,拉著他的手臂:
“石總,事情不是這樣子...”
禁止自己再進入大陸從事任何的生意活動,那自己怎麼辦?
自己怎麼實現的遠大宏圖?
自己又怎麼實現脫離社團實現人生大逆轉?
“嗯?”
石總的眉頭皺在了一起,扭頭看著吉米拉著自己的手臂的手。
“對不起。”
吉米連忙鬆開了自己的手來,幫石總把衣服褶皺捋平:“石總,你信我啊,我真的是愛國的,這件事....”
“這樣吧。”
石總思考了一下:“你是什麼樣子我也是知道的,但是怎麼來說呢,這件事情到底怎麼處理,還是得看你自己的一個態度。”
他彎腰拿起桌上的便籤紙,從中山裝胸口外兜裡抽出一支鋼筆來,擰開筆蓋,快速的在上面書寫了起來。
“我給你一串神秘的數字。”
石總把便籤紙放在了吉米的手裡:“至於後續情況如何,你自己看著辦吧。”
“……”
吉米拿著便籤紙,看著石總離開的背影,目光轉而落在了便籤紙上。
一串數字寫在上面,標準的會計計數字型,書寫的很工整也很清晰。
“港島的電話號碼?!”
吉米眉頭一擰,然後按照上面的號碼撥打了出去,沒多久,電話就被接通了。
“季布,哪位?”
季布的聲音在電話裡傳出,清晰的傳入吉米的耳中。
他的聲音清晰又震耳,也讓吉米瞬間猶如置身冰窖,周身冰涼。
一股子莫名的寒意襲來。
這個電話是季布的?
那東莞仔....
······
第三天。
上午。
樂少驅車前往釣魚的約定地點。
等他到了沒多久,東莞仔跟吉米也一前一後的達到了現場。
如同預料的一般。
東莞仔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了一批小弟,吉米也是一樣,三方人馬齊聚。
這些小弟面對面虎視眈眈的盯著對方。
腳下。
樂少、東莞仔、吉米三人各自坐在小板凳上,往外拿著釣具。
“魚竿。”
樂少將魚竿分給了吉米跟東莞仔,看著東莞仔拎著的小方包,笑道:
“搞什麼啊,乾爹不是跟你說了嘛,你只要人過來就行了,釣魚用的東西乾爹來搞定。”
“閒著沒事。”
東莞仔漫不經心道:“自己瞎買了點裝備。”
“撲街。”
樂少笑著搖了搖頭:“浪費錢啊,後生仔,不知道錢有多難賺啊。”
他一邊說話,一邊往外面拿釣魚的裝備。
“叮鐺!”
一聲悶響。
在往外拿抄網的時候,抄網連帶著一個羊角錘掉在了地上,聲音沉悶。
東莞仔、吉米兩人同時看了過來。
“呵呵...”
樂少澹定的撿起羊角錘來,拿著釘子在地上砸了起來:“抄網沒有固定的地方,我帶著羊角錘來釘釘子然後固定抄網,這很合理對不對?!”
固定好以後。
樂少隨手將羊角錘放在了自己的身側,擺放在了最趁手的位置。
“嗯...”
東莞仔應了一聲,然後伸手在小方包裡掏了掏,一個紅色色頭盔摸了出來。
“卡擦!”
頭盔往腦袋上一戴,扣好卡扣,聲音清脆,紅紅的顏色很是顯眼,突兀,紅豔豔的。
“……”
樂少看著忽然戴起了頭盔的東莞仔,整個人不由陷入了沉默之中。
思考人生...
“第一次釣魚沒什麼經驗。”
東莞仔笑著扭頭看向了樂少:“乾爹,不知道我的裝備準備的夠不夠齊全?!”
“齊,夠齊全!”
樂少不自然的笑了笑,勾好魚餌將魚鉤甩了下去,目光盯著漣漪未靜的水面:
“東莞仔,你這邊搞定的怎麼樣,有多少老細撐你做話事人啊?!”
“不多不少,十五個。”
東莞仔語氣輕鬆的回答到:“我這邊肯定是沒有什麼問題,就看乾爹怎麼做了。”
頓了頓。
他又跟著說到:“其實啊,乾爹不一定要把話事人的位置讓出來,咱們可以跟那些叔父輩的說,我做話事人,你做二把手,你覺得怎樣?”
“不錯不錯。”
樂少雙手撐在大腿上,俯身看著水面:“看來,你準備的很齊全啊。”
“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我不讓出位置來好像都不怎麼合適了?!”
“誒。”
東莞仔抬手挑了挑頭盔:“話不能這麼說的,乾爹到底是乾爹,我尊重你的意見。”
“不過,我始終覺得這麼做不妥。”
樂少挑了挑眉頭,扭頭看了眼東莞仔,入眼盡是頭盔的紅色:
“按照規矩來說,話事人這個位置,要想坐上這個位置,得符合規矩。”
“你才加入和連勝不到半年的時間,資歷不夠的,叔父輩肯定有很多人反對。”
“第一條你就過不了,我還是那句話,把你手裡的資源交給我,剩下的我來處理,和連勝這個檻過去以後,和連勝我再分五個堂口給你管理。”
他直勾勾的看著紅色頭盔:“怎樣?!”
“不不不。”
東莞仔不以為意的搖了搖頭:“早先,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我曾經聽季布講過一句話,很狂,但是也很有道理。”
“真正的強者,做什麼事情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只要掌控力足夠,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他說話的語速很快,不帶停頓:“規矩具備非常大的限制性,打破規矩很難,但是一旦打破規則,打破規則的人會獲得巨大利益。”
東莞仔停頓了下來,轉而看著樂少,兩人目光想交:
“規矩的追捧者只有兩種人,一種是規矩制定者,他們能依靠規則獲取源源不斷的財富。”
“第二種,就是規矩之下的另一種獲利者,他們能依靠規矩的憐憫,佔據著不屬於他們的位置。”
他聳了聳肩,不屑道:“簡而言之,可以稱呼為靠規矩憐憫的廢物。”
“乾爹,不知道我這話說的有沒有道理啊?”
“啪啪啪!”
樂少抬手鼓掌起來,“哈哈哈”仰頭大笑:“不錯不錯,不愧是在警隊裡待過的,說起話來都是條條是道。”
他扭頭看向吉米:“吉米仔,你覺得他說的有沒有道理啊?!”
“我不懂那些,我沒在警隊待過。”
吉米聳了聳肩,雙手把持著魚竿,目光平靜的看著水面:
“我是商人來的嘛,乾爹說什麼有道理那就什麼有道理,沒有之一。”
“聽到沒有。”
樂少撇了撇嘴,似笑非笑的看著東莞仔:“東莞仔,聽乾爹一句勸,話事人的位置水太深,你把握不住的。”
“哦?”
東莞仔叼著煙,抬手敲了敲頭頂上戴著的紅色頭盔:
“水深不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有頭盔,頭鐵的很,鐵頭娃的故事聽過沒有?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呢?!”
“是麼?”
樂少抬手看了看腕錶:“水這麼深,頭盔再好都沒用啊!”
他聽出了東莞仔的態度,終於是失去了耐心,冷聲道:
“話事人的位置只能有我樂少來坐,你東莞仔還差了點意思。”
“我給多你一次機會,把你手裡的資源給我,我可以不追究你。”
“昨天晚上,和連勝在北角的幾家夜總會都恢復正常營業了,你猜猜,因為什麼?!”
“因為什麼,跟我東莞仔有關係嗎?”
東莞仔咬著菸蒂,看著水面上開始下沉的浮漂,雙手把持著魚竿:
“乾爹有本事就解決事情唄,我東莞仔看好自己的堂口就行了。”
“好啊。”
樂少咧嘴笑了起來,目光落在了身側的羊角錘上:
“那你猜猜,你今天能不能帶著魚從這裡離開。”
“呵呵。”
東莞仔不以為意,努嘴示意了一下遠處岸邊自己的馬仔:
“試試唄,我的人不都在那裡嗎。”
樂少不語,臉色陰沉了下來。
“嘿!”
東莞仔忽然喊一聲,提手拉桿:“上魚了,看來今天肯定能走的。”
水面上。
浮漂已經徹底下沉,魚線繃直。
“ 看來,還是條大魚啊!”
東莞仔咬著菸蒂,嫌頭盔礙事,隨即反手把頭盔拽下來丟在了一邊,雙手把握著魚竿往後退去,跟魚較勁,嘴裡還不忘記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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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爹,快過來幫忙啊。
”
“好啊!”
樂少看著摘下頭盔的東莞仔,眼角眯了眯。
就是現在。
他先是衝吉米做了個動手的手勢,隨即彎腰撿起放置在身上的羊角錘來,朝著東莞仔衝了過去。
手裡的羊角錘高高舉起,羊角看上去好似無比鋒利,錘頭無比堅硬厚實。
目的明確。
直奔東莞仔的腦袋重重的砸去。
“冚家鏟!”
樂少面目猙獰,露出狠色,低吼道:“跟我樂少釣魚敢不戴頭盔?!你怎麼敢...”
忽而。
樂少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的身子勐地一滯,哆嗦了一下整個人愣在原地,手裡的羊角錘也杵在了空中。
他張了張嘴,感受著胸口傳來的刺痛,先是低頭看了看胸口的位置。
胸腔在劇痛的刺激下正在劇烈的起伏著,刺痛感由身後向前。
他吃力的扭了扭頭,轉頭想往後看。
身後。
吉米仔左手抱著樂少,緊貼著他站立,右手手心攥著一把匕首,整個的扎入了樂少的腰子。
“乾爹!”
吉米牙關緊咬,面無表情的看著樂少,一字一頓道:
“哪有人釣魚不穿防彈背心的啊?!”
“你...”
樂少身體囉嗦,張嘴想要說話,脫力感襲來:
“你他媽的吃裡扒外背叛我!”
吉米面無表情的看著樂少:“下輩子,注意點。”
持刀的匕首自樂少後背抽出,然後再度扎了進去,一刀跟著一刀,如此往復。
“哈哈哈...”
東莞仔咬著菸蒂奮力的拉拽著魚竿,還不忘記回頭看一眼樂少:
“乾爹,快來啊,大魚上鉤了,快來幫我一起拉啊!”
說完。
他又表情專注的拉拽著魚竿來,整個人身子後仰,奮力的拉拽著。
“噗嗤噗嗤。”
吉米仔面無表情的一刀跟著一刀。
沉悶的捅刺聲中,樂少身體逐漸癱軟下來,然後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吉米仔整個人也脫力癱軟在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表情複雜。
“嗬...”
樂少倒在地上,喉嚨發出氣管咳血的聲音,目光渙散的他看著掉落在身前的已經重影的羊角錘。
手掌順著地面,吃力的往前伸了伸,想要去抓羊角錘。
在距離羊角錘一公分的位置停了下來,然後沒了動靜。
灼熱的鮮血將土地染黑。
“來!”
東莞仔把釣上來的魚從魚鉤上摘了下來,走到吉米跟前,拉過他的手來,把魚拍在他的手裡:
“給你,魚拿好。”
“!”
吉米冷冷的抬了抬眉頭看著東莞仔,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染血的手抓著魚,血跡順著滴水的魚鱗紋路快速的往四周擴散開去。
“不用謝我。”
東莞仔撿起頭盔,朝著岸上走去:“季老大賞給你的。”
遠處的岸上。
樂少的馬仔被東莞仔跟吉米的人制服,一個個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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