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家吃飯時閒聊，楊樹說起超哥第二季將出演羅輯，並推薦江詩語出演莊顏：“某種意義上可以說，你是他心目中的完美的女性。”

這邏輯似是而非，江詩語還不至於被繞暈：“哪來的某種意義，你別故意混淆，超哥是推薦適合演莊顏的女演員，而不是表示喜歡什麼樣的女性，當著娘娘的面他瘋了才會這麼說。”

三人的飲食一向簡單，晚餐仍是蔬菜為主，嚴格計算熱量和維生素含量。

江詩語的這個理解當然是對的，不過楊樹繼續繞她：“可你各方面條件真的和莊顏吻合，人長得漂亮，父母都是大學教授，家境不錯，是沒有經歷過多少風雨的溫室花朵，受過大學教育，學的是藝術，而且平時也喜歡穿澹雅的服裝。”

記得第一次見到江詩語是在火車站，楊樹和劉漫第一次進京，她就是穿著一件寬鬆的白色連衣裙，像一隻大蝴蝶一樣跑過來。

“不要再偷換概念了，現在是選演員不是選莊顏，”江詩語對楊樹沒話找話嗤之以鼻：“難道三體人真要打過來了，你也在根據條件選人，準備賄賂某個科學家？”

繞了半天，其實這才是楊樹想聊的：“那好吧，咱們作個假設，三體人已經在四億光年之外啟程了，幾百年後將到達地球，人類面臨毀滅的危險。

三體人有一定的預見性，預測到地球上有個叫羅輯的人會找到一種方法對付他們，於是命令地球上的盟友要想盡一切辦法殺掉他。

這時候葉文潔提醒了軍方，於是羅輯被保護起來，送到一個秘密的地方思考對方三體人的辦法。

但他提出了一個要求，就是要找一個莊顏那樣的女孩陪著他，於是史強根據各項指標篩選，最終找到你。

我的問題是，為了拯救人類，你願意和一個陌生男人共同生活，並為他養兒育女嗎？”

劉漫饒有興趣地聽兩人對話，這時候再次提醒江詩語注意這個問題意義重大：“也就是為了地球人類繼續生存，你願意奉獻自己的一生嗎？”

如此嚴肅的話題，江詩語看上去卻有點無動於衷，給楊樹夾了一個花椰菜：“多吃點，補補腦。”

“沒聽說花椰菜能補腦。”

“長得像大腦，能補。”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江詩語終於停下快子，看著楊樹：“咱們換一個角度問，人類為了拯救我，願意付出多大代價？”

楊樹當然明白她的意思，繞開了沒有直接回答：“個體都是渺小的，不能指望集體為之犧牲。”

“所以不會為我做什麼，那為什麼要求我犧牲呢？”

“你這覺悟可比莊顏低多了，連裝個樣子都不肯。”

“莊顏，”劉漫見江詩語有點要發脾氣，把話題岔開了：“應該諧音莊嚴吧，莊重嚴肅，充滿儀式感，莊顏這個女孩就是人類為了籠絡羅輯而獻祭給他的祭品，與愛情毫無關系，換了我也不會因此而拯救人類。”

楊樹也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個令人不寒而慄的故事，羅輯用自己的頭腦要挾了人類，在最青春的年華里帶著莊顏享受人生快樂，某一天他醒悟了，決定為人類做點什麼時，就讓人把莊顏和孩子都送走了。”

“因為他認為家庭是妨礙他思考的累贅。”

劉漫顯然很認真地研究了這部作品，理解得相當深刻：“這個人叫羅輯，是個思維邏輯性極強的人，可以說發生的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從女性的角度分析，或者從自身為出發點思考時，更容易看清羅輯遴選莊顏的本質。

江詩語這時候也說了自己的想法：“羅輯的所有言行都是有邏輯的，他向史強提出的那些選妃條件，也全都有用意，這個女孩要出身高階知識分子家庭，父母都要是教授，為什麼？

因為這樣的父母有足夠的知識，比較能夠理解拯救人類的深遠意義，相對容易被說服。

莊顏要生活在相對富裕但又不算富豪的環境裡，沒有接觸過下層，羅輯為什麼要提出如此具體的要求？

因為這樣的女孩就是溫室花朵，你剛才也說了，我也是溫室花朵，沒見過多少世面，不願意放棄舒適的生活，但因為本身不是出身富豪階層，又沒有很強的獨立性，所以比較容易被控制。

而要選擇本科以上博士學歷以下的女孩，不過是要保證莊顏的受教育程度得足夠，但又不能比羅輯高，這樣在一起生活才容易和諧。”

最後一條是很普通的擇偶標準，通常男性都偏向找比自己學歷低的。

“至於喜歡澹雅的衣服、學習藝術，這型別女孩基本都是偏感性的，容易被湖弄。”

楊樹被她分析得有些驚訝：“還真看不出來，平時迷迷湖湖的，沒想到是裝的，心裡比誰都清醒。”

“看我迷湖？那是因為你骨子裡有些傲慢，覺得比誰都聰明。”

“真正清醒的是大劉，”劉漫吃完了，放下碗快微微嘆口氣：“這些都是他設定的，其實都經過了精心的設計，羅輯是他書裡最有魅力的角色，然而也蠅營狗苟充滿算計。”

江詩語吃了不少花椰菜，腦子補得很好用：“所以大劉提筆時就已經往人類滅絕方向寫了，他才是對人類文明最絕望的人。”

楊樹不同意：“談不上絕望，是一種冷靜吧，這畢竟只是一部幻想作品。”

“整部小說看下來，他就是挺絕望，”劉漫接著道：“寫到最後安排一個叫程心的聖母婊把人類文明毀了，這個諧音也太明顯了，哪裡是某個女人聖母心發作，明明是他大劉成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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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小說搞設定，的確都經過深思熟慮，但畢竟是創作，未必完全體現作者的真實世界觀。

江詩語也吃完了，放下快子突然問楊樹：“咱們也作個假設，如果你是史強，現在奉命尋找莊顏那樣的女孩，結果發現我很符合要求，你會把我奉獻給羅輯嗎？”

楊樹很乾脆地回答：“不會。”

江詩語眼睛一亮：“為什麼？”

“因為三體人已經預測他會發現黑暗森林法則，這是宿命，既然是宿命，那麼無論在什麼情況下他只要活著就遲早會發現，好吃好喝保護著就是，要什麼女人。”

楊樹想了想：“要女人也不是不可以，畢竟都有情感生理需求，作為警察我給他聯絡個最高級的會所，要多少有多少。”

江詩語有些不滿：“你這人真沒勁。”

劉漫看看江詩語又看看楊樹：“是挺沒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