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曙耀沒想到這件事居然是舒清告訴自己小兒子的。
“她怎麼會知道這些？對了，她是神，瞞不過她。她還跟你說什麼了？”
“她說只要我們暗中看住這女人，別讓她有任何出去作惡的機會，就不跟我們計較千年前您帶著弟子叛逃還倒打一耙的事情。”
昌曙耀咳嗽一聲：“當年...當年我也是有苦衷的嘛。”
昌明珏翻了個白眼，顯然對這個苦衷的理由十分不屑。
昌曙耀對著這個兒子也很心虛，可沒辦法，當年逍遙門樹大招風，他們若不提前分出來明哲保身，那逍遙門就徹底沒人了。
就在父子倆心照不宣的時候，一弟子敲門而入：“掌門，逍遙門掌門逍遙離攜長子逍遙桉來求見，說是他們要一下還清所有的欠賬。”
昌曙耀瞪大小眼：“什麼？”
昌明珏倒是不意外，昨日舒清過來已經告訴他了。
但沒想到這倆人居然來的這麼快。
將人請進來後，昌明珏躲在屏風後偷偷看著父子倆。
昌曙耀又端著架子開始擺起了譜。
他坐在高臺上，另兩個站在臺階下。
就好像是他坐在皇位上，看著兩個臣子或是草民。
昌明珏忍不住隔空踹了昌曙耀一腳。
昌曙耀沒防備咣噹一聲就從椅子上掉下去了。
他回頭瞪了身後的屏風一眼，連忙爬起來走下臺階坐在主位上：“二位請坐。”
逍遙離雖然衣衫都是補丁，但很乾淨，哪怕是欠了錢，仙門中的地位低，也沒摧彎了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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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落落大方的坐下，並沒覺得自己的身價進這樣的輝煌奢侈之地有什麼需要低頭的地方。
“這次我來是想一次性還清逍遙門所有欠款，順便把我們的孩子接回去。”
屏風後的昌明珏屏住呼吸，心口微微雀躍起來。
昌曙耀也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屏風後，但他是個活了兩千多年的鼠仙，知道逍遙離說的孩子指的是舒清瑤。
“錢可以還，但還是那句話，你們欠款的來歷若是不明，我們無法收這一筆錢。”
逍遙離將舒清寫的那封信拿了出來：“我們對比過了兩千年前的筆跡，這的確是第一代掌門的字跡。這些錢也都是她當年留下的。現在攜怨重生歸來想起來埋藏之地找回來的。”
果然，打著舒清的名號昌曙耀不敢在用這個理由，他拿過紙一瞧就認出來了。
這狗啃得字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掌門能寫出來了。
他看著桌子上那些票子，也不多廢話的拿出了他們的欠條，當著他們的面一把火給燒掉了。
逍遙離對著他抱拳：“昌掌門痛快高義。”
昌曙耀伸出手擋了一下：“先別誇我，我只答應你們這筆債一筆勾銷，但我不答應把孩子還給你們。”
逍遙桉站起身：“你們把清兒怎麼了？”
逍遙離踹了自己兒子一腳，讓他別那麼激動。
屏風後的昌明珏聽到他們叫的舒清瑤，心裡難受極了。
十分彆扭。
可現在的他們並不知道自己是在昌河門這裡。
他手上一個用力，一整塊翠玉打造的屏風譁啦一聲碎了。
昌明珏的臉就這麼突兀的露在了逍遙離的面前。
那一瞬間，逍遙離彷彿見到了他少女時代的妻子。
“雲芝......”
昌明珏下意識背過身去，又覺得不對，明明是他們沒保護好自己，憑什麼自己覺得不敢見人？
他理了下衣服走下來，走到昌曙耀面前：“爹，他們是誰？”
昌曙耀下意識握著自己兒子緊張的有些顫抖的手：“這是我小兒子，昌明珏。明珏啊，這是逍遙門的掌門和他的兒子。”
昌明珏把手抽出來，對著逍遙父子抱拳行了個禮。
而後就對著昌曙耀道：“爹，我想起來還有點事，就不打擾您和逍遙門掌門議事了。”
說完，他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弟子貼心的關上了門，他忽然腿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弟子立馬將他扶了起來：“小師弟這是怎麼了？沒事吧？”
昌明珏站起來靠在門邊：“你們都下去吧，爹爹跟逍遙掌門有要事談。”
看著二十個輪值弟子離開，昌明珏這才松了口氣，凝神聽著門內的對話。
逍遙離見到昌明珏臉的那一刻整個人就傻了。
“他...這個孩子...”
昌曙耀微笑：“小兒長得不錯吧？當年他一生下來我們就覺得這孩子長大了定然好看。雖然他最後選擇做了男孩，但這張臉屬實有點分不清性別是吧？”
他這一番話可是徹底將昌明珏的身份挑明了。
就看這倆人敢不敢把他認回去了。
逍遙桉皺著眉，瞬間就明白了：“當年就是你們趁亂偷走了我弟弟！”
名劍召喚出來的一瞬間，就被昌曙耀抬手間壓了回去。
“就你們父子倆這麼多年絲毫未漲的修為還敢在我這裡放肆？”
“兒子，把劍放下！”
修為差一個階級便是雲泥之別，他們與這昌河門的掌門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強行打起來只會是他們吃虧。
“昌掌門，我們要如何做您才能放了這兩個孩子？”
昌曙耀穩穩當當的坐在椅子上，“這兩個孩子只能換一個走。是要自己丟失多年的親兒子，還是要一個親手養大的女兒，你們自己選吧。”
“若是我兩個都要呢？”
昌曙耀呵呵一笑：“你們兩個沒那個本事。”
這話粗俗簡單，確是最硬的道理。
逍遙離：“......”
逍遙桉：“......”
昌明珏推開門：“想要把我帶走，至少也該問過我吧？”
“明珏！”昌曙耀下意識站起來，害怕這個最討他喜歡的小兒子真的說走就走了。
逍遙離看著這個孩子，咬著牙噙著淚。
父子間的默契就是缺席了二十多年，第一眼所見的時候也還是有。
這叫做血脈相連。
他邁著步子向著昌曙耀身邊走去，走過逍遙離身邊時，小手指還被逍遙離拽住了。
他卻停都沒停：“那麼難就別選了。舒清瑤明日就會跟你們回去，不過我要提醒你們一句，這丫頭可不是你們從小養大的那個了，她現在的心性就是留在昌河門當條狗我們都是嫌髒的，你們可千萬要擦亮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