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日楊樹回國，而駱雪留在東京，開始了她為期兩年的學術交流專案。

曰本明治維新後就不再過農曆春節，學校寒假與國內也不同，只有元旦前後半個月，駱雪為了等楊樹一起來曰本，已經一再推遲了到東京大學報到，沒法再回國過節了。

臨別前夜兩人聊了許多，駱雪問楊樹有什麼長期規劃，他說沒有。

駱雪覺得奇怪：“我也觀察到你的許多決定都是隨機的，前後改變巨大，作為想象力豐富的藝術家、成功人士，對未來沒有長遠規劃也是奇怪的事。”

楊樹對她的說法反倒更感興趣：“你觀察到什麼了？”

“恕我直言？”

“你不是拐彎抹角的人。”

“有些事是明擺著，比如你這幾年只賺錢不理財，錢收進來到賬就不管了，所謂理財不過是銀行客戶經理推薦點利息更高的金融產品，完全就是放任不管的姿態，直到最近才有了改變。”

這倒是實情，楊樹始終忙著拍戲，直到駱雪提醒，才規劃成立了投資公司。

“還有些事不是明擺著的，比如你和不止一個當紅女星關係密切，似乎完全不考慮可能面臨的輿論壓力，肆意妄為，這在心理學上都屬於短期狂歡行為。”

楊樹知道她說的是劉漫和江詩語，不知道是否包括了濤姐，駱雪之前在測謊研究上與國安關係密切，想要知道什麼不難。

她倒是真的一點都沒客氣地直言了，甚至不避諱曾經調查過他。

不過駱雪說的沒錯，楊樹的確放任自己和劉漫、江詩語一起浪漫地想象，也不顧後果地與她以及濤姐這樣的人妻混在一起，看上去好像根本就沒考慮過後果。

有對規則的忌憚嗎？

曾經有過，成名後他一度和劉漫、江詩語分開居住，然而賺了錢又把房子買到一起了。

“你的意思我如果對人生有長遠規劃，就不會和你一起住在這個曰本深山裡的旅館裡，應該更加謹言慎行？”

“包括這件事，你的運氣很好，遇到的都是真正愛你的人。”

楊樹明白她的意思，因為大家的愛和縱容，他才一直平安無事，不過也得小心夜路走多早晚會出事，出事的名人不勝枚舉。

而隨著他名氣地位上升，走夜路的機會顯然也呈幾何倍數增加。

“我會記住你的話。”

駱雪對楊樹的態度很欣慰，摸著他的臉：“你有一個絕大多數人都做不到的優點，就是勇於面對自己的缺點。”

人都是不斷成長的，既然駱雪提醒了他在20歲出頭時做的某個決定，有可能30歲得付出沉重代價買單，那為什麼不在25歲時汲取教訓呢？

虛心是應該的，至於到底能改多少，楊樹自己也懷疑。

他看著又開始飄落大雪的庭院，將駱雪摟得緊了點。

楊樹真的很喜歡這個1300年的園林，所以才動心打算也買一個類似的。

唐朝開元年間這裡開業時，肯定不是目前這模樣，但之後始終在相同的地點做著相同的生意，其實本質上差異並不大。

法師家族在這裡傳承了46代，這種幾乎沒有改變的世襲，在外人眼裡就是大同小異地輪迴著。

如果把這座園林看作一個世界，那麼這個家族就是在其中不斷輪迴了46次。

有時候楊樹會想，2022年就快到了，如果他再次穿越輪迴呢？

如果仍像五年前的那個早上，自己在平湖影視城宿舍的床上醒來，知道上午會下大雨，那麼是否仍會去大秦宮飾演他的金甲護衛呢？

如果不去的話，就不會遇上來選替身的安芬導演，也就不會進入《琅琊榜》劇組，那麼有可能就不會認識劉漫。

他仍會寫劇本到處找投資，但未必是《拼桌戀人》，於是將走上另一條不同的道路。

他自問過許多次，是否會作出這樣不同的選擇。

答桉是否定的，思前想後他最終捨不得放棄劉漫、江詩語以及後來經歷的一切人和事。

所以法師家族在這裡輪迴了46次，如果再給楊樹一次機會，他可能會調整一些事的具體作法，但人生選擇不會有根本性的改變，同樣會陷入大致相同的輪迴。

或許這就是命運，所以他才能對駱雪的提醒那麼痛快地接受，實際上許多事在巨大的慣性作用下，他能作出的改變已經有限。

“老天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改變吧。”

駱雪喜歡聽他這樣說，也摟得緊了些，似乎和他心靈相通。

“我也喜歡這種寧靜的庭院，有朋友給我提了建議，可以在神奈川多看看，那地方老園林多，在海邊風景好，而且在東京圈內。”

“好的，聽你的。”

楊樹回到國內還差三天就過年了，然而TBS電視臺那邊可不在乎這個，發了一份購買《鬼子的末日就要來到》在曰本獨家播映權的合同過來。

這種合同都是制式的，以曰本人的尿性恐怕也二三十年沒改過了，只是填上不同的集數和價格而已。

外來影視在曰本獨家播映的行情很低，一集只有100萬日元，也就是6萬多人民幣，最終15集合計摺合人民幣100萬就買斷了。

如果不是獨家播映的話就更低了，通常一集最高也只有10萬日元，也就是6000多人民幣。

在大陸賣這個價是不可能的，製作公司還不得賠死。

不過曰本市場要小得多，電視劇都是各電視臺自己製作為主，這也就難怪曰本演員製作一集電視劇的酬勞那麼低了。

像奇妙的影視集團這樣獨立製作影視的公司，在曰本很少，也基本都是財閥企業，小公司沒有競爭力也就生存不下來。

《鬼子的末日》雖然是第一個賣出去的，實際上這些年在曰本播出的大陸電視劇很多，但基本都是盜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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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盜版一般都只想到大陸盜版曰本的，其實曰本也盜版大陸不少，前段時間大陸版權部門統計，曰本電視臺785頻道、曰本SKYperfecTV衛星公司781頻道，僅僅這兩家電視臺這幾年就盜播了500多部大陸電視劇，合計9000多集，全都沒有授權。

其中《還珠格格》、《激情燃燒的歲月》、《武林外傳》、《鐵齒銅牙紀曉嵐》、《水滸傳》盜播也還能理解，像《苦菜花》、《敵後武工隊》這樣的抗日劇也盜，就有點莫名其妙。

大陸盜版主力是一般民眾，電視臺極少有這樣明目張膽盜播的，可能是因為對方會告，而我們這邊相關意識比較薄弱。

無論如何現在終於肯付錢播出了，也算是一大進步。

在集團內部，奇妙的影視公司框架還很單薄，楊樹還沒來得及招兵買馬，目前相關工作仍由天格傳媒承擔。

抗戰電視劇賣到曰本播出了，天格順勢作了一輪宣傳，最後刺激一下點播。

然而起到的作用很有限，完全沒有前年《白夜追兇》被美國網飛買下時引起的關注度大，網友們的目光顯然看得更高了。

另外後來管虎的抗日電影《八佰》計劃在曰本上映，日方要求改名為《戰場上的英雄》，有點莫名其妙。

TBS電視臺沒有要求改名，就用《鬼子的末日就要來到》，充分尊重原作。

不過雖然有曰本人來助力了一把，可惜只有區區百萬，最終《鬼子的末日》還是以幾百萬的微弱差距輸給了《開端》。

與劉漫、江詩語的打賭，楊樹贏了，當然也不會客氣。

“俗話說債不過年，怎麼樣，趁著大家高興把賭債先結了吧？”