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長青沒想到新帝能從自己斷袖這事上想到自己不貼心, 但隨即瞥見藺珩黑沉的臉,忍不住嘴角彎了彎,再看向新帝一本正經道:“阿梁, 休要胡言。”
新帝這才注意到藺珩不悅的模樣,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兒臣知錯。”
寧長青倒是沒怪他, 新帝如今三宮六院妃嬪一堆是正常的,所以也沒覺得這樣有什麼, 不過為了免得藺珩等下醋意上天還要他來哄,解釋道:“我們那邊規矩跟這邊不同, 流行一夫一夫制。”
新帝等人了然:原來是這樣。
新帝在先皇駕崩一百天依然每晚都要過來靈堂守夜,足見對這位養父的在意, 如今好不容易先皇回來看他, 所以寧長青被新帝拉著好一番敘舊。
當得知寧長青只留幾天時, 一雙眼忍不住又紅了。
寧長青只好板起臉:“阿梁,各人有各自的命數與責任,你既是已知朕在天上過得很好,以後也不必這般。”
新帝乖乖聽訓, 果然如此一來, 對方瞧著不會動不動就紅眼了。
甚至要把自己的養心殿讓給寧長青和藺珩住, 被寧長青拒絕了, 反而是選了一處偏殿住了進去。
只是他對外的身份只說是先帝的私生子,只是身體不好,所以從小就是養在外面寺廟的。
這次得知訊息遲了, 所以回來祭拜一番,過幾天就走。
新帝最後要不是大太監提醒要去上朝還不捨得走,等人一離開,殿門一關, 藺珩原本面對新帝黑沉的臉睨著寧長青轉而無奈,幽幽道:“你這養子,倒是黏你。”
那一副恨不得抵足而眠的架勢,以前親自教導的時候,還不知道多有耐心。
寧長青沒忍住笑了出來:“珩哥,你這醋勁兒有點大啊。”
藺珩卻是湊過去,難得承認了:“難道要等他給你找知情知趣的少年郎?一個不夠,還一堆?嘖。”
寧長青卻是依著玉石靠背,單手摸著他近在咫尺的面容:“這就醋了?想當初我當了幾十年的皇帝,每年送到跟前的……”
被藺珩咬了一下下唇才停了下來,不敢逗人了,“當然,我走的是大男主劇本,是建功立業的,自然沒心思,你看,都知道我沒設後宮。”更何況,當年他剛死沒多久,還是得知那般的真相,加上最後的那一幕自然對親情等所有的感情都極為淡薄。
他是一個合格的皇帝,可對所有人都極為冷漠。
直到最後年過半百,不得不考慮太子的事,這才從宗祠裡選出一個孩子帶到身邊,這個孩子就是阿梁。
不過他這性子也不會養,剛開始幾年,阿梁極為怕他,但卻又是感激他的。
阿梁父母雙亡,雖然是皇嗣,卻自幼受盡欺負,是寧長青將他從地獄拉了出來。
所以阿梁對他是又怕又敬。
後來寧長青知道自己的漠視讓宮裡的一些人對他並不太恭敬,就將人放在身邊,讓他每天跟著自己上朝,或者御書房單獨設立一個地方,讓他每天做學問。
如此下來,阿梁進步很快,但同樣也有了一個毛病,就是極為黏他,大概是雛鳥心態。
不過……“你也看到了,我當初剛死那性子……還真沒太多的感情,不過到底養了這麼多年,不是父子也勝似父子了。他也只有看到我才會這般,平時性子還是很像我的。”
大概是有樣學樣,學了這麼多年,還像那麼回事。
藺珩聽完,額頭輕輕抵著他的:“如果當年我沒有瞻前顧後,怕你知道沒回去過……”
寧長青卻是捧著他的臉:“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更何況,我們現在不好嗎?”他早就看開了,這些年每年和奚家都有來往,也沒有最開始那麼固執了。
人都是在慢慢改變,心態也會隨之改變。
藺珩也大概猜到怕是當年寧長青會選中新帝,是因為對方和他小時候很像,帶新帝回來改變他的命運,彷彿是在慢慢改變自己一樣。
寧長青看他神情不對:“不會吧?連他的醋你都吃?”
藺珩在他唇上重重親了下:“我才不會吃那小子的醋,就是我們待個幾天就離開吧。”
否則,就新帝這性子,指不定為了彌補他父皇過去沒能享受到的福利,會怎麼折騰呢,到時候就不是醋罈,是直接在醋海里暢遊了。
寧長青猜到一二:“我都說了,他應該不至於。”
藺珩幽幽看他:“是嗎?”
寧長青很快就被打臉了,新帝當天晚上怕宮裡有人不認識寧長青再次和昨晚般不敬,直接給寧長青辦了接風宴,把文武百官都給招來了。
並直接在接風宴上,說這就是寧王。
文武百官剛開始知道先皇還有個私生子時還挺驚訝,畢竟先皇生前可是一點都沒洩露半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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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等今晚上見到人,這壓根一點懷疑的心思都沒了,尤其是一些老臣,看到寧長青的時候還以為見到先皇在世,差點直接跪下喊先皇。
只是介紹到藺珩時就為難了,最後想想就這麼幾天,雖然沒介紹,但光是看兩人親近的反應以及新帝淡定的模樣,都了然。
原來新封的寧王竟然好男風啊。
一群人面上不顯,宴會結束就開始物色家族裡有沒有適齡的少年。
雖然新帝還沒給新寧王封職位,但好歹是先帝唯一的子嗣,這以後鐵定榮華富貴少不了。
而另一邊寧長青和藺珩接風宴回去偏殿,他宴席上喝了兩杯酒水,但這邊的酒水濃度高,他這才喝了這麼點就上了頭。
被藺珩扶著往回走,身邊跟著一臉複雜的新帝,恨不得親自代勞了。
但被君父瞧了好幾眼之後,也不敢上前了。
只是等寧長青一到宮外,剛踏進去,瞧見裡面排了一排模樣清秀各有姿色的小太監時,酒莫名就醒了。
藺珩攬在寧長青腰間的手陡然一緊。
寧長青眨了一下眼,偏頭看去,對上藺珩似笑非笑的目光:這就是你說的不至於?
小太監們看到他們立刻跪下行禮。
寧長青頭疼:“阿梁,這怎麼回事?”
新帝倒也沒別的心思:“這不是瞧著這偏殿也沒伺候的人,就從宮裡各處調過來的小太監,父……寧王放心,都是手腳麻利的。”模樣不錯,瞧著也舒心不是?
怪不得以前父皇瞧著身邊的宮女,正眼都不給一眼。
寧長青:“……”倒也不必如此。
新帝後知後覺琢磨過味兒來,趕緊解釋:“沒別的意思,就是宮女換成太監的區別。”
寧長青懂是懂了,但是瞧著各個眼含風情的小太監們,他們可不是這麼想的。
瞧瞧,身邊某人都要噴火了。
最後一群小太監都被送走了,新帝還想留幾個:“這都走了豈不是沒伺候的人了?”
藺珩瞧著新帝,頗有些咬牙切齒:“那你覺得我伺候怎麼樣呢?”
新帝對上藺珩的目光,莫名打了個寒顫:“……那、那就辛苦君父了。”他怎麼覺得自己是不是好心辦壞事了?
於是最後,寧長青來的第二天晚上,被好好“伺候”一番,覺得自己招誰惹誰了。
但這才只是開始。
第三天寧長青和藺珩打算出宮去逛逛,剛低調出宮走了不到五百米,一個塗脂抹粉的少年郎歪倒在他跟前。
走了一千米,一個俊俏佩劍小郎君從天而降,在他面前耍了一套劍法。
最後的最後……寧長青瞧著藺珩那已經堪比黑炭的臉,回宮了。
果然,當晚被好好“折騰”一番,再這樣下去,怕是要啥啥而亡了。
第四天,第五天……
寧長青覺得自己撐不到第七天了,決定明天就走。
新帝得知後又紅了眼,最後看寧長青已經決定了,只能不捨之下當晚就開了自己的私庫,親自選了一屋子的好東西,要不是考慮到愛吃醋的君父,估摸著還考慮讓他帶走幾個伺候的人。
等第二天寧長青起來看到這麼多東西,隨便一件都是價值連城,沉默了:“阿梁啊,天上用不到這些。”
新帝:“那父皇還會再來嗎?”
寧長青搖頭:“以後當個好皇帝,等你……到了天上,我們就能團聚了。”沒辦法,他要是不哄哄,怕是這孩子又要哭了。
新帝這才勉強好了些,他以後一定好好當個好皇帝,這樣才能多攢點功德才能上天見父皇。
新帝想開後,最後還是送了他們兩箱子東西:“父皇,別的可以不要,但這些都是兒臣讓人這幾天趕製的龍袍以及父皇生前穿的常服,父皇來時穿的那些委屈了父皇。”怕是天上不產絲綢也沒繡娘,所以怎麼能委屈了父皇?
藺珩想到自己還是找人專門定製的衣服:“……”
只是隨著新帝開啟箱子,瞧見裡面的衣服,瞳仁深了深。
最上面一層竟然是大婚時的喜服。
新帝道:“最上面只是父皇當年登基後每年都會專門製作的,只是沒能等到父皇大婚。可如今好了,幸虧這最後一套還留著,只是沒來得及準備君父的,所以只能臨時趕製了一套。”
雖然說是趕製的,但等開啟另外一個箱子,瞧著裡面都是滿滿配套寧長青為藺珩準備的衣物,最上面果然是一套喜服,和寧長青是改良版,但也質地上乘,極為精緻。
藺珩再看新帝頓覺之前不該罵逆子的,這便宜兒子還是很貼心的。
一旁的寧長青瞧著這兩箱子,想到家裡那一堆即將被拋棄的,嘴角抽了抽:“……”他的腰覺得一點都不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