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
老婆阿梅淚眼婆娑的看著阿良，手裡的存摺本跟鑰匙被攥成一團：
“為什麼會忽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為什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
“別問，太遲。”
阿良扯著嘴角故作輕鬆的笑容來，聳了聳肩幫阿梅擦拭著臉上的淚痕：
“照顧好家人，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孩子，什麼都不要管，不要問，有人問你就是不知道，不清楚，跟你沒有關係。”
他低下頭來在阿梅的額頭上深深親吻了一下，強調到：“我做這麼多就是為了你跟孩子，所以，你一定不要問，接受現實。”
“記住了？！”
“嗯！”
阿梅哽咽的點了點頭，異常的用力。
“爹地，媽咪。”
女兒從書房裡走了出來，看著淚眼婆娑的阿梅，再看了看阿良，奶聲奶氣的說到：“爹地你是不是欺負媽咪了，不可以，不可以惹媽咪生氣惹。”
“當然不會。”
阿良俯身下來把女兒抱了起來，抬手捏了捏女兒的臉蛋：“以後要好好愛媽咪，要聽媽咪的話，不讓她傷心，知不知道。”
“嗯。”
女兒用力的點了點頭。
“好了，咱們繼續寫作業去。”
阿良笑呵呵的用額頭在女兒臉上親暱的蹭了蹭：“好了，咱們走吧，不妨礙媽咪做好吃的。”
“哈哈哈..”
女兒身體後仰躲避，開心的笑了起來：“不要，爹地鬍子扎人，哈哈..”
“哼，那要再扎一下。”
阿良抱著女兒就走了。
“唔..”
阿梅捂著嘴低聲抽泣了起來，好一會這才控制好情緒，開始做飯。
很快。
女兒的作業寫好了，歪歪扭扭的字型把作業本寫的滿滿當當，顯擺的拿到阿梅面前，肉乎乎的小手抖動著作業本：
“看，媽咪我做完啦。”
“乖。”
阿梅親暱的摸了摸女兒的頭頂，把飯菜上桌然後又掛了個電話出去給正在同學家玩的兒子。
兒子那邊嘈雜的很，聽著應該人很多，面對阿梅叫他回來兒子當然不會回來，沒說兩句就直接拍掉了電話。
“唉。”
阿梅拿著結束通話的電話，站在原地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眼巴巴的看著丈夫阿良。
“好了。”
阿良雙手按著阿梅的手臂把人帶到飯桌上坐下：“那就下次再說嘛，問題不大的。”
他從櫥櫃裡拿出一瓶酒來倒上，向來不喝酒阿梅拿起杯子給自己倒上，陪阿良喝酒。
這頓飯的氣氛很壓抑，但是不懂事的女兒很開心，因為她很久沒有跟阿良一起吃飯了，以前這個點，爹地還在外面呢，很晚才回家。
很快。
吃飯完阿梅把餐桌收拾乾淨，家裡收拾的很整齊，給女兒洗完澡在大廳看了會電視，犯困的女兒吵著要媽媽一起睡。
大廳裡只剩下阿良了，一個人坐在電視機前如同個木訥一般，開啟窗戶點上香菸默默的抽菸。
這個時候，阿良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蔡元琪會選定自己了。
拋開自己是跟了他這麼多年很適合拿出來頂罪之外，蔡元琪之所以會選定自己，也沒有花費話多口舌就吃定了自己。
那是因為蔡元琪知道，自己家庭和諧圓滿，老婆關係融洽，也很顧家，他讓自己頂罪，自己不會反抗，也不敢反抗，只能接受現實。
為了老婆孩子，只能接受，除此之外別無他法，拖家帶口的人總是有忌諱的。
這個時候，他又忽然明白，為什麼老向會出賣他們投誠季布，聯合老向身上發生的事情，當初不也是圍繞著老向的老婆而發生的嗎？
不管是蔡元琪亦或者是季布，他們兩個人都在用著這一招。
“呼...”
阿良吐了口煙霧，坐在沙發上雙眼空洞的看著頭頂的天花板，手裡的香菸燃燒著。
不知道什麼時候。
門忽然開了，在外面玩的兒子回來了，嘴裡叼著煙渾身酒味，看到坐在沙發上的阿良頓時一愣：
“幹什麼，坐在這裡嚇人。”
他衝阿良伸了伸手：“有錢沒有，給我點，出去玩錢不夠了。”
“哦。”
阿良應了一聲，目光盯著兒子上下看了很久，然後從兜裡抽出一疊子鈔票來，手指點了點，點出五張大金牛來遞給了兒子：
“夠不夠？！”
“啊...”
兒子再度一愣，今天的父親非常反常，沒有像以往那般在罵自己，反而非常爽快的給了自己鈔票，而且這麼多，要是平常才不會給自己這麼多錢讓自己去外面瞎玩，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夠？”
阿良看著沒有接錢的兒子，手指點動再度點了五張出來，看了看兒子索性直接把手裡的鈔票全部都給了他。
兩萬塊錢拿在手裡，厚厚的。
阿良擺了擺手：“去玩吧。”
兒子看著今天反常的父親，也沒有再多說什麼，把鈔票塞進兜裡直接就轉身出去了，門外一男兩女在等著呢，然後離開，樓道裡還傳來他們的聲音：
“我頂你個肺，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給我兩萬塊，現在有錢了晚上咱們有的玩了，爽死了。”
“唉...”
阿良重重的嘆息了一口，整個人好似是忽然之間蒼老了很多一般，關了燈坐在大廳裡，沉默不語。
.....
晚上九點。
尖沙咀警署審訊室。
“辛苦了。”
季布拿起一杯咖啡來推到老向的跟前：“跟我們說這麼多，口渴了吧？喝點咖啡提提神。”
“不客氣。”
老向輕笑一聲，端起咖啡來抿了一口，挑眉看了眼站在對面的季布：
“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經告訴你了，還有什麼需要配合的儘管說，我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就這些，不夠的。”
季布搖了搖頭，看了眼面前記錄下來的厚厚幾頁詳細的口供：“你說的這些都是你片面的指控而已，你指控蔡元琪，光這些肯定是不夠的。”
他抬手翻動了幾下這幾頁口供記錄：“你沒有拿出點誠意來啊，比如說，就你知道都有誰在給蔡元琪效力，拿出點對我們有用的東西來。”
說話間。
他拿出一張紙來攤開推到了老向的跟前：“這八個人，你都知道哪些人不乾淨？你手裡肯定有證據的，而且你們肯定也全部有過來往對不對？”
“指控他們，拿出證據來，不為難你吧？！”
“嘶...”
老向聽到這裡，不由連連吸了口氣，不可置信的看著季布：“這八個人你們不是早就調查清楚了嗎？他們都消失了這麼久了。”
“呵呵。”
季布笑而不語，手指在桌子上點了點：“點子比較硬，你拿出點東西來幫我左證一下吧。”
他當然不會告訴老向，這消失的八個人現在還在度假區裡面待著，手裡哪有什麼證據，全靠老向抖料呢。
“宋Sir。”
季布扭頭看向一旁坐著的宋子傑：“接下來就麻煩你跟老向對一下了，我還有點事情就先走了，看你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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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
他再度看著老向笑了笑跨步離開，老向嘴裡滴咕了一下，聳了聳肩沒有再多說什麼。
接下來就是坦白局了。
被伍先明高階警司“軟禁”在度假區的這八個人中間，竟然有六個人跟蔡元琪有直接的關係，這些年在蔡元琪的指控下，老向沒少跟他們對接。
宋子傑花費了近兩個小時的時間，終於把老向抖出來的勐料整理出來。
“3Q Sir！”
宋子傑抖了抖手裡得這份爆料，滿意的點了點頭：“有你說的這些，我感覺他們五個人夠吃一壺的了，兩個警司，嘖嘖。”
“我沒所謂。”
老向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澹定的攤了攤手拿起桌上的香菸來點上：“只要你們答應我的事情辦到就行，保他們的安全。”
另外一邊。
季布帶著人折身來到了另外一間審訊室裡，裡面關押著今天白天負責狙擊老向的老婆阿珍兒子的人。
從上午這三個人被抓進來以後一直到現在，三個人無論是怎麼審訊就是一個字不說，秉承著不知道，不清楚的原理原則，油鹽不進。
警員問：“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沒人指使，我自己做的，看她們不爽所以就想幹掉他們咯，就這麼簡單。”
“撲街！”
警員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著他就站了起來呵斥道：“我告訴你，你再這樣隱瞞下去，對你是沒有好處的。”
“呵。”
對方只是輕蔑的冷哼一聲，對此不屑一顧，這種套路他們不知道多少年前就見過了，哪嚇的住他們啊。
就在這時候。
季布推開審訊室的門走了進來，抬手拍了拍警員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激動。
“季生。”
警員看著走進來的季布，連忙打了聲招呼，有些無奈的抱怨道：“問不出來什麼，什麼都問不出來。”
現在季布可是莫警司請過來的專業外援額，大家都認識他。
“我來吧，辛苦了。”
季布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伸手拉開凳子來在審訊室桌前坐下，十指交疊在一起，目光上下打量著對面的中年。
中年看了看季布，察覺著他的眼神，直接就移開了，不與他對視。
“倒杯咖啡謝謝。”
季布輕笑一聲，抬手打了個響指，衝裡面的警員給出指令：
“另外，今天早上的襲擊桉，不是總共抓了三個人嗎，除了他，另外的兩個人也帶進來。”
“啊？”
警員聞言頓時一愣，看著季布下意識的問到：“另外兩個人也帶進來？不是吧？！”
要說，審訊的時候一定要單獨審訊，絕對不能讓犯人見面，不然非常容易串供，季布卻犯這種低階的錯誤？！
“把人帶進來吧。”
季布笑呵呵的看著警員，重複了一句。
“好吧。”
警員看著季布的態度如此堅決，嘴巴蠕動了兩下也就沒說話出去了。
“行不行啊？”
有警員小聲的滴咕了起來：“把犯人都聚在一起，那肯定更不會說了。”
“我怎麼知道。”
同行的警員一副無語的姿態，聳了聳肩：“管他呢，反正季布現在是莫警司的紅人，欽點的他來協助。”
“正好讓季布去操作，後面要是玩砸了正好他可以把責任攬下來。”
他們怎麼審都審不出來，那正好讓季布來了，到時候問不出來責任就不在他們身上了。
但是為了合理合規，兩人還是把這件事報告給了莫警司，請示一下他的意思。
“就按照季布的意思去做吧。”
莫警司思考了一下也沒想出來季布為什麼要這麼做，他也沒法理解，但是想不通就不想了，季布不會亂來的。
他這會也來了興趣，乾脆就跑到了總控室戴上耳機盯著眼前的閉路電視畫面，旁聽了起來，他倒是想要看看會怎麼審。
沒多久。
審訊室的門再度開啟，另外被抓的兩個人也被帶了進來。
另外兩人進來以後，三人齊聚，立刻互相對視了一下眼神，都從對方的表情中看到了茫然與疑惑。
“咖啡。”
警員把咖啡遞給季布，努嘴示意了一下：“人都帶進來了，季生你來審吧。”
“謝謝。”
季布點了點頭，端起咖啡來美滋滋的抿了一口，這才看著對面坐著的三人：
“說吧，誰指使你們做的？！交代清楚。”
“呵。”
三人不出意外的看著季布冷笑一聲，並沒有人回答。
“好，既然你們不想說，那咱們就慢慢的熬，熬著唄，都別睡覺了。”
季布隨即拿起一旁的桉件記錄來，在本子上寫寫畫畫，審訊室裡一下子陷入了安靜。
三個嫌犯你看我我看你，沒懂季布想要幹什麼，不過他們也不擔心，大家站在一條線上，有什麼好怕的。
“額...”
莫警司看著安靜下來的審訊室，不由摘下來戴著的耳機，目光注視著閉路電視畫面再度沉默了下來。
季布這是要幹什麼？！
一眨眼。
五分鐘過去了。
季布停下手來合上鋼筆，捏著自己在A4紙上寫出來的瘦金體字欣賞了一下，滿意的點了點頭，目光隨即落在了對面坐著的三個人身上。
他的目光閃過三人，而後抬手點了一個：“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